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筆神秘的匯款
在遼西的大山里,有一個叫背蔭章的小屯子,屯子里有個年輕的寡婦叫劉翠云。劉翠云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丈夫張二滿是個小學教師,他們剛結婚的第二年春天,有一次張二滿領著學生們上山挖草藥,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了。張二滿死后,親朋好友都勸劉翠云趁年輕再成個家,可都被劉翠云婉言謝絕了。她要供小姑子靈秀上高中,讀大學。丈夫自小就父母雙亡,和妹妹靈秀相依為命,現在丈夫沒了,如果她狠下心來另嫁他人的話,靈秀的學業就要半途而廢。她怎么也忘不了丈夫臨終時用顫抖的手指著靈秀看著她的眼神。那是怎樣的眼神呀,信任之中夾雜著一種哀求。劉翠云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她懂得丈夫的心思,她怎能違背丈夫的遺愿呢!直到劉翠云含著眼淚在丈夫面前表示一定要照顧好靈秀時,丈夫才含笑閉上了眼睛。
為了丈夫的遺愿,劉翠云起早貪黑,省吃儉用,吃盡了萬般苦頭,可這山里頭是十年九旱的窮窩窩,一個農村婦女要供一個在山外住宿的年學費數千元的初中生談何容易?為了供靈秀讀書,劉翠云欠了不少債務。靈秀是看在眼里,感動在心頭,好幾次都哭著跟嫂子說這書她不念了,都被劉翠云苦口婆心給勸了回去。
近些日子來,劉翠云總覺得靈秀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中考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早到了發榜的時候,可靈秀不知怎的卻從來不提發榜的事兒。有一天,劉翠云實在忍不住了就問她:“靈秀,嫂子聽說中考的成績早就下來了,你怎么不去學校打聽打聽?”劉翠云這么一問,靈秀就哭開了:“嫂子,其實中考的成績早就下來了,我一直沒敢告訴你,我沒考上。”劉翠云就語重心長地勸她說:“沒考上不要緊,還有明年呢!不要像嫂子一樣,這輩子都走不出大山。”靈秀沒有說什么,一個人到外邊燒火去了。劉翠云隱隱約約感覺到靈秀的眉宇之中隱藏著什么。劉翠云心里就納悶,靈秀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她怎么會落榜呢?
這天劉翠云騎著自行車去山外的集市上抓了一只豬崽兒,回來的時候和一高一矮兩位中年婦女同路。兩位婦女一邊騎著車一邊聊著今年中考的事兒。高個兒說,今年的考題太深,鎮中那么大的學校,好幾百名學生就考上了二三十個,其中重點高中只考上三個。個子稍矮的說,聽我們家老徐講,成績最好的就屬他們班的張靈秀,全縣考了個第一。劉翠云一聽趕忙叫住那個婦女問:“這位大姐,我能不能向您打聽個事兒?您剛才說的張靈秀是不是背蔭章的?”矮個兒婦女想了想說:“是不是背蔭章的我可不知道,不過我聽我們家老徐說那女孩的命很苦,接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一個人哭了一上午。我們家老徐還說,靈秀的命挺苦,年幼的時候父母雙亡,三年前她哥哥還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了。據說,她哥哥是他們屯的小學老師。”她說到這兒又同情地嘆了一口氣,“這年頭,越是讀不起書的孩子讀書越好啊!”高個兒女人就問劉翠云:“大妹子,你是靈秀的什么人?”劉翠云笑著說:“我是她嫂子。”兩個女人打量了一下劉翠云,從一個岔道口和她分手了。劉翠云一邊往回騎車一邊想,怪不得靈秀這幾天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考了全縣第一,靈秀一定是考慮到自己的負擔過重,才故意和她撒謊的。劉翠云的眼窩濕了。靈秀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劉翠云和丈夫結婚以來,打心眼兒里就把靈秀當作了自己的親姐妹。劉翠云暗想,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靈秀給供出去。
到家后,劉翠云就對靈秀說:“靈秀,你明明考上了重點高中,而且取得了全縣第一的好成績,你為什么還瞞著嫂子?你哥臨終前交代我要照顧好你,我又怎能違背?靈秀,嫂子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不想想,一個人一生當中這樣的機會能有幾回呀?你就不要有什么顧慮了,學費的事兒你就甭操心了,只管安下心來準備到縣城讀書就是了。”劉翠云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人民幣來,靈秀一看,少說也有幾千塊。靈秀就問:“嫂子,哪兒弄這么多錢?”劉翠云告訴她說,這錢是她在家當姑娘時的私房錢,聽說她考上了高中,就從銀行取出來了。靈秀一見,撲在劉翠云的懷里感動得掉下了眼淚:“嫂子,是我拖累了你呀!”劉翠云摩挲著靈秀的頭發,愛撫地說:“靈秀,快別這樣說。只要你能走出這窮山洼,嫂子就是再苦再累也毫無怨言。”
其實,劉翠云果真有這么多錢嗎?當然沒有。那么這錢究竟是她從哪兒弄來的呢?原來,別了兩個同路的中年婦女后,劉翠云正騎著車想著如何為靈秀籌集學費的事兒,忽然身后傳來摩托車的喇叭聲,一回頭,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二滿的同學、鄉郵遞員小劉正沖著她笑呢!
“翠云,正巧,要不然我還得去你家呢,這下省事兒了。”小劉笑著將摩托車停好,從信兜里拿出一封掛號信和一張匯款單遞到劉翠云的手里,“翠云,簽個字吧!”劉翠云將信將疑地說:“我的信和匯款單?甭逗了,誰還會給我匯款呢!小劉,你是不是看錯了?”小劉正色說:“翠云,這怎么可能呢?收信人和收款人都是背蔭章二組的劉翠云,這還能有假?難道你們二組還有另一個劉翠云?”
小劉說的一點不錯,背蔭章二組不就她一個劉翠云嗎?從小劉手里接過掛號信和匯款單,劉翠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掛號信的收件人和匯款單上的收款人果真是自己的名字。好家伙,匯款金額是一萬元!是一個家住縣城的名叫林森的人寄的。小劉走了后,劉翠云拆開掛號信,只見信紙上僅寫著這樣一句話:
劉翠云女士,你好!知道張靈秀考上縣重點高中并取得了全縣第一的好成績,真為她高興。知你無力供其上學,特無償捐款一萬元作為入學之資。
落款也是林森。劉翠云心說這可真是雪中送炭,管它是誰捐贈的呢,先從郵政局里將錢取出來穩定住靈秀的情緒再說,正好身上帶著身份證,就掉轉車頭到郵局將錢取出來了。
不過,為了讓靈秀沒有心理負擔安心上學,劉翠云并沒有說出這筆錢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叫林森的人捐贈的,而謊稱是自己在家做姑娘時積攢下來的私房錢,等將來找著了林森時再和她說明事情的真相,然后再想方設法把錢還給人家。果然靈秀歡天喜地,劉翠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心里一直在想,這個叫林森的人究竟是誰呢?她決定找到這個人。于是她按照掛號信和匯款單上提供的地址,來到了縣城城東路112號。到那兒一打聽,一個中年人告訴她說,這里根本就沒有叫林森的人。劉翠云越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分明是有人故意冒名寫信匯款,這個人會是誰呢?
