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淡如
資料:女,30歲,婚齡3年,設計院工程師
傾訴地點:南京市云南北路貓空咖啡店
記錄人:羊城非魚
男人應該是什么樣的
我和老公子偉都是南京東南大學建筑學院的同學,2001年畢業后,我到了設計院,子偉到了裝潢公司搞室內設計。順理成章的,2004年秋天,我和子偉舉行了婚禮,當時我們班,像我和子偉這樣修成正果的可不多,同學們都很羨慕。
婚禮在香格里拉酒店舉行,我是南京人,父親是公安局的處長,母親是鼓樓醫院的護士?;檠缟希瑤缀醵甲屛业挠H戚朋友和父母單位的同事包了。而男方那邊就冷清得多,子偉是安徽人,家在農村,他父母都沒有來。
我的父親可能喝高了,他講話的時候居然把子偉的名字也叫錯。旁邊的人竊竊私語,都說那個窮小子,高攀我們家了。
那一晚,子偉拼命喝酒,好像要把全場的喜酒都喝光。
回到我們的新婚套房,子偉忍不住吐了出來。我絕望地看著被弄臟了的婚床,想我的新婚之夜,就這樣泡湯了。我幫子偉脫掉衣服、鞋子,和衣躺在房間的地毯上。雖然我和他都不是第一次,但這樣的新婚之夜算怎么回事。以后等我老了,回想起來,新婚的夜晚就充斥著酒氣、污穢和苦澀。
忍了很久的淚,就那樣涌了出來。
新家是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和主臥都很大,還有一間小房子,本來準備把它當客房的。子偉還沒醒的時候,我就悄悄回家,買了新的四件套,把小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還把我的泰迪熊也拿過來,布置得很溫馨。我父母的家,是不能回了,當初他們就反對我和子偉結婚,現在回去,還不是自討苦吃。我就把這客房當作是我的“虛擬娘家”。
快傍晚了,子偉才醒過來回家。我躺在小床上,板著臉不理他,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老婆,你聽聽,我的心都是為你跳的。我堅硬的心軟了,我是愛他的,還賭什么氣。他把我拉回臥室,雙手環上我的腰,對著我的耳邊:說,你想要我嗎?
我的家庭教育很古板,性是雷區,從來沒有人觸及。他的問話太直白了,我的身體、我的情感都想他,可是我說不出口。子偉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身體上,仍然倔強地問:你,你需要我嗎?我的頭低低地垂在他胸前,含糊地“嗯”一聲,讓他去領悟我要還是不要。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子偉的呼吸開始加快,他的手指甲,毫不留情地陷進我的皮膚里。我承受著他的瘋狂,把他越抱越緊。在最后崩潰的時刻,子偉的撞擊似乎帶著怨恨:淡如,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根本不想要我。
如果沒有最后一句話,我們的新婚之夜也算完美無缺。我迷迷糊糊地聽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以后每一次,我都能感覺到子偉隱藏的憤怒。問他,子偉輕描淡寫帶過:男人嘛,不都是這樣做的嗎。但我分明感覺到不是的,他的愛做得也太狂風驟雨了,我的脖子、手臂全是隱隱約約的紅印。
他用性來感謝我嗎
我開著綠色奇瑞QQ,心情恍惚。我和子偉的關系,快讓我窒息了。
2006年三月,子偉說他媽媽的眼睛白內障,想到南京來動手術。我說白內障是小手術呀。子偉的臉就沉下來:那是我媽,你婆婆,她到南京手術有什么錯嗎?我趕緊閉了嘴,夫妻最不需要的,就是講道理,尤其是在婆媳關系上。
婆婆來了后,我主動讓出大房間給她住,我和子偉睡小房間。子偉對我的大方很高興,其實潛意識里,我覺得小房間是完全屬于我的,我不想讓別人碰它。我請了假,又托了媽媽在鼓樓醫院幫她找醫生、找床位,我跑上跑下,醫生還以為我是老太太的女兒,當知道我是兒媳婦,一個勁地夸她有福氣。
晚上當子偉的手試探著伸過來,我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子偉沒有放棄,仍堅持著不斷深入。我感覺到今天子偉的異樣,他熱切溫柔,對待我的身體就像晚清的名貴細瓷一樣寶貝。小床很窄,就像他單身宿舍的床,我縮在他寬大的懷里,感覺戀愛時那些云淡風清的日子又回來了。我的身體不再僵硬,在最愛的人面前漸漸柔軟、松弛,欲望就像林中的云雀,忍不住想叫。子偉一把捂住我的嘴,壓抑著說:別出聲,媽媽在隔壁呢。
一年多來,我第一次感覺到我們這么和諧。我看看自己身上,也沒有了讓我辛酸的那些紅印。沒有他微妙的憤怒,只有對我無盡的憐愛。之前我的那些猜測,并不是空穴來風。子偉親了我一口,說:謝謝你對我媽這么好,老婆。我的心頓時寒到谷底,原來他只是報恩,用溫柔的性來報答我的好。
