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星球之旅（下）

［俄羅斯］基爾·布雷喬夫

李聲權／編譯

前情提要

阿利薩應邀來到了一個神秘的星球，結識了新朋友奧羅莫濟克，誰知新朋友卻突遭綁架，這究竟是非來橫禍還是一場鬧劇?請大家接著往下看。

阿利薩把彩色水筆放到了一塊石頭上，然后打開盒子，看見彩色水筆還在里面。她環顧了四周。不遠處有個小山洞的入口，洞的右邊是一片灌木叢。他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奧羅莫濟克!”阿利薩叫道，“我把彩色水筆拿來了!”

可是奧羅莫濟克沒有出來。阿利薩決定親自查看一下洞里藏著什么。她從石頭上撿起盒子，朝著洞走了一步。阿利薩打開手電筒，一束細細的強光穿透了黑暗的山洞。洞像地鐵的隧道一樣直接通到山的深處。阿利薩走了幾步便停下來，仔細傾聽著。她覺得前面傳來柔和悅耳的聲音，仿佛小提琴的聲音。然而在這個山洞里面哪來小提琴呢？阿利薩小心翼翼地繼續朝前走著。音樂聲越來越近，突然阿利薩感覺到身后有個人悄悄地跟著她。她嚇得全身起滿雞皮疙瘩。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一看，原來是一個青面獠牙的妖怪。于是阿利薩拼命朝前跑，妖怪也加快步子急忙追趕。

“好一群考古學家!”阿利薩想，“他們說著陸前已經仔細考察過山洞了。”

阿利薩來到了一個圓形大廳。她看見遠處有兩條通道，一條寬的，一條窄的。

“別了。”阿利薩對妖怪說，然后鉆進了狹窄的通道里。

妖怪跟著她鉆了進去。它的眼睛閃著光，好像綠色的燈籠。阿利薩急著朝前跑——反正也沒退路了。每走一步，通道頂就往下垮一點兒，墻壁靠得越來越攏。沒多久，阿利薩只好四肢著地趴下。難道妖怪是有意地把她趕進了陷阱里嗎？萬一這是一個有智慧的妖怪呢?這個妖怪綁架奧羅莫濟克的目的就是想得到彩色水筆，好在空閑時畫畫風景畫。

阿利薩用手電筒照亮了前面的路，一下子看見了沙地上的圓腳印。奧羅莫濟克在這里!他也是走的這條通道!除了他，沒有人穿圓皮鞋。這就是說，奧羅莫濟克用同樣的方法擺脫妖怪得救了。聽見了近處傳來的柔和的音樂。妖怪、音樂、山洞里的腳印——這一切阿利薩都不在意。阿利薩爬了幾米，便到了通道的盡頭，頂住了石壁。在石壁前面發現了一個洞，音樂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阿利薩用手電筒朝洞照了照，看見下面有水，好像個是很深的水井。這是一個地下湖。跳不跳?不消說，奧羅莫濟克跳下去了，因為他走投無路了。阿利薩也走投無路了，妖怪在后面窺伺著她。阿利薩雙手緊緊抓住洞的邊緣，將身子吊在空中——離水面三四米的距離。阿利薩松開手指頭，直直地落下去了。她的腳剛觸到湖底，一下就鉆出了水面。她劃了兩下子就游到岸了。登上沙地之前，她扭轉身子，站在齊膝蓋深的冷水里。她轉身是對的。一條白色鱷魚的嘴露出了湖面，鱷魚驚奇地張大了嘴，鼓起了眼睛，似乎想問：誰落到我的頭上了呀？阿利薩趁鱷魚還沒回過神來，便倏地跳到了岸上。

“再見。”阿利薩對鱷魚說，然后沿著湖岸跑去，最后來到了一條暗河邊。

阿利薩順著暗河來到了一個寬闊高大的地下大廳。墻壁上閃爍著無數綠色的火星，把大廳照得亮堂堂的。大廳遠處高地上有個老鼠樂隊在演奏。老鼠號手、老鼠小提琴手、老鼠長笛手和熊鼓手。大家全穿著白衣服和白鞋子。看見了阿利薩，樂隊立即停止了演奏，隊員們轉身對著阿利薩。

“請問，”阿利薩說，“你們見沒見過奧羅莫濟克?”