二 集市上的胖小伙
看著靈秀歡歡喜喜地上縣城讀書了,劉翠云這才安下心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養兩頭豬種幾畝承包田了,得改變過日子的方法。有好心人捐款不假,可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這天,劉翠云正在家里想著心事,門一響,一個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劉翠云一看,是承包魚塘的林海峰。林海峰走進來說:“翠云,今天是山外胡家鎮大集,我開車去購買飼料,你看看有什么東西要捎的嗎?”劉翠云臉一紅,柔聲說:“我前些日子刺繡了些沙發墊,正好搭你的車上集賣了。”這個林海峰是誰?劉翠云為什么一見他的面就臉兒發燙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像劉翠云這般十里八村都難找的既年輕又漂亮的寡婦。張二滿一死,那些平素里看上劉翠云的男人們都變著法地來討好她,不是張三主動為她擔一缸水,就是李四為她扯上一件新衣裳。不過,劉翠云是個聰明的女人,張三為她擔水的情,她會給他買盒好煙還去;李四為她扯件新衣裳,她會付給他買衣裳的錢。總之,誰也甭想在她身上打主意,一來二去,屯子里的漢子們都領教了劉翠云的招兒,也就都不打什么主意了。
不過,有一個人卻在劉翠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這個人就是林海峰。劉翠云家就住在魚塘西邊,沒事兒的時候,林海峰常過去幫扶劉翠云干這干那,一來二去,兩個人心里頭都有了點那層意思,只是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剛開始的時候,林海峰的媽媽不同意兒子和劉翠云交往,她嫌劉翠云是個寡婦。可架不住林海峰的軟磨硬泡,兒子的心思當媽的最清楚,兒子之所以都快三十了還不結婚,還不都是因為劉翠云?當初,兒子看上的就是劉翠云,可還沒等她托媒,卻被張二滿給搶了先。后來無論是誰給兒子提親,兒子都搖頭不去相看,她就知道兒子還沒忘記劉翠云。后來一看兒子鐵了心,她這當媽的也不言語了。
“噢,對了,這還有你一封信。剛才我去村上辦事,通信員老翟頭讓我捎給你的。”林海峰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來。劉翠云一愣:“信,誰能給我寫信呢?”心里想著,會不會又是那個捐款人寫來的呢?
劉翠云接過信一看,馬上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封信果然是那個叫林森的人寫來的。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劉翠云女士,你好。知道靈秀高高興興上了高中,我就放心了。我給你寫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負擔,這筆錢是我自愿捐的。如果你愿意,我會出資一直供靈秀到大學畢業。
林森
劉翠云看完信,就把信掖在枕頭下邊了。林海峰問劉翠云這信是誰寫給她的,劉翠云就撒了個謊說是她一個外縣工作的女同學寫來的。林海峰這才不問了。在沒有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她只能將這件事兒壓在心底。再說,她也不想讓林海峰為她再操這份心。
一個小時后,劉翠云和林海峰的妹妹珊珊坐著“三馬”就到了山外的集市上。集市上人山人海,林海峰和珊珊去購買飼料去了,劉翠云就在地上鋪了個攤兒,拿出刺繡的沙發罩床罩什么的在那兒擺起攤兒來。不知為什么,劉翠云總感覺到不遠處的人群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那是個身材矮胖,穿著講究的小伙子。劉翠云沒有理會,依然笑呵呵地和買主商討著價錢。
“這位大姐,生意不錯呀!”
劉翠云一抬頭,胖小伙兒不知啥時候站在她的攤前跟她笑瞇瞇地打招呼。劉翠云微笑著點點頭,胖小伙兒拿起一只沙發罩就問:“大姐,這是您自個兒繡的?”劉翠云說:“是我閑著沒事兒的時候手工繡的,繡的不好,讓你見笑了。”胖小伙兒卻贊不絕口,末了指著攤兒上沒有賣完的幾件沙發罩說:“大姐,您手藝真好!這樣吧,把這些沙發罩給我包好,我全要了。”劉翠云心說,今天運氣真好,遇到個大買主。胖小伙兒將賬算完后,指著市場大門外停著的一輛白色小轎車說:“大姐,您過來,我還有活兒要您干哪。”劉翠云心說這胖子還要我給他干什么活?就跟著胖小伙兒來到那輛轎車前。胖小伙兒將沙發罩塞到了后備廂里,將車門打開,指了指車上的座位說:“大姐,我叫您來就是想讓您給我繡一套車上的坐墊,工錢嘛隨您出,只要您不拒絕我就行。”這樣的好事兒劉翠云能不答應嗎?當即就從口袋里掏出皮尺給各個座位量好了尺寸,然后記在了一個小本子上。“慢工出細活兒,大姐您不要著忙。”胖小伙兒說著話從口袋里掏出二百塊錢遞給了劉翠云,“這是訂金。下個月的初二大集,我還是這個時間在這兒等您,我叫林聲。”胖小伙兒說完開著車走了。
望著慢慢消失的車影,劉翠云心里的高興勁兒就甭提了。怪不得胖小伙兒站在那兒看我,原來人家是相中了我攤上的繡品。家里已沒有多少刺繡的絲線了,得去商店里買一些。劉翠云想到這兒高高興興向商店里走去。
三 大經理巧計獻殷勤
下午,劉翠云和珊珊又搭上林海峰的“三馬”往回趕,由于貨裝得有些超載,回來的時候走到半路,后面的一個輪胎就爆了。剛剛準備換備胎的時候,這天就陰了起來,眼看著一場暴雨就要來臨。劉翠云和珊珊站在路邊的草地上看著林海峰換輪胎,這當口兒,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在姐妹二人的身邊緩緩停了下來。劉翠云覺得這輛轎車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噢,想起來了,這不是在市場上買沙發罩的胖小伙兒的車嗎?胖小伙兒扭過臉兒去和副駕駛座上的一個穿著考究臉色白凈的中年人小聲說著什么。中年人透過車窗微笑著不住地朝劉翠云點著頭,弄得劉翠云怪不好意思的。珊珊一看,中年人竟是背蔭章山后邊新建的旅游區中赫赫有名的紅磨坊大酒店總經理葉根寶,就小聲在劉翠云耳邊嘀咕了一番。劉翠云心說,這個胖小伙兒怎么和赫赫有名的葉總在一塊?正思忖間,車門開了,胖小伙兒和中年人笑著走下車來。
“這位大姐,您怎么還沒回去?”胖小伙兒笑著打招呼。
劉翠云就解釋說林海峰的“三馬”爆胎了,過一會兒才能回去。這時,中年人走過來熱情地說:“要不這樣,眼看這天就要下雨了,不如搭我們的車回去。”胖小伙兒趕忙將中年人和劉翠云相互做了介紹:“大姐,這是我們紅磨坊大酒店的葉總。葉總,這位就是我剛才跟您說的繡沙發罩的大姐,我還跟她訂制了轎車的坐墊呢!”經過一番交談,劉翠云這才知道,胖小伙兒是葉總的司機,名叫林聲。
