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犢夫妻用生命書寫遺言：兒子你要乖、要堅強

嫉妒之火瞬間吞噬了幸福，而無堅不摧的親情和洋洋灑灑的人間真情，卻喚回了生命和綿延不絕的希望……

2007年6月13日，昆明警方押解著“5·11縱火案”嫌疑人施穩(wěn)清前往其工作的宏發(fā)鐵制品廠指認現(xiàn)場。而此時，在昆明醫(yī)學院第二附屬醫(yī)院燒傷科病房，兩歲的冉冉躺在病床上，帶著哭腔說：“爸爸媽媽，我乖，我不哭，你們快點兒回來！”眼淚從孩子稚嫩的小臉上滑落……

小冉冉現(xiàn)在還不會明白，在那場大火中，父母用身軀給他緊急筑就了一道銅墻鐵壁，成功地保住他年僅兩歲的生命。而他們，卻雙雙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兒子，你要乖，要堅強！”就是父母留給他的最后遺言……

睡夢中，大火吞沒一家三口

2007年5月10日下午6時，30歲的白雄陽下班回到家里， 兩歲的兒子冉冉正在門口玩耍，見他回來，綻出一臉燦爛，連聲叫著“爸爸！”揮舞著小手向他跑來。他一把抱起兒子，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臉。妻子董美芬已經(jīng)做好晚飯，等著他回來。白雄陽覺得無論每天工作多么辛苦，都可以忍受，只要能在家里感受到這份平凡而綿長的幸福。

他們哪會想到，厄運正悄悄地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白雄陽一家來自云南省宣威市，他常年在昆明宏發(fā)鐵制品廠打工。為了讓妻兒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平時在工作中任勞任怨，很得老板的賞識。由于工作踏實，去年，白雄陽被任命為制作安裝一組的組長。

白雄陽和安裝二組組長施穩(wěn)清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但從2007年春節(jié)后，施穩(wěn)清所領導的安裝二組連續(xù)出了幾次差錯，施穩(wěn)清為此很不甘，決心盡快改進工作，討老板的歡心。工作中，安裝一組和二組要共用一個模子，有幾次，施穩(wěn)清前去拿模子時，白雄陽因自己的手下正在使用而拒絕了他，結(jié)果發(fā)生爭執(zhí)。漸漸地，爭吵的次數(shù)一多，加之得不到老板的賞識，施穩(wěn)清認準了是白雄陽故意在工作中刁難自己，甚至懷疑他挑撥老板與自己的關系，就此懷恨在心。

另外，為工廠守門的是老板娘的姐夫付漢倫，每次施穩(wěn)清出入工廠，都覺得付老漢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冷冷的。為此，他也懷疑付老漢在老板的面前說自己的壞話，使老板對自己更有成見。

2007年5月9日是領工資的日子，由于工作上的失誤，老板要扣施穩(wěn)清的工資300元，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為此與老板發(fā)生爭執(zhí)，雙方不歡而散。“如果不想干，你馬上給我走人！”離開時，老板的聲音狠狠砸過來。

想想老板說的絕情話，施穩(wěn)清又氣又怕，偏執(zhí)的他將所有的怒氣都集中到白雄陽和付老漢身上。“姓白的，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好過！”他決定教訓白雄陽。但白雄陽長得比他高大，他自認不是對方的對手。思來想去，他決定先殺了門衛(wèi)付老漢，拿到倉庫鑰匙，取出廠里的稀釋液，縱火報復白雄陽。他知道，稀釋液是一種燃燒性能極強的化學原料，用它一定能達到報復的目的。

主意一定，第二天，他趁人不備從廠里拿了一把小鐵錘帶回住處，然后在工廠附近的小商店買了一把鎖，準備放火后將白雄陽的房門鎖上，以防其沖出來追趕自己。

5月10日晚，施穩(wěn)清聲稱自己要請客，將手下的工人請到網(wǎng)吧玩電子游戲，出發(fā)前，他將事先準備好的小鐵錘藏在衣服下。看著同事無憂無慮玩游戲的樣子，再想想失去工作后的自己隨時可能朝不保夕，沉重的失落和不甘轉(zhuǎn)化成了更深的憤怒:“本來我也可以這樣好好過下去，一切都是因為你們!”

