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信啊，你干嘛呢？

Text/PCD@cnBeta.COM經濟觀察報 中國經濟時報 南京日報163.com

國內的互聯網絡度過了一個無比喧囂的2006年，然而做為普通網民，我們卻無法用輕松的心態為之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昔日讓我們保有幾分敬畏的些許知名網絡公司已漸漸褪去其高科技產業的神秘光環，在這一年中互相“掐架”大打“口水仗”。再加上流氓軟件的肆虐，普通網民在水深火熱之中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一個鮮血淋漓的互聯網江湖。令人不安的是，還有一個更大的陰影逐漸籠罩我們，中國電信在2006年的一系列動作，讓我們很難有信心憧憬一個陽光燦爛的2007年。

星空極速，送給“小紅帽”的禮物？

新聞事件回顧

2006年8月，上海電信推出一款涉嫌廣告推送的撥號軟件引發了網民激烈的反應。上海電信力推“星空極速”軟件屬于中同電信集團代號為“星火燎原”計劃的一部分，最早開始于廣東電信，由于很好地契合了中國電信業務的整體轉型，開始在中國電信各省業務中迅速流行。作為“后來者”的上海電信則在2006年8月中旬一場所謂“魔波病毒導致電信用戶大規模斷網”事件之后加快腳步。

上?！缎侣劤繄蟆?006年8月17日稱：“從本月13日開始，申城寬帶用戶斷網故障集中出現。最近三天里，市計算機病毒防范中心接到有關求助電話已超過800個?！倍驮趫蟮赖那耙惶斓?月16日，上海電信公司發布了《致廣大ADSL用戶緊急公告》，稱：“自8月13日開始，我公司受理部門陸續接到不少ADSL用戶報障，反映使用ADSL上網一段時間后會發生網絡中斷，撥號工具同時會處于鎖死，無法響應狀態的故障現象……”最后“建議ADSL用戶在發生上述斷網時，可通過重啟XP操作系統，或更換其他的PPPoE撥號軟件”。

非常蹊蹺的是這個公告的落款時間竟然也是8月13日——這意味上海電信早在病毒爆發前就已“預料”到會出現大規模斷網。這引發了網友質疑，是不是運營商人為制造了所謂“斷網危機”，然后誘導用戶更新撥號軟件?在公告當天，上海電信更是“極其迅速”地開始在各區大規模上門為用戶更新“星空極速”撥號軟件。在《上海電信公司南區分公司電信局的通知書》中，上海電信以“寬帶撥號軟件來源多樣，有可能存在病毒和安全漏洞”等為由，聲稱將在其預約后上門安裝。在出現裝機高潮的這一周，很多未安裝新撥號軟件的上海ADSL用戶反映上網困難……

在中國電信的一份內部文件中發現，中國電信認為推廣“星空極速”的意義是：解決PPPoE撥號軟件版權問題，解決應用推送渠道問題，最終實現“占領用戶端的桌面”。這份資料中稱，“業務營銷管理人員可以通過‘星空極速’客戶端的增值服務管理平臺，向客戶端推送各類業務信息和應用功能”，這正是業內所公認的“流氓軟件”的行為?！皬V告及推送”、“插件加載及推送”、“占領終端用戶的桌面”等更為直接的表述，更是頻繁出現在其他數份來自中國電信以及旗下研究與開發中心的內部資料中。

據悉，在某些采取這種做法的省份，終端軟件被修改的機器比例已經超過50％。廣州、深圳等地的電信ADSL用戶，在上網時會自動給用戶彈出“富媒體”的廣告內容。

“星空極速”可以干什么?

1.“星空極速”客戶端識別與強制使用客戶端。在“星空極速”客戶端獲取到用戶輸入的賬號之后，會對賬號進行加識別字符處理。算法是對輸入賬號的一部分或者全部進行一個特定的哈希算法，我們暫時稱作“星空極速哈希A算法”。得出賬號的哈希值后，根據摘要得出一個字符的編碼加在賬號的前面，之后再在頭部加上特殊標識字符“～”。比如賬號gzDSL83788013@163.gd，加摘要信息會變成～dgzDSL83788013@163.gd。頭部第1位字符是標識字符，第二位是“星空極速哈希A算法”哈希值相應編碼字符。支持客戶端識別賬號撥號，對于返回賬號錯的情況，默認使用無加入特殊字符的賬號重撥一次。對于沒有使用客戶端的用戶，識別出來只給一定概率成功撥號(比如20％)，這樣，會導致普通用戶趨向使用客戶端。

2.當電信推廣識別版本客戶端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寬帶驗證后臺可以關閉來自于其他撥號軟件的驗證請求，使得“星空極速”撥號功能不可代替。客戶端提供COM接口的方式，外部系統可以知道是來自客戶端撥號的用戶，按客戶端提供的文檔，還可以獲取到客戶端撥號的賬號。比如彈出的ISP頁面，可以根據用戶的賬號進行營銷活動。

