手心里的愛

周末傍晚，我和丈夫沿步行街悠閑地散步。

丈夫指著一對青年男女說：“我敢肯定，他們正處在戀愛的初級階段。”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笑著問：“我怎么沒看出來？”

“你看男孩兒的手，就像我曾經追求你時的那只手。還記得那次在公交車上嗎？沒空座，你緊緊抓著扶手。而此時我的手正徘徊在你的身后，想牽又不敢，想抱又沒膽。焦急的我只好把手舉在半空中等待時機。只要車一顛簸，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抓住你的手啦。嘿嘿……”

原來他還懷過這樣的“鬼胎”啊！我忍不住仔細地觀察起前面的那只手。它果真一會兒放在女孩兒手的旁邊，一會兒空托在女孩腰的部位……

這就是初戀的手——膽怯而多情。

我們繼續前行，迎面又走來一對情侶。男孩兒一只手拎著五六個大包小裹，肩膀因重力而稍稍下沉。而另一只手仍執著地牽著女孩兒的手，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布：她是我的！

“這是一雙熱戀中的手嘍？”沒等丈夫發言，我先開了口。

“千真萬確！”丈夫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舉到眼前：“就像我們一樣。我好不容易把你逮著了，怎么會輕易放手呢？萬一不留神讓你溜走了，茫茫人海我可上哪兒尋你啊？”“又耍貧嘴！”看來，如今他已把我當作他的“戰利品”啦。

這就是熱戀中的手——張揚、熱烈而富有激情。

走到街口時，我提議到中間的長椅上坐坐。

此時，步行街的路燈次第亮了起來。在柔柔的桔色燈光下，映出了三個和諧的影子：一對中年夫婦和他們的女兒。小姑娘一手拉著爸爸，一手牽著媽媽，墜著身體打“秋千”。調皮的羊角辮上下翹動著，銀鈴般的笑聲很甜，他們一點點走遠，最后變成了模糊的黑點。

我認為，中年夫婦的手仍是牽在一起的，依然綻放著愛的火花。只不過，中間多了一條紐帶：他們愛情的結晶。

這就是中年的手——成熟、含蓄而富有責任感。

見天色已晚，我和愛人起身往家走去。忽然，我們被一陣“啊……啊……”的聲音吸引住了。循聲看去，原來是一位老大媽正雙手攙扶著老伴緩慢地向前挪著步。老大爺腿腳不太靈便，說話含糊不清，但他還是盡力與老伴交流著。

“老頭子，是不是累了？咱們再走十米，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大夫說，多出來走走對身體恢復有好處……來，聽話。”

多美的聲音！那是一種融合了母愛的溫情的召喚。夜光下，我雖然看不清二老相牽的手，卻能感知那一刻人生的滄桑。

這就是暮年的手——寬厚、執著而溫暖。

生活中的愛，其實很簡單。它只是在不同的時期用不同的方式表達，不同的時期寄寓著不同的內涵。就像這手心里的愛，時而羞澀，時而張揚，時而含蓄，時而執著！

責編/吳 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