“沒見過……”熊鼓手回答。

阿利薩怏怏地走了。不久，她走到了岔路上。她的面前有三條一樣的走廊。每條走廊前各有一尊白色大理石的地精雕像。阿利薩決定走中間的一條。她剛走到雕像前，中間的雕像便說：“姑娘，你走錯了。”于是阿利薩走右邊的一條。右邊的雕像滿面笑容地說“姑娘，你走對了。”阿利薩向前走了一百步，來到了一扇關著的門跟前。

門關著，后面又跟著該死的妖怪。

阿利薩害怕起來。幸好妖怪沒有跟來，門忽然吱吱呀呀地打開了。早晨陽光耀眼，阿利薩瞇起了眼睛。太陽已經高高地升到了灰白色山巒的上空，照亮了凄涼的灰色沙漠。聽見后面發出嘩啦的響聲，阿利薩回過頭來，看見白色雕像正在關門。阿利薩說：“等一等，也許，我不該到這里來。”

然而門已經關了，阿利薩孤身一人來到了沙漠。阿利薩看見了沙地上奧羅莫濟克的圓腳印。腳印不均勻，時而大，時而小，仿佛是因為疲憊或者害怕，他搖搖晃晃地在走路。腳印向遠方伸展，而后消失在塵埃中。

赤日炎炎，熱氣滾滾。山的前面似乎有一條河。阿利薩知道這是海市蜃樓。當她看見沙漠當中的一間小房子后，阿利薩沒有輕易相信是真房子。房子很小，也許只能叫做茅舍，在沙漠中間，用黏土修的，窗戶是歪的，屋頂是蓋的樹枝。這房子好像是從這沙漠里突然長出來似的。

阿利薩向房子跑去，在熾熱的沙地上跌跌撞撞的。小蝎子緊緊跟著她。阿利薩有時回頭望望，可蝎子越來越多。阿利薩數到一千個的時候，總算跑到了屋里。她隨手關上了干裂的木門。一個蝎子連跑帶蹦地碰到門上，砰地一響。這個蝎子剎那之間長大了。

阿利薩仔細看了下茅舍。很小，四步長，四步寬。奧羅莫濟克背靠墻坐在角落里。他還活著，沒有受傷，只是瘦得皮包骨了。他把打顫的觸手伸給阿利薩。

“阿利薩……”他咕噥道，“我以為我會死的，誰也找不到我的。我真害怕……阿利薩，給我水。”

“奧羅莫濟克，請原諒，”阿利薩說，“我沒帶水。我不知道我會到沙漠來。”

“你找到我寫的字條了嗎?”

“大家都看過了，你的爸爸十分難過。”

奧羅莫濟克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了。

“我也難過。若是我知道結果會這么壞，我就不會想出這一招來了。”

“我把彩色水筆帶來了。”阿利薩說。

“你把檸檬汁帶來就好了。”倒霉的奧羅莫濟克嘮叨說。

“這樣的荒唐事是你自己想出的。”阿利薩說。

房子里黑下來了。阿利薩望了望窗外。一個巨大的蝎子往窗里看了一下，飛不進來，但竭力在撞土墻。阿利薩明白了，就是跟蹤她的那個蝎子。長得好大了呀!

“我要到爸爸那里去!”奧羅莫濟克叫道，“滾開，該死的蝎子!”

他刺耳地叫起來，蝎子嚇得飛走了。阿利薩看了看窗外——蝎子在奔跑中逐漸變小，最后變得只比螞蟻稍微大一點兒，躲到一塊沙石后面去了。

“別抱怨了，”阿利薩嚴厲地說，“克服一下，我們很快就得救了。”

“誰也不會救我們的!誰會想到在山洞里找我們呢？”

“考古學家們乘飛艇一定

能找到我們的。”

“你渴不渴？”奧羅莫濟克問。

“有點兒。”

“那就喝點水吧!”