這葉總到底是何許人也,寫到這兒不妨介紹一下。
葉根寶是后山屯的村委會主任,一次省里來人考察,認為他們村比較適合旅游開發,葉根寶靈機一動,就把屯子里的土地賣給了開發商,自己則利用屯里賣土地分得的錢再加上村民入股的方式,在旅游區內蓋了一家紅磨坊大酒店。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一點也不假。這葉根寶自打當上紅磨坊大酒店的總經理后短短兩三年的時間里,媳婦就換了好幾個。也不知為什么,葉根寶后來壓根兒就不結婚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要找就找個既漂亮又有品位的。可什么樣的女人既漂亮又有品位,自己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今天一大早,葉根寶和林聲去縣里開會,林聲說自己的一個朋友在胡家鎮集市上的飯店開業,他得過去捧捧場,回來后再來接他,沒想到回來后買了一大包沙發罩。葉根寶就問林聲一下子買那么多沙發罩干什么,林聲眨了眨眼笑著沒吱聲。回來的時候,葉根寶就發現山道旁有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其中年歲稍大一點的更是美得讓人吃驚,一身極其普通的衣裳絲毫也遮掩不住她窈窕健美的身姿,白皙如玉的臉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端莊之中透著一種恬靜之美。要不是親眼所見,葉根寶還真不相信這山間野嶺居然還有這般美麗的女人。這女人猶如一朵開在山間空谷的野百合,美而不艷,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韻味。
可這女人是誰呢?她問林聲認不認識?林聲詭秘地看了他一眼,俯在他耳邊小聲說:“葉總,無巧不成書,我的沙發罩就是從她那兒買的。”葉根寶怎么也沒有想到,繡沙發罩的竟是這般風韻的女人。林聲想了想又說:“怎么葉總,您不認識她?這女人叫劉翠云。她丈夫張二滿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了,這女人為了供小姑子讀書,就是不嫁。現在這樣的好女人真是不多見呀!”聽罷林聲帶著敬意的敘說,葉根寶的心里一顫,這不正是自己所要找的那類女人嗎?現在天將落雨,要是在此時能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還能將這朵野百合摘到手里。站在她身邊年紀稍小一點的姑娘他認識,那是背蔭章的林珊珊嗎,有她在,這事兒就更好辦了。
想到這兒,葉根寶就讓林聲將車停了下來。葉根寶闖蕩商海多年,早練成了一套應付女人的絕招。只見他笑容可掬地走下車來跟珊珊套近乎:“喲!我當是誰,這不是珊珊嗎?這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哪!珊珊,天快下雨了,搭我的車回去吧!”珊珊見葉根寶夸她長得漂亮,又想送她回去,心里頭那個高興勁就甭提了。可她早就從父親的嘴里聽說了一些有關葉根寶的事兒,就笑嘻嘻地對葉根寶說:“根寶叔,啊不,葉總,您這車這么高級,我們這山里姑娘渾身土得掉渣,您就不怕我們將你的車給弄臟了?”葉根寶心說這小丫頭的嘴皮子可真厲害,可要是想討她旁邊這女人的喜歡,還真得講究點策略。想到這兒,葉根寶朝林聲擠了一下眼,林聲會意,走到珊珊身邊說:“我們葉總最見不得誰有難處了。前些日子,我們半道上碰到一個心臟病突發的老漢,葉總二話沒說就將這老漢送到了縣醫院急救。老人得救,呼我們葉總為活菩薩呢!您說,像我們葉總這樣熱心腸的人現在能有幾個呀!這不,我們葉總見雨要來了,你們站在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心里不忍,要順路將你們捎回去。這么好的事哪兒找去?”林聲這么一忽悠,珊珊的心還真被打動了,就拉著劉翠云的手悄聲說:“翠云嫂子,我哥的輪胎還沒卸下來,與其讓咱們三個人挨澆,倒不如讓他自個兒在這兒慢慢鼓搗。要不,咱們就坐葉總的車先回去吧!”一見珊珊動心,葉根寶就趁熱打鐵,走到劉翠云跟前笑著說:“這位妹子,這雨可是說來就來了。怎么,坐我的車還怕我把你們姐妹倆給劫持了?”劉翠云莞爾一笑:“葉總,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和海峰一塊回去吧。”接著又對珊珊說:“珊珊,要不你坐葉總的車先回去,我在這兒陪你哥,多一個人就多點照應。”珊珊撅著小嘴兒說:“嫂子,求求你了,咱倆一塊走吧!”劉翠云沒法,只好來到林海峰身邊說她和珊珊搭葉總的車先回去,林海峰頭都沒抬,揮了揮手,沒好氣地說:“去吧,還是人家的轎車好呀!既舒服又穩當。”劉翠云本來沒想陪珊珊搭葉總的車,可一見林海峰沒好氣的樣子,心里來了氣,就拉著珊珊的手上了葉總的車。
一見劉翠云和珊珊上了車,葉根寶這才長出了口氣,從車內的反光鏡望著后座上的劉翠云,心里就好比烏云里突射出來幾縷陽光那么愜意。葉根寶心想,只要我把她帶到我的紅磨坊走一走看一看,我就不信劉翠云掛不上手。這年月,男人的優勢就是資本,我就不信她劉翠云不愛這個?再說,她小姑子上學需要錢,只要我施點小恩小惠,先給她來個欲擒故縱,這劉翠云不乖乖投懷送抱才怪呢!無論外表看來多么端莊的女人,她的心里邊總應該有點私欲吧!再說,她還是一個年輕的寡婦,正處在風山火口的年齡,我就不相信她不需要一個男人的感情滋潤,更何況還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想到這兒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我何不如此這般?于是就在林聲耳邊悄聲嘀咕了一句。
林聲會意。葉根寶就同劉翠云和珊珊嘮起嗑兒來。林聲的車開得風馳電掣一般,還沒等葉根寶和劉翠云聊出什么來呢,車子就到了紅磨坊大酒店門前。劉翠云和珊珊心中一愣:車怎么開到這兒來了?葉根寶一笑說:“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不沾親還掛著點拐呢,既然到了家門口,就進去看看吧!哪怕就是喝一口水也是瞧得起我。過一會兒,我再讓林聲把你們姐妹倆送回去。”林聲忙下來打圓場:“我們葉總就是好客,這一道上見和你們姐妹倆嘮得挺投機,就覺得在家門口讓你們倆這么過去心里有點不忍。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反正你們現在是葉總的客人。對吧,葉總?”
