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挺年輕。有一回我停車在佛蒙特州南部的森林里,一位附近的農夫倒車時不小心將我的汽車撞癟了一塊,而我并不在場。當我前去取車時,發現車窗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一行字:“我們等著您。”下面是一個電話號碼。后來我是如何在農夫家的飯廳里同他相見并交換各自汽車投保情況的細節的,我已想不起來了,但我清楚地記得,當我就農夫主動承擔責任的精神表示感謝時,他平淡地回答說:“這是我們做事的習慣。”他的妻子則微笑著在旁用圍裙擦干手,附和著丈夫的話。
許多年過去了,我始終記著這場面、這句話。這對正直、體貼人的農家夫婦生活得好嗎?我決定再次拜訪他們的農舍。
我帶著自家烘制的餡餅,駕駛著汽車朝佛蒙特州的南部駛去。一路上我使勁地搜索著記憶中的小屋。
停下車,我向人描繪著記憶中的農場——低矮的蘋果林邊有一個石頭砌成的谷倉;大片的向日葵地;屋前的花壇里種著太陽花、瓜葉菊和毛地黃。路人笑著對我說:“我們這個州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這樣的,小姐,除非你能說出姓名。”可我說不出。
“許多人都會這樣干的。真的,這是我們做事的習慣。”一個正用干草喂著一群比利時栗色馬的老婦人,聽我復述往事后這樣說。
幾個小時后,我把車開進了野餐區,這是一個有清澈小溪、種植著大片鳳梨樹的美麗地方。
我很為此次重返舊地一無所獲而心情不佳。
“對不起,小姐,打攪你一下。”一對陌生人走過來,他們正為自己的車鑰匙被鎖進了汽車而不知所措。
“我可以替他們打電話請來鎖匠,或許讓他們搭我的車回城……”我想。
于是,我請他們上了我的車向城里開去。一路上,那位夫人向我介紹說,她丈夫是個植物學家,他們正一路旅行去北方收集蕨類植物。
我們終于把鎖匠從城里帶回了野餐營地。鎖匠工作時,他們夫婦和我則在露天餐桌邊共同分享我帶的餡餅。植物學家興奮地說:“您真好,您真肯幫忙。”我笑著回答:“這是我們做事的習慣。”
接著,我就把當年的故事告訴了他們,并傾訴了尋找無著的懊惱。
此刻,他的夫人甜甜地插上一句:“尋找?您已經尋找到了這里的‘習慣’。”
(趙世祿摘自《世界經典散文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