“哪里有水呀!”阿利薩生氣了，“難道叫我畫出來不成？”

“你就畫吧。”奧羅莫濟克說。

“用什么畫呢？”阿利薩微笑道。

“你有彩色水筆。”奧羅莫濟克不假思索地說。

“行。”

阿利薩打開彩色水筆盒子，挑了一只綠色的，在玻璃窗上畫了一棵枝葉茂盛的椰樹。

奧羅莫濟克覺得怪有意思的，便站起身走到跟前。“現在畫草吧。”他吩咐道。

阿利薩在椰樹周圍畫滿了草。

“水呢？”奧羅莫濟克問。

阿利薩拿起淺藍色的水筆畫了一條小溪，水從椰樹旁的草地順著玻璃流到了窗框上。

“喜歡嗎?”阿利薩問。

奧羅莫濟克沒吱聲。他跑到門跟前，猛地推開了門。

“我到小溪去一趟，”他叫道，“喝夠了就回來。”

“奧羅莫濟克!這不是真正的水，是畫的水。”

可是奧羅莫濟克已經出了門，但馬上又跑回房子里來了。他渾身直打顫。

“那里有……”他喃喃說道，“那里有……說實話，我們完蛋了!”

阿利薩看見一頭身上有花紋的大犀牛，長著一只像刀一樣鋒利的紅角，揚起滾滾灰塵，穿過沙漠向著小房子疾奔而來。

“到這里來!”阿利薩命令道，“爬到窗外去。”

阿利薩打開畫著椰樹和小溪的窗戶，將奧羅莫濟克推到了窗前。她看見奧羅莫濟克的臉上顯出驚訝的神色，連連眨巴著八只眼睛。

“哎喲!”他咕噥道。

阿利薩也探出身子朝開著的窗戶外面看了一眼，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原來，她用彩色水筆在玻璃窗上畫的一切幾乎都出現了：畫草的地方——長著青青的草，畫椰樹的地方——椰樹的葉子在微風吹拂下搖曳，小溪在長滿青草的兩岸間流淌，發出潺潺的流水聲。

“真是稀奇呀!”奧羅莫濟克叫道。

犀牛咚咚的腳步聲逼近了。

“爬到窗外去!”阿利薩扶著奧羅莫濟克往上爬。

“快些!”她叫道。

奧羅莫濟克用觸手把身子向上拔起，跳到窗子外面去了。犀牛跑到房子跟前，沒有撞倒門，然后用角撞墻。墻戳穿后，角伸到房子里面去了。趁犀牛把角往外拔的時候，阿利薩迅速掩上窗戶，然后用黑色的水筆在窗玻璃上畫了一條有槳的小船。

犀牛把角拔出來助跑了幾步，以便撞毀房子來收拾阿利薩。阿利薩趁機打開窗戶跳了出去，沿著草地向小溪跑去。剛跑幾步就聽見后面噼啪一聲響——小房子垮了。

奧羅莫濟克跑到小溪跟前，回頭向阿利薩叫道：

“瞧，有人給我們準備了一條小船。”

“上船!”阿利薩說，“別搖晃，不然會把船弄翻的。”

阿利薩和奧羅莫濟克上了船后，犀牛又飛跑去追趕他們。犀牛到了河岸，小船已經離開岸，緩緩地順流而下了。阿利薩劃著槳，一直把船劃到了岸邊。

前面草地結束了，小溪消失在沙地了，但又出現了一片沙漠。要知道，阿利薩只能畫出小溪的一段和少許的草——玻璃小了，其余的畫不下。奧羅莫濟克沒有考慮到這些，他將身子探出船舷貪婪地喝水。

“忍受一下，”阿利薩對他說，“這不是真正的水，是畫的水。”

“是畫的水還是真正的水，對我來說不重要。主要的是，是濕的、干凈的就行。”

小船劃到了小溪的盡頭，頂住了沙地。可怕的犀牛正在這里等著小船。犀牛低下頭，把角朝前伸去，急不可耐地踢著一條前腿。

阿利薩想把船逆水劃回去，但小船不聽她的使喚。在用手夠得著的地方，她看見了犀牛的一對兇惡的紅眼睛。

“你到底要什么?”她問道，“干嗎纏著我們呀?”