林聲是奉命行事,心里想葉總還真有那么一套,先來個財力攻勢。不過,對葉總的這一套林聲心里卻不以為然。這招老掉牙的套路興許在涉世未深的珊珊身上好使,可在劉翠云身上卻未必能奏效。他總覺得劉翠云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這種女人的心不是金錢所能打動的,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呢!
葉根寶領著劉翠云和珊珊在酒店的各處走了走,又在包間內弄了一桌子她們叫都叫不上名字的酒菜,劉翠云心里犯合計:葉總這么熱情地招待她和珊珊究竟是出于何意呢?有心抽身就走,可葉總和林聲的熱情勁讓人受不了,于是就耐著性子坐了下來。這頓飯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吃的,飯后林聲和葉總開車送她們倆回到家的時候,林海峰正站在魚塘邊上喂魚呢!劉翠云覺得今天有點對不起林海峰,就走過去想和他解釋一下,可林海峰一見她過來,頭也不回扭身進屋,“啪”的一聲將門重重地關上了。劉翠云吃了個閉門羹,只好轉身回去。她心里知道林海峰生她的氣,就想等林海峰啥時候把氣消了再和他解釋,在氣頭上跟他解釋弄不好反而越描越黑。
四 小女子包廂拒愛
晚上,躺在炕上劉翠云就琢磨,這葉總和她非親非故,干嘛對她這么熱情呢?如果說她是借了珊珊的光的話,可葉總卻跟她說的話最多。回來的時候,林聲告訴她,人家葉總這一頓飯就消費了二千多塊呢。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她劉翠云又不是什么領導大款,人家葉總交她這樣一個土得掉渣兒的農村婦女干什么?葉總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呢?不知怎的,劉翠云的腦海里驀地又浮現出了葉總看她時的眼神,她總覺得那眼神里頭藏著什么。可轉而一想,不可能!人家葉總身邊美女如云,啥樣的女人沒有?但想到這兒,臉兒卻火辣辣地發起燙來……
一個月后,劉翠云按期將繡好的汽車坐墊給林聲送去了,林聲一看就贊不絕口:“翠云姐,就憑您這手絕活,搞個工藝品廠絕沒問題,外國人要是看了您的繡品,那訂單不雪花般飛來才怪呢!”劉翠云樂了:“兄弟,甭跟大姐開玩笑了,大姐是個山里人,人家外國人還能看上我這手粗活?”林聲眨了眨眼笑著說:“大姐,那可不一定,要是哪一天您時來運轉,兄弟我也跟著沾光不是?大姐呀,您就等著吧!”
不知怎的,劉翠云總覺得林聲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這種眼神跟葉總看她的眼神迥然不同,詭譎之中似乎夾雜著一絲親切……
日子一長,劉翠云就把葉根寶請她和珊珊到紅磨坊的事兒給淡忘了。而林海峰依舊和往常一樣,忙里抽閑幫劉翠云干這干那。在林海峰的幫助下,劉翠云養起了肉食雞。這天,她的一千只肉食雞出籠了,數著這辛辛苦苦掙來的兩千塊錢,劉翠云的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了。她在心里盤算著,要是每年能養三茬雞,每茬能賺兩千塊錢的話,那光養肉食雞這一項每年就能賺上六七千塊,再加上地里的收入,供靈秀上大學就不成問題了。不過,這得感謝林海峰,在她無助的時候,是林海峰給她聯系的養肉食雞。人家提供雞苗、料精,回收產品,她只出一身力氣就行了。有時候她也在想,這女人沒個男人不行,要不是人家林海峰幫扶,她能有今天?她知道林海峰為什么對她好,現在,兩個人就差沒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
事情并沒有像劉翠云所預想的那樣順利,她的第二茬雞就趕上了銷售低潮,再加上給雞看病花了不少錢,她這茬雞不但一分錢沒掙著,里里外外還賠了一萬多塊錢。這真應了那句老話了: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劉翠云坐在炕上正愁眉不展的時候,聽見院子外車喇叭聲響,工夫不大,打外頭進來一高一矮兩個人。劉翠云抬眼一看,差點兒愣在那兒了,原來是葉根寶和林聲有說有笑地走進院子來,劉翠云趕忙穩了穩低落的情緒,笑著迎了出來。一見面,林聲就說:“翠云姐,我們葉總來看您來了!”葉根寶緊接著說明了來意。
原來,葉根寶聽說劉翠云養雞賠了錢,特意趕過來看看。林聲樂哈哈地說:“翠云姐,我們葉總一聽說您的雞賠了錢,好幾宿都沒睡好覺。這不,今天抽出空就來看您來了。”劉翠云趕忙表示謝意,林聲又說:“翠云姐,我們葉總這次來,不光是向您表示慰問,還想和您合伙聯營,讓您在家輕輕松松當老板呢!”林聲這么一說,劉翠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她和葉總非親非故,這葉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她賠錢的時候來,究竟是唱的哪出戲呢?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和林聲兩個男人不是你來就是他往,讓林海峰誤會不說,靈秀和鄉親們又會怎樣看她?見劉翠云有些疑惑的樣子,林聲就說:“翠云姐,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葉總見您繡的沙發罩和車墊子很新穎別致,就想著開一家刺繡廠。這次,恰恰省里來了一個外商來開農副產品洽談會,葉總就把您繡的沙發罩和汽車坐墊拿給外商看,外商一看就相中了,當場就拍板說像這樣的產品,有多少他們要多少。這不,葉總回來后就商量著找你開一家刺繡廠,原料和銷路您就不用愁了,另外,由您擔任刺繡廠的技術廠長,您看怎么樣?”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對她來說,帶動全村的姐妹們致富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機會來了,劉翠云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不過,她沒有忙著表態,她得和林海峰商量一下,她不想讓這個老實人再誤會自己了,想到這兒,她說:“葉總,這么大的事兒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給我兩天時間考慮行嗎?”葉根寶說當然可以,便興高采烈地和林聲開車走了。望著葉根寶和林聲的轎車遠去,劉翠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林聲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原來,他大概早就知道葉總有心幫她開辦繡品廠的意向。
晚上,劉翠云抽空和林海峰談了建立刺繡廠的事兒,誰知話剛出口,林海峰就氣呼呼地說:“翠云,人家有這么好的項目干嘛要讓給你做?人家那是拿你開涮呢!噢,對了,你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海峰,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劉翠云冷冷地看了林海峰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如果葉根寶的話是真的,這次她一定要領著全村的姐妹干出個樣來,為自己,同時也讓林海峰看看。