3.收集用戶信息接口。用戶第一次撥號成功后，調用后臺提供的收集信息接口，提交用戶的信息。接口記錄客戶端登錄機器的CPU、內存、硬盤、顯卡信息，作為后臺精確營銷的重要數據來源。

4.采集用戶進程列表。每次撥號成功后，采集用戶機器上運行的進程列表，并在適當的時機提交給后臺。后臺記錄每個賬號的進程表，數據庫需要巨大的開銷，所以需要每天晚上定時統計進程的排名，并定時刪除進程與賬號的對應關系。統計進程的排名的時間精確到分鐘，可以分析用戶在某段時間，最喜歡使用的軟件。由于進程列表屬于用戶的私隱，客戶端提交的進程列表信息需要加密。而且后臺可以選擇控制，是否開通收集用戶的進程列表。系統區分操作系統進程及普通進程，對于排名前20位的常見進程，系統給出一定的文字說明。

簡單來講，“星空極速”將對用戶的上網登錄ID加密，從而使用戶無法通過普通撥號軟件上網，并具備隨時發送廣告的能力，還能夠采集并分析用戶的隱私信息。再加上部分地區電信部門在推廣“星空極速”的過程中采用威逼利誘、連蒙帶騙等侵害消費者知情權和選擇權的手段，“星空極速”的流氓行為已經展露無遺。比起只影響IE的流氓軟件，這才是真正的小巫見大巫。面對這樣的公然強盜行為，我們如何保持緘默?

封殺寬帶共享，誰動了誰的奶酪？

多機共享上網是違法行為?

武漢青山的一位用戶在QQ里大呼被電信限制了上網服務，大部分網站已經無法訪問。進網站會得到電信的通知，大致內容如下：“用戶×××，您好!我公司檢測到您使用了多臺機器共享上網，超出您申請的寬帶接入使用許可。因此暫時終止您的上網服務，請盡快致電10000與我公司聯系恢復服務。謝謝您對我公司的支持!×××電信有限公司”。

與武漢用戶得到和風細雨式的限制服務通知不同，廣東茂名市的“封殺”來得更猛烈。該市公安局在當地媒體上以大版通告的形式“警告”寬帶上網用戶，措辭嚴厲并掛上了“違法行為”的字眼。查禁“多戶合用一條寬帶”的通告發布在當地的《茂名日報》上。這份名為《關于清理整治多戶擅自合用一條寬帶上網的通告》明確規定：“多戶人家擅自合用一條寬帶線路共同上網屬于違法行為，請有上述擅自合用寬帶上網行為的用戶自通告之日起一個月內自行拆除相關設備，停止共享方式上網，否則一經查實，將依法處理?！?/p>

目前，一個家庭擁有多臺電腦，申請一個ADSL賬號連接到互聯網的現象相當普遍。粗略估算，在中國稍大一些的城市，一戶多臺電腦共享上網所占的比例不會低于30％，一旦電信將此列為“違規”，意味著將波及到上千萬用戶群。

霸王條款使網民憤慨

對于電信運營商的限流或斷流行為，大部分ADSL寬帶用戶表示出憤怒。一位姓李的北京寬帶用戶表示，無法理解運營商的這種“不講理”行為，用戶在申請寬帶上網賬號后，完全有自己的支配權，可以選擇多臺電腦并聯到一起。運營商沒權利對用戶的行為指手畫腳，更甭說通過限制上網服務或后臺偵測的手段停止上網服務，這是地道的霸王行為。一位王女士則表示：目前，擁有兩三臺電腦的家庭不在少數，讓用戶家里每臺電腦都報裝一條寬帶不現實。因此限制一戶多機共享寬帶的做法是運營商為了提高收益的“霸王行為”。

隨著國內寬帶用戶前幾年的高速增長，ADSL寬帶用戶的增長速度已經開始放緩，寬帶共享上網影響了運營商的收益。但如果因此封殺寬帶共享上網，顯然不合理，就如同因用戶家里有多部座機就要求申請多個電話號碼一樣。更何況電信運營商在提供寬帶上網服務時，往往都規定了512Kbps、1Mbps或2Mbps的帶寬，一位網友說，用戶租用了1Mbps的帶寬，運營商也不會因為共享的電腦多了就把帶寬提高到2Mbps，所以可視為都是付了費的，如果導致上網速度變慢，那也是用戶自己的事情。

慶幸的是，不管是中國網通還是中國電信，絞殺寬帶共享上網還停留在傳聞的層面，僅在局部地區表現出“封殺”的苗頭。記者撥打中國電信10000服務熱線咨詢寬帶共享上網問題，一位客服人員表示：我們一般建議用戶一臺電腦接一條寬帶，但是對于一個家庭內多臺電腦共享一條寬帶的做法我們也不會明確禁止。另一位客服人員表達了不同的說法：電信公司允許一個家庭內一條寬帶供兩臺電腦共享上網，兩臺以上則不行。