5月11日凌晨4時許，施穩(wěn)清悄悄離開網(wǎng)吧，帶著小鐵錘來到工廠大門口。他給值班室打了個電話，守大門的付老漢睡夢中被驚醒，很不情愿地起來開了門，嘴里不停地抱怨著。門剛一打開，施穩(wěn)清抓緊手中的鐵錘，劈頭向毫無防備的付老漢砸去。隨著一聲悶響，老人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在地上。施穩(wěn)清將尸體拖到一邊，在門衛(wèi)值班室找到倉庫的鑰匙，從倉庫抽出半桶稀釋液，悄悄來到白雄陽所在的屋前。

施穩(wěn)清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屋內(nèi)的人睡得很熟，還隱隱傳出輕微的鼾聲。他在門前猶豫了一會兒， 隨即冷笑了一聲，提起手中的桶，將稀釋液從門縫慢慢往里倒入。倒出全部稀釋液后，他皺緊了眉頭，咬著嘴唇，點燃打火機，微弱的火光映襯著他寫滿仇恨的臉。他把打火機甩到門前，剎那間“嘭”的一聲巨響，沖天大火鋪天蓋地地燒了起來。

施穩(wěn)清跑到了夜色中，他回過頭，看見整個屋子被大火包圍，焦急的呼救聲和孩子稚嫩凄厲的哭聲在火苗呼呼的升騰聲中隱隱傳來……

烈火中，父母用身軀為兒子筑起生命的銅墻鐵壁

5月10日晚，兩歲的冉冉像往常一樣，纏著父親玩騎馬游戲。父子倆在床上蹦跳翻滾，冉冉抓著爸爸的肩膀，“咯咯”笑個不停。晚上10點，小冉冉一陣困意襲來，不一會兒就呼呼睡去。夫妻倆將兒子抱到床的最里面睡下，然后相擁而眠。

睡夢中的夫婦倆突然被“嘭”的一聲巨響驚醒， “呼呼”的火聲及一陣陣熱浪猛撲過來，睜眼一看，火苗如同失控的猛虎，張著血盆大口，要把一切撕裂、吞噬。“快、快！著火啦！快跑！”白雄陽飛身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沖入火海中拉門給妻兒打開逃生之路，但門已經(jīng)被燒得嚴重變形拉不開，他身上的衣服瞬間燃燒起來，不得不退回去，撲滅身上的火。

“不行!門打不開!”白雄陽絕望地說，“你領著兒子到那邊去，我想辦法。”妻子董美芬嚇得緊緊抱住兒子哭起來。

“著火啦!救命！”白雄陽聲嘶力竭地一聲聲呼救。

很快，睡夢中的其他職工驚醒了，聽見外面的人聲，白雄陽仿佛看到求生的希望。“聽，有人來救我們啦，堅持住！”他對妻子和兒子說。接著，他更加急切地呼救：“快點救命啊!我們在里面……”但是，人們根本無法靠近。很快，屋內(nèi)的呼救聲被大火的呼呼聲淹沒，呼救聲越來越微弱。看著瘋狂肆虐的大火，人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此時，火勢更加猛烈地朝屋內(nèi)竄來，三人已經(jīng)被逼到床上距門最遠的角落，再也無處可逃。兩歲的冉冉早已經(jīng)被驚醒， 抱著母親不停地哭。“孩子，不哭，媽媽抱著你，別怕!”董美芬抹了把眼淚，緊緊抱住兒子。

熱浪一陣猛似一陣襲來，仿佛在蒸籠里烘烤著，讓他們呼吸都很困難。巨大的恐懼吞噬著幾人，董美芬抱著兒子，縮在一角瑟瑟發(fā)抖。白雄飛已經(jīng)放棄呼救，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死亡的來臨。冉冉的哭叫聲一聲緊似一聲，無論母親怎樣哄都不停。

突然，一陣火苗從頭頂飛過，蚊帳瞬間化為烏有。夫婦倆幾乎同時抓起床上的被子，將兒子捂得嚴嚴實實，只露著臉供孩子呼吸。董美芬本能地護住孩子，而白雄陽一把將妻子摟在懷里。

很快，白雄陽身上的衣服燃燒起來，他忍不住扭動著身子，嘴里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看到丈夫的樣子，董美芬心疼得哭起來，緊緊抓住了丈夫的手。不一會兒，董美芬的衣服也燃燒起來，鉆心的疼痛折磨著她。身陷煉獄中的夫妻倆，突然聽到懷里兒子凄慘的哭聲，低頭一看，被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燃燒了起來，兩人幾乎同時停止了掙扎，顧不得自身的疼痛，用手去撲打被子上的火……