犀牛大聲呼哧了一聲。

“鉆到水里去！”阿利薩向奧羅莫濟克叫了聲。

“我會淹死的!”奧羅莫濟克回答。

正在這時，一架銀色的飛艇營救阿利薩和奧羅莫濟克來了。犀牛朝上看了看，大聲嘆口氣，卷起光禿禿的尾巴，慢吞吞地走了。

飛艇降落在小溪旁邊，格羅莫澤卡和六個考古學家從里面跳出來，都帶著手槍、機槍，準備進行戰斗。

“爸爸，我再也不這樣干了!”奧羅莫濟克撲到爸爸的懷里哭了起來。

格羅莫澤卡摟起阿利薩和奧羅莫濟克，把他們緊緊地貼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

“阿利薩救了我。”奧羅莫濟克說。

“我知道，”格羅莫澤卡回答，“她沒有讓我失去兒子，我要感謝她一輩子。”

“等等，格羅莫澤卡，”阿利薩請求道，“我在這里偶然有個發現，也許能幫助你揭開這個行星的秘密。”

她把大家帶到了被犀牛毀壞殆盡的小房子那里，里面奇跡般地保留了畫著椰樹和小溪的玻璃窗戶。阿利薩講了自己的奇遇，為了打消懷疑，她用彩色水筆又畫了一棵椰樹，接著又畫了一棵樅樹。大家向椰樹走過去，看見沙漠中間有兩棵椰樹和一棵樅樹，在很短的小溪岸邊，一條小船仍在波濤中搖晃著。格羅莫澤卡拿走了彩色水筆后，他們便坐飛艇回到了宿營地。在路上阿利薩講了妖怪、白鱷魚和動物樂隊。

“爸爸，這些太可怕了，我們竟奇跡般地活下來了。”奧羅莫濟克說。

格羅莫澤卡陷入沉思，然后問道：

“這些妖怪中誰傷害了你們?”

阿利薩回答說，看來，誰也沒傷害我們，只是嚇唬我們。格羅莫澤卡說，明天他將回答一切問題，并揭開秘密，現在應當吃飯，然后睡覺，睡覺，再睡覺。孩子們不能太疲勞!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格羅莫澤卡把他在黎明時到山洞試驗了彩色水筆后所知道的全部情況告訴了考古學家們和阿利薩。

“親愛的朋友們，”他說，“原來，我們并沒有發現古老文明的蹤跡，而是來到了一個兒童公園里。”

“怎么會在兒童公園里呢?”考古學家勒勒吃驚地問。

“這是文明社會的奇境公園。孩子們都到這里來玩幻想游戲。這些游戲像電腦游戲，不過里面發生的一切就像真的一樣。孩子們掉進山洞里，從妖怪那里被救出來，穿越可怕的住著野獸的沙漠。只是有一個規則——這些野獸都不能傷人。雖然奇境公園里早就沒有游客了，但電腦還在繼續工作。看見有孩子們來到山洞里，便立即接通了奇境。”

“爸爸，我們把魔力彩色水筆送給阿利薩吧，”奧羅莫濟克說，“她需要的時候可以用來畫小溪和椰樹。”

“不行，”格羅莫澤卡回答，“這是出土文物，應當送到博物館去。”

“干嗎送到博物館去?”奧羅莫濟克固執地問，“應當給孩子們制造這樣的彩色水筆。他們想游泳就畫海，想采蘑菇就畫森林，想滑雪就畫雪……”

“也許會這樣的。”格羅莫澤卡答道。

“可惜，我該回家去了，”阿利薩說，“你們還有許許多多有趣的事情要做。”

“爸爸，”奧羅莫濟克說，“如果不是我們這些孩子，這個行星的秘密，你們大人永遠也揭不開的。”

“也許如此。孩子們往往比他們的父母、老師聰明。”格羅莫澤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