還真別說,這葉根寶果然說話算話,不到一個月時間,刺繡廠就緊鑼密鼓地開業了。打那兒以后,葉根寶和林聲三天兩頭就來一趟,林聲在兼任葉根寶司機的同時,還擔當了刺繡廠的銷售經理。這林聲甭看身子圓得像個皮球,可做起生意來一點也不含糊,第一個季度下來,除了給工人發工資,廠子就賺了三萬多元的純利。廠子的生意一好,劉翠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沒事兒的時候,林海峰也來廠子里幫著劉翠云忙里忙外,進料送貨,忙得腳不沾地。不過,劉翠云也沒虧著他,按市面上的雇車價算車錢。劉翠云這么一弄,倒讓林海峰不好意思起來。頭一回剛算完車錢,林海峰看看屋子里沒人就說:“翠云,咱們倆還分什么彼此嗎?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還算什么車錢?”劉翠云望著林海峰嗔怪道:“你付出了勞動,就應當得到報酬。再說,咱們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說著含情脈脈地望著林海峰嫣然一笑。林海峰忘情地抓住了劉翠云的手紅著臉兒說:“翠云,你真好!”劉翠云也覺臉上發燙,抽出手來柔聲說:“別這樣,讓人看見了多不好。”也難怪這兩個人緊張,兩個人悄悄地好了好幾年,彼此連對方的手還沒碰過一下呢!兩個人正四目相對時,林聲打外邊走了進來,笑著說:“翠云姐,我們葉總讓我開車接你,說是外商要見你,有要事相商。”劉翠云將廠里的事兒交代了林海峰一番,跟著林聲上車走了。到了總經理室一看,哪兒有什么外商,只有葉根寶一個人翹著二郎腿在屋子里悠然自得地吐著煙圈呢。雙方寒暄過后,劉翠云就問:“葉總,外商呢?”葉根寶這才站起身來笑逐顏開地說:“翠云,事情是這樣的,我今天請你來,就是想慶祝一下,外商早上打電話來說,他們即將訂五千套純手工的繡品。我想打電話讓你過來,可又怕你說活忙不肯來,這才讓林聲把你給接來了。是吧,林聲?”林聲這才笑著說:“是這樣的,翠云姐,我們葉總因為高興,就是想找你來慶祝一下。”劉翠云只好說:“謝謝葉總。”葉根寶要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三人在包房里吃喝起來。這時候,林聲的手機響了,林聲收了線,不好意思地說:“葉總、翠云姐,你們慢慢聊著,我還有件事兒要辦,就不能陪你們了。”征得了葉總的同意后,林聲推門走了。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不知為什么,劉翠云覺得心里頭慌慌的,緊張得很。
葉根寶此時美人兒在側,心里頭那個愜意勁就甭提了。自從那天見到劉翠云以后,眼前老是晃動著劉翠云的影子。林聲給他出了個主意:“葉總,要想得到一個女人,關鍵是取得她的歡心。啥樣的女人啥對付法,像劉翠云這樣的女人,得來個文火慢燉,著急不得。”葉根寶聽林聲這么一說,茅塞頓開,吩咐林聲,只要是能讓劉翠云高興的事兒,他盡可去辦。日子不多,林聲回來說劉翠云現在在家養肉食雞,聽說掙了好幾千塊錢。葉根寶眼看著到嘴兒的肥肉就是吃不上,心里著了急,就對林聲說:“要不,叫劉翠云到咱們紅磨坊來干點什么,不比她整天跟雞打交道強?”林聲說:“像劉翠云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到咱們這地方來上班,再說,萬一人家劉翠云不買你的賬,全酒店的人都知道了,你的臉上也不好看呀!這樣吧,咱們再等一等,說不定會有什么轉機。”葉根寶心里雖然著急,可嘴上卻說只好這樣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林聲興沖沖地跟他說,劉翠云養雞賠了個底朝天,現在幫劉翠云一把無疑是雪中送炭呢!葉根寶忙問林聲咋樣幫扶。林聲從懷里頭掏出一塊沙發墊來說:“葉總,有了這個,啥事都好辦了。”接著,在葉根寶耳邊小聲嘀咕了一番。葉根寶一聽,當時眼前一亮,拍了拍林聲的肩膀說:“好小子,有朝一日翠云真成了你嫂子,我虧待不了你!”葉根寶一高興,第二天就和林聲來到了劉翠云家。沒想到經林聲這么一折騰,這繡品廠竟出奇地火。
看著劉翠云粉面含羞的樣兒,葉根寶不由有些心猿意馬。不過,葉根寶知道,對付這樣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博取她的同情心,只要話聊到一塊去了,下邊的戲就好唱多了。于是就呷了口酒嘆了口氣說:“翠云哪,你可真是個剛強的女人,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呀!要是我說呀,這古有穆桂英,今有劉翠云呀!”劉翠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葉總,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我怎么能和穆桂英相提并論呢!要不是您葉總的幫助,我劉翠云至今還不是大山里一個土得掉渣兒的鄉下女人嗎?”葉根寶心說這劉翠云可真會說話,他說:“翠云,話不能這樣說。我就是再想幫助你,可你要不是有這樣一手絕活,我也是愛莫能助呀!關鍵還在你自個兒!”劉翠云起身,一邊給葉根寶斟滿酒一邊說:“葉總,您的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可以說,要沒有您,就沒有我劉翠云的今天。”
劉翠云站起身的一瞬間,一種年輕漂亮女人身上特有的氣息一下子就蕩進了葉根寶的鼻息,葉根寶一下子就抓住了劉翠云的手,動情地說:“翠云,我之所以這樣做,全是為了你呀!自打我那天在山道上見到你,就對你一直念念不忘,這才想方設法接近你……”劉翠云趕忙抽出手來說:“葉總,您喝多了。”葉根寶正色說:“翠云,我沒喝多,我說的都是心里話兒。我也曾有過不幸的婚姻,憑我葉根寶現在的條件,追我的姑娘啥樣的沒有?可真正打動我心的卻沒有幾個,因為她們看中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錢!翠云,你雖說是結過婚的人,可你心地善良,自強自立。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任何女人也替代不了的。翠云,你說,像你這樣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女人,我葉根寶要是錯過了豈不是天大的遺憾?翠云,你就答應了吧!”葉根寶說著用火辣辣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劉翠云,顯得很激動,看起來是動了真情。“葉總,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還是不能答應您。”劉翠云盡量穩了穩內心的慌亂,最后鼓足了勇氣說,“葉總,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向您隱瞞什么了,我已經有了男朋友。”“翠云,你不是在說笑話吧?”葉根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
事到如今,劉翠云不得不說出林海峰的名字。葉根寶問:“就是珊珊她哥?”劉翠云點了點頭。不過,葉根寶還是抱著最后一線希望勸說道:“翠云,以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你覺得你和他般配嗎?”劉翠云說:“葉總,您也許還不知道吧?人家林海峰等了我這么多年,我就是塊石頭也該給焐熱了吧?再說,為了我海峰任勞任怨,付出得太多了,我要是嫌貧愛富變了心,我能對得住人家嗎?”“好吧,翠云,既然你把話說到了這兒,我也沒什么好說的。”葉根寶說著話將杯中酒灌進了肚子里,“不過,翠云,我告訴你,在你沒和別人結婚之前我是不會放棄的!”“葉總,您千萬別這么說,我劉翠云不值得您這樣。”面對葉根寶的表白,劉翠云也的確受了一些感動,可她不能有負林海峰,只得安慰說,“您如此看中我,我特感動,葉總,您要我干什么我都能答應您,可唯獨這件事兒實在是沒有商量的余地。”
葉根寶緩緩站起身來:“就這樣吧,林聲沒在公司,走,我送你回去。”劉翠云急忙起身問:“葉總,您沒喝多吧?要不,我還是自個兒打車回去吧!”葉根寶笑著說:“翠云,你是我請來的,說什么我也得把你送回去呀!再說我也好久沒去廠里了,我去廠里看看,你總不能再說什么了吧!”人家葉根寶既然這樣說,劉翠云只好答應了。葉根寶心說,你以為我喝多了,此時此刻,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醒。雖說有的時候,這人是不能和命爭的,可我就偏不信這個邪!我偏要和林海峰爭爭看,這劉翠云最終花落誰家!