我的憤怒無從表達
子偉的媽媽走后,我沒有搬回主臥去住。我們試過,但我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子偉不得不在中途就停下來。
我想告訴他我不需要他的報恩,又氣他隱秘的自卑,我只需要他好好愛我就足夠了。可我說不出來,解釋就沒意思了。
他失望地開始抽煙:你對我還是不滿意。明明是他對我不滿意,怎么變成我對他不滿意?我生氣了,卷起被子,逃到小房間。我以為子偉會追過來,可他沒有。
我想算了,還不如回辦公室把設計圖紙做完。電梯在13樓停下,我想也沒想拿鑰匙開門進辦公室。電燈打開,發現新來的畢業生正和主任滾在會客廳的沙發上。見我進來,他們都呆住了。已經12點,這樣的冬夜是不會有哪個人回來加班的,只有我這個和老公吵了架的傻瓜。
我扭過身,嚇得連燈也沒有關就匆忙下樓,好像自己才是那只被逮住的偷腥的貓。我逃回家,子偉已經睡下,他根本不知道我曾經出門,失望外加憤怒,我呆呆地在小房間里坐了一整夜。
從那以后,我和子偉誰也沒有明說,我們分居了。他睡主臥,我睡小房間。他每天回來得越來越晚,我悲哀地想,他干什么去了。我相信子偉不是那種輕浮的男人,但是他對我不滿意,一定會有令他滿意的女人出現。
中秋節那天,父親打電話叫我和子偉回家吃團圓飯。我把電話打到子偉的辦公室,接電話的是個甜甜的女孩聲音:嫂子呀,我是蘇蘇,子偉大哥早就不在我們公司了,他自己開了公司,地址在寧海路那邊。
往寧海路去的路上,我打開車上的CD,可無論什么歌,耳邊都是那個甜糯的女聲:子偉大哥,子偉大哥……
子偉的辦公室不大,總共就那么幾個人。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電話里和別人吵:叫你的施工隊盯緊點,你做的不好,砸的可是我的牌子!我從未看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強悍、自若、有一股大將風度。
我跟他下樓,他從車庫里開出一輛銀灰色的索納塔:開我的吧,你的車明天我給你開回去。他什么時候開公司又買了車,我一點也不知道。在我面前的子偉,現在是一個標準的中產男人,我酸溜溜地看著他:有公司又有車,怪不得那個蘇蘇那么熱情。
十月份,我的合同到期,辦公室所有人都接到了續約通知,就我沒有。我氣得臉都綠了,這件事情,明擺著就是主任見我撞破了他的奸情給我小鞋穿。我原以為我不說穿他們是我不想管別人的私事,沒想到他居然報復我。一下子心灰意冷,到單位四、五年了,沒想還是人情薄如紙。我沖到主任辦公室,啪地拍給他一份辭職報告:老子不干了!
老公,你要養著我
我垂頭喪氣回家,工作沒了,老公也快被人搶跑了,2006年真是倒霉的一年。房間里一陣刺耳的鉆孔聲音,子偉正指揮工人干活。我一肚子活沒處發呢,生氣地罵:干什么呀,我還沒離婚呢,等不及要拆房子呀!
子偉把我拉到主臥:冬天快到了,給你房間裝個空調呢,南京又不供暖,你不是怕冷嗎?你不回大房間睡可以,但是不能凍著了。原來老公還關心。我的呀,一到冬天我就手腳冰冷,非得蜷縮到子偉的懷里才睡得著。
我再也矜持不住了,哇哇大哭:我沒工作了,我們主任給我小鞋穿,你得養我。子偉高興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好了,好像一直就盼著這一天似的:太好了,老婆,我養你,我肯定養你,看你家人還敢說我高攀了你們家。
我忐忑不安的心突然踏實了,有這樣的老公寵著,還有什么好猜疑的。我突然伸出手去解子偉的衣領,嘴唇撲上他的唇。子偉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你瘋了,現在?我不理他,一邊去關門一邊繼續剝他的衣服。
隨著轟隆隆的鉆孔聲,子偉的快樂達到了頂點,他壓抑著叫出聲來。之后,終于一切平息,我們軟軟地躺在床上。我有點不好意思,于是轉移話題:蘇蘇是誰,對你這么熱情?子偉臉上的滿足快要溢出來了:你吃醋了,老婆,不僅你的身體需要我,你的感情也需要我。我走后介紹她去公司的,她當然對我熱情了。
我和子偉和好如初,甚至比原來還好。子偉和我都明白了,我們是多么需要彼此。那個小房間,在夫妻生活出現倦怠的時候,我仍然去住。我們過著偶爾分居的生活,小房間是我倆的第二臥室和約會圣地,不斷保鮮我們的感情和身體。
傾聽手記:夫妻之間的性問題,其實決不僅僅是個體力活,不僅僅是感官交流,也不僅僅是單純的欲望滿足,它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心理感受。本文傾訴者夫妻倆在性愛的最初,兩個人都有心理困惑,都有些心理問題,所幸,因為有愛,他們終于解開了這個夫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