這時，消防車、110警車、120救護車急促的笛聲劃破黑夜，由遠而近。“有救啦，消防車來啦!”白雄陽嘶啞著叫道。夫婦倆的衣服燒光了，頭發(fā)也燒沒了，火舌在兩人的身上狂舔，小冉冉哭得更厲害了。“不哭，兒子，乖！要堅持住!”火勢繼續(xù)蔓延，兩人身子彎成弓形，用身軀為兒子圍成一道柵欄，攔住瘋狂襲來的大火。兩人的手也彎曲著，覆蓋住兒子的頭部……

烈火無情地“撕咬”著夫婦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他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皮膚被烤焦的聲音，聞到身軀被燒糊后一股濃濃的糊臭味。夫妻倆咬著牙，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護著中間的兒子，他們只有一個信念：不能動，不能讓小冉冉被烈火燒到，他才兩歲，他的人生還那么漫長。漸漸地，兩人的意識開始模糊，不一會兒，白雄陽昏死過去……

“挺住!救援人員就在外面救我們!”她最后聽到丈夫微弱的聲音，發(fā)現(xiàn)丈夫一動不動，身子成弓形，緊緊地護住她和兒子。兒子的哭聲更加凄厲，“冉冉，乖，你沒事吧？快告訴媽媽。”董美芬急切地叫著。她來不及多想，她的氣管被煙熏火燒而變得嘶啞， 意識則因為吸入太多的毒煙而漸漸變得模糊。她只是靠著母愛的本能，保持著身體彎曲的姿勢，保護住兒子，保護住他的人生，保護住自己與丈夫共同的希望……

經(jīng)過消防人員的奮力撲救，火勢很快得到有效控制。屋子里的一切都燒成了焦黑色，包括白雄陽夫妻的身體。他們的身軀圍成一個固執(zhí)而堅定的姿勢，小冉冉的哭聲從里面一陣陣傳來。淚水，從人們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滑落。

“快!快救救我兒子!”董美芬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碰了自己一下，立即驚醒過來，嘶啞著哀求。看到兒子被消防隊員抱出去，她又昏迷過去。

夫婦倆和小冉冉被緊急送往昆明醫(yī)學院第二附屬醫(yī)院搶救，經(jīng)醫(yī)院檢查，夫婦倆完全被燒成炭人，其中丈夫白雄陽全身96%被燒傷，連眼睛也被燒得粘連在一起，而妻子的燒傷面積也達到90%。可是，讓人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年幼的兒子小冉冉的燒傷面積只有37%。了解到夫婦倆烈火中用身軀護犢的壯舉后，人們都被這濃濃的愛震撼了……

天堂里爸媽看著你:活下去!我們的兒子要乖要堅強

當天中午，妻子董美芬經(jīng)醫(yī)院搶救蘇醒過來。燒傷科的病床為防止感染，都是密閉的。她靜靜躺著，回想著所發(fā)生的一切，也許是心靈的感應，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丈夫就在旁邊。她想起兒子來，急切地問醫(yī)務人員:“我兒子呢?他受傷了嗎？”聽說兒子沒有生命危險，只受了點兒輕傷后，她才放下心來，“我的丈夫怎么樣？”

也許是聽到妻子的聲音，白雄陽也蘇醒過來，但粘連的眼睛使他什么也看不見。“我沒事，你怎么樣？”他吃力地問。

“我也沒事，你真的沒事嗎？”她不放心地問。得到肯定答復后，她才放下心來。兩人都是重度燒傷，不允許多說話，但夫婦倆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同呼吸共命運。

夫婦倆都被燒成炭人，全身幾乎沒有皮膚。因此，身體與床單、被巾一摩擦接觸，就會鉆心般疼痛。兩人的淚腺都已被燒壞，全身上下除了會流黃水外，已經(jīng)不可能分泌任何體液，更別說汗液。兩人常常感到熾熱難當，忍不住呻吟不止。

雖然醫(yī)院全力搶救，但由于夫婦倆的燒傷程度實在太重，傷情一直沒能控制。 貧血、感染、低蛋白血癥、臟器功能衰竭等癥狀，時刻威脅著夫婦倆的生命，他倆時而昏迷，時而蘇醒。一旦醒來，就急切地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只有這樣才能安心。

由于夫婦倆在無菌病房，一般人不能隨意出入，小冉冉不能去見爸爸媽媽。董美芬看不到孩子，她常常狂躁不已，要求見兒子。但醫(yī)院為安全起見，沒有答應她的要求。

有時，清醒過來的白雄陽聽到妻子這樣狂躁不安，心疼不已，忍著劇痛安慰妻子，輕輕地回憶過去，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兒子出生時候的樣子、會叫“爸爸媽媽”的樣子、會走路的樣子、揚起笑臉的樣子、還有以后的樣子……“等我們好了，一定要帶著兒子去世博園玩，過春節(jié)的時候就答應過他的。”董美芬臉上抽動了幾下，燒焦的她努力綻放出笑容。