五 大男人小肚雞腸
從紅磨坊那兒回來,劉翠云的心里就反復琢磨,如今自己已經完全有能力供靈秀讀書了,自己和海峰都這么長時間了,也該有個結果了。在她心里頭,葉總是好人,是恩人,可她也決不能因為這個就把心傾斜在葉總那邊。她想找個機會和林海峰好好談談,把他倆的事兒給辦了。可不知為什么,林海峰這幾天老沒露面。她決定去找他。
這天晚飯后,劉翠云就來到了林海峰的魚塘邊上。老遠,她就看見林海峰在鋪子前的空地上補網。幾天時間沒見,還真有點怪想他的。劉翠云心里一暖,走到跟前兒笑逐顏開地打著招呼,哪知林海峰連頭都沒抬,照樣忙著他手里的活兒。
劉翠云是個直性子,見林海峰的反常表現,就俯下身子柔聲問:“海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怎么這幾天一直都沒去廠子里?”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劉廠長來了。”林海峰這回開了口,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冷冷地說,“從紅磨坊那兒回來,還能想著到我這茅屋草舍來看看?說吧,找我啥事兒?”
林海峰這一反常的表現讓劉翠云來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劉翠云就問林海峰咋這么跟她說話,林海峰氣呼呼地說:“你自個兒干的好事兒,還讓人家說?我來問你,那天下午葉根寶送你回來,你倆都在車上干了些什么?別以為自個兒聰明別人都是傻瓜!”
劉翠云這才知道林海峰生氣的原因。那天下午葉根寶送她回來,下車的時候她見葉根寶的身子有些晃動就過去攙著他走,葉根寶就將一條胳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邊走還一邊和她親熱地說著話,其中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翠云,我還是那句話,你是我見到的最好的女人!”當時林海峰就站在門口,將這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劉翠云當時就發現林海峰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不過她覺得林海峰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也沒往心里頭去,沒想到林海峰還真是因為這件事兒和她生了氣。
劉翠云覺得有必要和林海峰解釋清楚,就說:“海峰,你是不是誤會了?那天葉總喝多了,沒辦法我才扶他的。”林海峰口氣緩和了下來:“翠云,既然葉總酒喝多了,又怎么開車把你給送回來了?翠云,我是男人,男人看男人是不會走眼的。不過,我不怪你,論條件,我是沒辦法和人家葉總比的,既然葉總對你好,我也就無話可說了。”劉翠云正色說:“海峰,這么多年了,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劉翠云嗎?我劉翠云要是看著這山比那山高,還能站在這兒和你說話嗎?”林海峰這才抬眼看了看劉翠云,一把抓住她的雙手,臉紅到了頸根兒,急急地說:“翠云,我是怕失去你呀!如果你愿意,就答應我,今晚上別走了!”
劉翠云也覺得心怦怦亂跳,臉兒發燙,她甚至都聞到了林海峰身上散發出來的男人氣息,她抬頭看到林海峰那雙火辣辣充滿期待的眼睛,旋即將頭輕輕地低下了。二滿死后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次和一個男人如此接近過。她知道,今天晚上如果不答應,林海峰說不定還會往別的什么地方想,自己現在既然愛上了林海峰,就沒必要再瞻前顧后的。于是含情脈脈地望了望林海峰,點了點頭輕柔地說:“海峰,難為你等了我這么多年。我今晚上來,就是想找你商量結婚的事兒的。既然你這么信任我,那我答應你。不過,明天,咱們就去鄉政府領結婚證。”說著話,劉翠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將身子依偎在了林海峰的懷中。
夕陽的余輝照在劉翠云那張白里透紅的的臉上,顯得更加俊俏迷人,一股年輕女性特有的發香和體香在林海峰周圍溢散開來,林海峰不由為之一振,一下子就將劉翠云給抱了起來。長這么大,林海峰也是頭一次和女人如此親近,而且還是自己心儀已久的女人。就這樣,一對相戀已久的年輕男女就在魚塘邊小茅屋里的土炕上忘情地擁抱在了一起。劉翠云臉色緋紅,雙目微閉,陶醉在將為人妻的幸福里。就在這當口兒,劉翠云就覺得林海峰的手停滯不前了。正在疑惑間,就聽林海峰喘息著說:“翠云,現在,我想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和葉根寶到底有沒有什么特殊的關系?如果你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葉根寶憑什么把那么多錢投到你這兒來?”劉翠云身上也不知從哪兒來的那么大的一股勁兒,一把將林海峰推到了地上,指著林海峰的鼻子哭泣著說:“林海峰,你是在懷疑我和葉根寶之間有什么說不清楚的地方?”林海峰見劉翠云動了氣,雖說臉紅得像塊紅布,可依然向下追著問:“翠云,告訴我,你跟葉根寶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啪!”劉翠云揚手就給了林海峰一個耳光,眼淚滴落了下來:“林海峰,算我劉翠云瞎眼看錯了人!這樣的問題也虧你問得出口。林海峰,你不是個男人!”任憑林海峰怎樣賠不是認錯,劉翠云最后咬了咬牙還是推開了他,奪門而去。
六 俏小姑巧計試愛
回到家后,想著剛才林海峰問她的話,劉翠云再也忍不住,撲到炕上痛哭起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林海峰居然會這么看她。打那兒以后,劉翠云的心情是一落千丈,她再也打不起精神和林海峰再繼續維持下去了。因為這件事兒,劉翠云憔悴到了極點,倒是葉根寶常常一個人開著車來看她,每次來,總是給她買來一大堆補品。劉翠云知道葉根寶對她還沒死心,現在,她和林海峰的關系已經沒有再發展下去的可能了,她瞧不起小心眼兒的男人。那天晚上林海峰跟她說的那番話簡直就是在她的心頭上捅刀子,與其讓小肚雞腸的林海峰胡猜亂想,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答應葉根寶。沒有人家葉根寶的扶持,哪兒有她劉翠云的今天?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
這天晚上,劉翠云就跟放假回來的靈秀說出了心里話兒。靈秀說:“嫂子,我哥都走了這么多年了,你也該找個男人成家了。你說得對,像林海峰這樣小肚雞腸的人不值得你愛,即便你們結了婚,也免不了讓他胡亂猜疑。與其這樣,還不如早點兒結束好。不過,我把話又拉回來,你對葉根寶這個人又了解多少?俗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們才認識了多長時間呀!小妹我雖說年紀小,可考驗一個人還是有那么一套的。嫂子,如果你真想和葉根寶好,我看不如這樣……”靈秀眨了眨眼俯在劉翠云耳邊小聲嘀咕了一番,劉翠云點了一下靈秀的額頭笑道:“死丫頭,虧你想得出來。好,嫂子就聽你一回!”靈秀詭秘地說:“嫂子,要辦好這件事兒,得容我一段時間。”劉翠云點了點頭。