寬帶按流量記費，是為體現對用戶公平？

按流量計費，是指按照用戶上網發送和接收的數據量收費，有別于傳統的根據用戶上網的時間長短來收費的計費方式。中國電信籌劃了很久的按流量計費的方式終于被南京分公司拿來做試驗，消息一經傳出，各方議論紛紛，處在旋渦中心的南京電信遭到南京電信用戶的口誅筆伐，網上罵聲一片，網下退網成群。

南京電信市場拓展部一負責人稱：無論使用流量多少，均按統一價收取“包月費”對于不用BT的用戶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為10％的寬帶用戶占用了60％的互聯網核心資源。規范單個用戶濫用寬帶的行為，從而提高絕大多數用戶的寬帶通信質量和互聯網整體使用價值。

新資費實施后，需求小的用戶支出少、需求多的用戶支出多，用戶都需要支付更多的費用，而運營商的維護成本并不會增加，也不會因此負擔更多的帶寬。電信對一小一大的用戶都可以多收錢，自己成本不會增加，增加的將是盈利欄里的數字。聯想到前文提及的“星空極速”事件，不難看出按流量計費是電信壟斷中國市場之下的利益擴張。

據悉，前期媒體報道的“迫于網民壓力，南京電信暫停流量套餐”的消息，其實是因為南京電信為了解決寬帶流量套餐受理流程中存在的問題，對營業系統軟件進行了修改升級。目前南京電信已經完成了升級工作，重新開放了流量套餐。具體為1Mbps帶寬的每月80元上限流量為15GB，每月120元上限流量為25GB；2Mbps帶寬的每月96元上限流量為15GB，每月144元上限流量為25GB，超出流量限制部分每MB收取1分錢。

捆綁消費固話屬無奈，電信遭遇技術難題？

張先生是廣東電信ADSL寬帶的老用戶，但他最近因為寬帶遇到了一些麻煩，家中安裝的寬帶網絡突然無法使用了，經過咨詢得知是由于最近6個月沒有使用家里的固定電話，所以電話被消號了，現在必須重新申請安裝電信的固定電話方能使用寬帶。在最近的一項調查中顯示，對于開通寬帶必須捆綁固定電話消費這種行為的界定上，95％的用戶認為這是明顯侵犯用戶選擇的權利，捆綁消費屬于霸王條款。

廣東電信一直是中國電信的政策實踐地，“星空極速”計劃最初就是由廣東電信策劃并實踐，然后向全國各級電信公司推廣。一年之前，在廣州安裝電信ADSL寬帶可通過免費的預付費電話來實現。到了2006年，廣州電信公司開始逐漸要求用戶必須使用電話，否則寬帶將無法正常使用，遇到過這種情況的除了前面提到的張先生還有很多用戶?，F在用戶要申請安裝電信ADSL寬帶，除了正常的寬帶費用外，還需要交納電話費用，即便不使用固定電話同樣如此。電信規定安裝預付費電話每月最低消費30元，后付費電話則需月租20元左右。電信客服在被用戶一再追問的情況下，稱用戶可以采用停機保號的形式上網，這樣每月只交5元錢。

電信公司一再表示ADSL寬帶是通過固定電話線路傳輸數據的，這是技術問題并非業務問題。事實上，其他很多省份運營商的ADSL業務暫時并未捆綁固定電話。最讓張先生不滿的中國電信在停網之前沒有對用戶告知，而張先生與電信是有著2年的ADSL寬帶協議，在協議中并未提到電話不消費要停網的條款，所以張先生認為此政策就是中國電信的霸王條款，對用戶完全不對等。

有律師指出，開通寬帶必須捆綁固定電話消費就是赤裸裸的霸王行為，不僅侵犯了公民自主選擇商品或者服務的權利，同時也違背了《反不正當競爭法》，消費者完全可以向消費者協會投訴或者通過法律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利。

結語，一聲嘆息

面對電信種種挑戰用戶承受能力底線的試探性行為，很多人可能會問：電信啊，你到底怎么了?從中國電信的現狀來看，在中國移動、中國聯通的步步緊逼之下，傳統語音業務的下滑趨勢在所難免，中國電信正面臨一個艱難的轉型期，因而積極發展互聯網、增值業務，利用有效組合捆綁營銷成了當務之急。電信寬帶用戶在2006年第三季度增長200萬，達到2700萬戶，是電信增長最快的業務之一，自然成為捆綁營銷的最佳選擇。因而出現了“星空即速”、“114號碼百事通”等新的增值項目，同時單方面改變一些“游戲規則”增加盈利，具體就表現在限制寬帶共享上網、按流量計費以及讓寬帶用戶回流到固話業務等。

這些揠苗助長做法顯然觸動了網民的即得利益，但是作為中國電信的用戶，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時，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手段可以抗爭。在這些問題上，我們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蛟S我們能做的，除了換寬帶運營商，就只能是一聲嘆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