白雄陽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自己也感到死神的臨近，但他不放心妻子和兒子，特別是妻子，他怕自己的離去讓妻子失去生活的信心。因此，只要他清醒著，就忍著劇痛安慰妻子，回憶平時與兒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疼痛，但一提起以前一家人的幸福生活，董美芬就感到心中升騰起一股幸福感。

5月14日中午，白雄陽清醒過來后，隱隱的預感再次襲來，他焦急地等待著妻子醒來。半個小時后，董美芬醒了，白雄陽吃力地說:“你一定要挺住啊，咱們的兒子還等著咱們呢!”

“你也是，到時咱們永遠不分開啦。”話音剛落，她就發(fā)覺丈夫又昏睡過去，不祥的預感在心里升騰，但不久，她自己也昏迷過去。

當天下午5時，白雄陽懷著對妻子和兒子的眷戀，悄然離開了人世。為了不驚動仍在死亡線上掙扎的董美芬，醫(yī)院悄悄將其遺體搬走。晚7時許，董美芬蘇醒過來，靜靜地感受著丈夫:“雄陽！雄陽！”她急切地叫道，直覺告訴她，丈夫已經(jīng)不在她的身邊了。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往下想。“我丈夫呢?”她焦急地叫道。

“你的丈夫好一些啦，我們將他轉(zhuǎn)到一般病房繼續(xù)治療!”醫(yī)務人員趕過來，看著她急切的臉，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你們騙我！我知道，你們騙我！”董美芬不顧一切地伸出手，對著白雄陽病床的方向，妄圖抓到點兒什么，一伸一抓，卻始終是空。她想哭，卻已失去了哭泣的能力，眼里漸漸露出一分絕望神色，不一會兒又昏迷過去。當天晚上，這個忍受著身體和情感雙重折磨的女人，一醒過來就不停地號叫，呼喚已離她而去的丈夫和年幼的兒子。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急劇下降，出現(xiàn)了臟器功能衰竭癥狀。她自己仿佛也感到時日不多，哀求著要見兒子小冉冉，醫(yī)院實在不忍再拒絕一個將死母親的要求，破例將電話帶到了病房中。“爸爸、媽媽!”電話中傳來兒子熟悉稚嫩的聲音，董美芬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她喃喃叫著：“我的兒子，我的寶貝兒子。”

“媽媽，你和爸爸什么時候來，我想你們……”電話那端兒子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

董美芬心如刀絞，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鼓勵兒子，讓他堅強，讓他以后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能失去生活的勇氣和希望，這是一個母親在死亡的邊緣，無論如何也要做的事。“兒子，你要乖，要堅強！我和爸爸永遠都會陪著你！”董美芬說完，又昏迷過去，但她的臉上，卻浮現(xiàn)著滿足的笑意。這個年輕的媽媽再也沒能醒過來，第二天凌晨3時許，她追隨疼愛她的丈夫，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她心愛的兒子。

6月5日深夜，昆明警方成功地將施穩(wěn)清抓獲。6月13日，警方押著施穩(wěn)清指認現(xiàn)場，當他聽說白雄陽夫妻雙雙被燒死、年幼的兒子在父母保護下僥幸逃生時，低下了懺悔的頭:“我當時沒想到他的妻子和兒子，我也是有妻子和女兒的人，我對不起他們……”經(jīng)審訊，其對縱火殺人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白雄陽夫婦在烈火中護犢的壯舉感動了昆明這座美麗的春城，當人們得知夫婦倆用生命保住的兩歲幼兒面臨無錢醫(yī)治的情況后，紛紛趕到醫(yī)院看望小冉冉，并給他捐款捐物，表示一定要留住夫婦倆這份感天動地的愛……

6月28日，經(jīng)過一次植皮手術(shù)后，小冉冉的恢復狀況良好。目前，社會各界已經(jīng)給小冉冉捐款5萬多元，白雄陽生前所在的鐵制品廠墊付了5萬元醫(yī)藥費。雖然小冉冉的醫(yī)藥費用去11萬多元，但一筆筆愛心捐款仍不斷涌來。小冉冉的人生路還有很長，還有很多殘酷的現(xiàn)實需要他面對，但有父母的親情和叮囑，還有社會各界的愛與信念，相信小冉冉必能走下病床，恢復原先的天真可愛。因為，對他來說，天上人間滿是愛！

（責任編輯/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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