這天,劉翠云正在和姐妹們往貨車上裝貨,就覺得渾身無力,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大伙兒一見,七手八腳地就將劉翠云抬到了車上。司機踩動油門,將劉翠云送到了縣醫院。從縣醫院出來,靈秀發現去背蔭章的班車沒了,只好打出租車。人家一聽說去背蔭章,沒一個人愿意去的。靈秀沒法,這才給葉根寶打了電話。
葉根寶依然像往常一樣開著車來了。這個夢一樣迷人的女人著實讓葉根寶煞費腦筋,他將心中的煩惱向林聲述說,林聲就告訴他,追女人得有耐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更何況劉翠云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越是這樣的女人才越有魅力,再說,她和林海峰還沒有結婚,在沒結婚之前,他還是有權和林海峰爭個高低的。可葉根寶怎么也沒有想到,劉翠云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劉翠云的嘴里,葉根寶得知,她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為她和林海峰已經分手了。葉根寶心里這個樂呀,這回他追劉翠云可謂是名正言順了。打那兒以后,葉根寶去劉翠云家的次數就更勤了。眼見心儀的女人即將到手,葉根寶的心里頭甭提有多美了。
剛才葉根寶接到了靈秀打來的電話,靈秀告訴他說,她嫂子現在縣醫院,讓他開車來接她回去。葉根寶心里直納悶,劉翠云在縣醫院,該不會得了啥病吧?這不正是好好表現的時候嗎?他買了一大堆補品,和林聲就開著車趕到了縣醫院。在縣醫院門口,葉根寶和林聲見著了劉翠云。只見劉翠云臉色蒼白,比前兩天更加憔悴了。葉根寶就問劉翠云哪兒不舒服,去縣醫院干啥?還沒等劉翠云說話,靈秀說:“葉總,女人的事兒你一個大男人家的打聽得那么仔細干啥?大夫說,這種病完全靠養,沒有住院的必要。”葉根寶這才笑笑說:“靈秀,瞧你說的,我這不是關心她嗎?”
一路上,葉根寶就琢磨,這劉翠云得了啥病,靈秀為啥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出來,可一想又釋然了,一定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婦科病之類的,于是就沒再問。將劉翠云姑嫂倆送回家后,葉根寶就和林聲開車回去了。下車的時候,葉根寶意外地發現后車座上有一個小薄本,就拿起來看了看,竟是醫院給劉翠云開的診斷書。
診斷書上寫著,劉翠云患上了一種叫做重癥肌無力的病。重癥肌無力是一種什么樣的疾病呢?葉根寶拿著診斷書找到了在鄉里當醫生的一位老同學。老同學一看診斷書就說:“重癥肌無力說白了就是肌肉萎縮,輕則喪失勞動能力,重則危及生命,這種病目前在國內外醫學界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被稱為不死的癌癥。”
從老同學那兒回來,葉根寶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幸虧發現得及時,要不然一個堂堂的紅磨坊大酒店的總經理娶回個身患重病的媳婦,傳出去不被人家笑掉大牙才怪呢!在雙方沒有說破之前倒不如來個急流勇退,憑我葉根寶的條件,啥樣的女人找不到?噢,對了,劉翠云的小姑子靈秀也是個可意人兒,比她嫂子還俏三分,而且還是個黃花閨女呢!剛才那姑娘看他的眼神火辣辣的,看得他心里頭發慌。這年頭的姑娘都現實得很,我有這么大的產業作后盾,還怕她不上鉤?葉根寶想到這兒,咧開嘴笑了。
從縣醫院看病回來,劉翠云就發現,葉根寶果然上她們家來的次數急劇減少,而且每次來都有林聲作陪,只待上一小會兒就走了。劉翠云就知道,那本診斷書發揮了作用。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葉根寶的嘴臉敗露得這么快……
七 胖林聲述說真情
這天,劉翠云去縣里送靈秀上學回來,汽車路過紅磨坊門前時,劉翠云想起還有一筆業務上的事兒需和葉根寶商量就下了車。酒店里的保安和服務人員知道她和葉總的關系,都彬彬有禮地向她點頭問好。到了六樓總經理辦公室,劉翠云聽見辦公室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聽聲音是葉根寶和林聲,他們兩個人爭吵什么?劉翠云剛想敲門進去,竟然意外地聽到爭吵的內容和她有關。
就聽葉根寶沒好氣地說:“林聲,我和劉翠云之間的事兒是我們倆的私事,你進來瞎摻和啥呀?難道說,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把一個病秧子娶進家門?我和她只不過是有那點意思,并沒有談婚論嫁。再說,剛開始的時候她劉翠云把架子端得比天上的仙女還高,要不是因為人家林海峰把她給蹬了,她還能有意于我?林聲,我知道你的好意,可現在是此一時彼一時呀!”劉翠云的心頓時一緊,她萬萬沒有想到葉根寶會說出這番話來,接著又傳來林聲的聲音:“葉總,我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站著這山看那山的人,人家劉翠云自強自立,純潔善良,這樣的女人上哪兒找去?因為看了人家的診斷書,你就喜新厭舊?你看上別人倒也罷了,你怎么又厚顏無恥地打起人家靈秀的主意來了?這事兒要是讓劉翠云知道了會怎么想?就憑這點你就配不上人家劉翠云!當初,我要不是因為覺得你是個信得過的人,我才不在當間兒給你們搭這個橋呢!”劉翠云一愣,怎么,葉根寶竟然打起靈秀的主意來?就聽葉根寶嘿嘿一樂:“喲嗬,我說林聲,你該不會是背著我偷著愛上人家劉翠云了吧!要不然你咋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呢?怪不得你當初牽線搭橋辦什么刺繡廠,原來早就對人家有意呀!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這手兒。”林聲吼道:“葉根寶,你算是說對了,我是愛上了她,可我決不會像你那樣出爾反爾,如果她愿意我就會娶她,決不食言!”劉翠云心里一暖,心中暗想甭看林聲個子不高,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擲地有聲。有心推門進去,轉念一想,人家葉根寶既然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自己進去又有啥意思?再說,進去后弄不好會讓林聲尷尬。想到這兒,劉翠云又悄沒聲地回去了。半路上,劉翠云就給葉根寶打了電話,要求解散刺繡廠,她不想再欠他什么。
