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百合

“先生，買花嗎？一元一束。”

一個身體削瘦、單薄的小女孩手里拿著一束百合怯生生地站到了我的面前。我非常生氣，今天導師催的論文沒過關，已經夠倒霉的了，在路上又被“擋駕”。

我剛想發作，忽然有一種想要作弄人的念頭。

我裝出一副要買花的樣子，非常挑剔地選好了一束。

“給你錢”，我拿出了一張一百元的面額。

“先生我找不開，您沒零錢嗎？”

“沒有，有的話就給你了。”我明顯感覺到說話的時候有些底氣不足，因為我右口袋里裝的就是剛剛買完便當剩下的零錢。

“先生那您等一會行嗎？我去給您找零錢，我不會走掉的，我天天在這賣花。” 小女孩嘴抿得很緊，眼巴巴地看著我，生怕放走了我這樣一個唯一的“顧客”。

“那好吧。”于是我很悠閑地站在那看著她在附近的商店里跑來跑去。結果是很顯然的，沒有人愿意不賣東西而給別人找一大堆零錢，尤其還是像這樣一個賣花的小女孩。

小女孩回來了，她的目光停留在我拿的那束百合上。

“先生給您錢”。

我猜想她肯定是想要把花拿回去，但又不好意思，我很得意。

“您要是喜歡這束花的話您先拿去好了，哪天您有零錢再給我。”說完后，小女孩又提著花籃四處賣花了。

我想到了可能會發生的各種情況就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大方，大方得讓我無所遁形。像她們這樣的買賣一天的收入是極其微薄的，可能只是解決溫飽問題。也許因為我的緣故她今天的晚飯可能就沒有著落。

想到這里我不禁慚愧起來，一個處在生活貧困線邊緣的小女孩尚能如此真誠待人，我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研究生卻是如此的自私和冷漠。

她那嬌小瘦弱為了生計卻又不得不像大人一樣東奔西跑的身影刺痛了我，她是很可憐的，她可能還沒上過學，也許家里人得病急需用錢，或是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我不敢往下想。

“喂，小姑娘，我找到零錢了。”

我拿出了十元錢塞進了她的口袋，轉身快步逃掉了，我不敢看到她清澈透底的眼睛，我怕會折射出我自私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