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我知道

只因為單元總表與10個分表總數相差了200度，還因為10戶人家，只有我家高檔家電齊全，我被當做了偷電賊。但眾口鑠金，我有口難辯，心情變得沉重灰暗。

要還以清白，唯一可做的是向電力部門申請查驗電表。等待結果那兩天顯得異常漫長。每天在大院里進出．鄰居們臉上的嘲諷和蔑視讓我不寒而栗。

那天，6歲的女兒放學后像往常一樣在院中玩耍。可沒過多久，她卻急急地奔回家。“媽咪，樓下的婆婆在講你壞話，說你偷電!”看到女兒眼中的惶惑和憂傷，我心痛不已：這場“偷電”風波，分明已刺傷她幼小的心靈。

女兒小心翼翼地問：“媽咪，你真偷了電?”“媽咪沒偷電!”我語氣堅定。“他們為什么要說你壞話?”女兒眼中滿是困惑。“他們誤會了媽媽，過兩天，媽媽會證明給他們看!”我安慰地拍拍女兒的小臉，讓她繼續下樓玩耍。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女兒的哭叫聲。我急匆匆跑下樓．這才發現她身邊圍滿了人。女兒怒目圓睜，小手指著一位鄰家老太說：“請你以后別再說我媽咪壞話!”老太不屑地癟癟嘴：“小孩子家知道什么?”“我怎么會不知道?她不會偷人家東西!”女兒聲音哽咽，但小腦袋卻高高昂起，“我的媽媽，我知道!”

女兒的話讓我心頭一熱，我的腦海里立即浮現出幾個月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天，女兒的班主任把我叫到學校，說女兒同桌小白丟了10元錢，懷疑是她偷拿了。當時，小小的女兒一聲不哼地站在我身旁，我把她拉到一邊，用細柔的聲音問：“是不是沒零用錢了?”“不是，媽咪。我沒拿小白的錢，真的!”女兒不停地搖頭，臉上一片緋紅．但清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慌亂。“真的沒拿嗎?”女兒使勁點頭，我心釋然，轉身對她的班主任說：“她肯定沒拿。”老師仍猶疑地看著我女兒。我加重語氣告訴她：“一定不是她拿的!我的女兒，我知道!”老師沒再追究下去。第二天，小白在自己換下的衣服口袋里發現了那10元錢。

小小的女兒，那么理直氣壯，猶如當初我對她的深信不疑。女兒的話竟鎮住了圍觀的人，我淚眼矇眬地沖過去，將女兒緊緊摟進懷里……

幾天后，電力部門在單元門前貼了封道歉信，信中告知大家，單元總表多年未檢修，出了毛病。看完信，鄰居們都默默地低頭回了各自家，唯有女兒稚氣的聲音在院中蕩漾：“我說是吧，我的媽媽，我知道!”

(劉少華摘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