劉翠云回到家,連憋氣帶窩火,躺在炕上病倒了。這天,劉翠云正躺在炕上思考著如何將刺繡廠解散的事兒,門一響,林聲樂呵呵走了進來:“翠云姐,為什么要解散刺繡廠?”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必要再在林聲面前隱瞞呢?劉翠云就把那天聽到他和葉總爭吵的事說了出來,末了說:“林聲,你說,我還能再繼續跟這樣的人合伙辦廠嗎?”林聲聽罷撲哧一聲笑了:“翠云姐,你壓根兒也沒有跟他辦過什么廠子呀!你的真正合伙人不是他,是我呀!”林聲這番話一出口,劉翠云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劉翠云就問:“林聲,這都哪兒是哪兒呀?我咋越聽越糊涂了呢!”林聲說:“翠云姐,既然把話兒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了,我也就實話實說了。翠云姐,你聽二滿哥活著的時候給你講過林鳳娟這個人嗎?”“林鳳娟?”劉翠云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丈夫上高中的時候曾和一個叫林鳳娟的女同學談過戀愛,后來林鳳娟考上了大學,他們的關系也就斷了。大學畢業后,林鳳娟分配到市電視臺當了節目主持人。丈夫活著的時候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林聲怎么又當著她的面提起了林鳳娟?他和林鳳娟到底是什么關系?想到這兒就問:“你是說在市電視臺當節目主持人的那個林鳳娟嗎?”林聲點了點頭:“翠云姐,我就是她弟弟呀!”看著劉翠云依然疑惑不解的樣子,林聲就向劉翠云原原本本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張二滿和林鳳娟是一對情深意篤的戀人,兩個人在同一所高中念書。后來,林鳳娟考上了外省的一所名牌大學,而張二滿因為家貧,高中沒畢業就回鄉務了農。張二滿認為他和林鳳娟的差距太大,走到一起已不可能,就向林鳳娟提出了分手,林鳳娟是哭著上大學走的。林鳳娟畢業后當上了市電視臺的主持人,當了民辦教師的張二滿已經和劉翠云結了婚。背蔭章小學校窮呀,有好多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學,張二滿為了不讓孩子們失學,就決定領著孩子們勤工儉學,上山挖草藥。為了挖到一根罕見的金沙根多換回點錢,張二滿一腳踏空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了。張二滿的事跡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遼西的大山,自然也傳到了節目主持人林鳳娟的耳朵里。林鳳娟聽后就含著眼淚來到了張二滿烈士墓前獻花。從一位老農的嘴里林鳳娟知道了張二滿臨終前給劉翠云留下了無論如何要供靈秀讀高中上大學的遺囑,林鳳娟聽后當時就哭了,在張二滿的墓前許下心愿,一定要幫助劉翠云把靈秀供出去。剛開始那幾年,林鳳娟知道靈秀沒有中考所需不多就沒有出面,直到去年她回鄉探親時打聽到了靈秀考上高中的消息,就交給弟弟一萬塊錢讓他以林森的名義給劉翠云寄了去。
“原來,那一萬塊錢是你姐姐給寄的?”劉翠云這才如夢方醒。
林聲接著說:“姐姐和一個來華投資的外商結了婚,臨走時特意叮囑我一定要想方設法幫你渡過難關,于是我沒事兒的時候就來你們村轉轉,希望能夠給你提供點什么幫助。聽村子里的人講,你的刺繡手藝是一絕,并且常常拿了繡品去集市上賣,于是我就隔三差五地去集市上,沒想到你的繡品果然是與眾不同。當時我就想,姐姐和姐夫他們開了一家貿易公司,這東西說不定在外國能走俏,于是就靈機一動把你的繡品給買下來了,并且又要你繡些汽車的坐墊,我把這些繡品寄給了遠在美國的姐夫。”
劉翠云這才知道,怪不得她總覺得林聲老在人群里看她,原來,當初林聲在集市上買她的繡品是有目的的。
林聲繼續說:“沒想到,那天我和葉根寶從縣城辦事兒回來,意外地遇見了你在山道旁避雨。我給葉根寶當了幾年司機,見葉根寶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葉根寶對你有意。他的底細我最清楚不過了,一般的女人他是看不上眼的。在我心里,葉根寶是個不多見的男人,你更是心地純正自強自立的女人。我知道你早晚也得走向新生活,就有意撮合你們倆,盡可能地給你們創造機會。后來,我姐夫從美國打來了電話,說東西他收到了,這種繡品在美國很走俏,于是我就和姐夫合計辦了刺繡廠,目的就是讓咱們這些山里人盡快地富起來。至于當初辦廠時法人代表是以葉根寶的名義,就是想讓你們有更多的接觸機會。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葉根寶居然是這樣一種人,就憑這個,他配不上你……”
聽罷林聲的講述,劉翠云這才完完全全地了解了事情的一切。原來,一直是林鳳娟姐弟倆在暗地里幫助她的。事到如今,她還能向林聲隱瞞什么嗎?于是決定實言相告:“林聲,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有什么病,是靈秀不放心葉根寶這個人,才使出了這個計試試葉根寶,沒想到葉根寶果然是個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人。那本診斷書是靈秀的一個同學在縣醫院工作的哥哥開的,之后靈秀故意扔在車上了。或許我這樣做有些過分了,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的呢?”
“翠云姐,千萬別這樣說,你是個難得的好女人,”林聲說到這兒竟漲紅了臉,囁嚅著說,“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通過這么長時間的了解,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或許你認為我說這番話有些唐突,可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事到如今,我不能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了!”
劉翠云一下子驚愣在那兒了。本來,她以為那天林聲和葉根寶爭吵時說的愛上她的話只不過是一時沖動,沒想到林聲竟然當著她的面兒這么快就表白了自己的感情。人家林聲還是個沒結過婚的小伙子,自己比人家大兩歲不說,還是個結過婚的人,怎么能把人家小伙子給耽擱了呢?想到這兒她說:“林聲,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不能答應你……”還沒等劉翠云說完,林聲就打斷了她的話,說:“翠云姐,我知道往下你會說什么,可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喜歡你的人品,僅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翠云姐,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轉過彎來,可我會用我的誠意來打動你的心!”
林聲說到這兒深情地望了劉翠云一眼,掀開門簾走了出去,望著林聲漸漸消失在大門口的背影,劉翠云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不過這次落的是激動的淚水。
半年后,山道上出現一對剛剛從鄉政府領結婚證回來的青年男女。男的矮矮胖胖,一臉的福相,女的比男的高出半頭,那個俊秀勁就甭提了。不用我介紹,讀者們就會明白,矮胖男人是林聲,高個兒女人是劉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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