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兵敗”紐約

美華裔作曲家譚盾的原創歌劇《秦始皇》，在鋪天蓋地的宣傳攻勢下，創下亮麗的票房成績，9場演出共3.6萬張票全部售罄，氣勢如虹。大都會歌劇院新上任的總經理彼得·基柏更首開先河，以高清數碼科技把歌劇現場同步傳送到美國電影院。但令人意外的是，該劇首演遭到觀眾冷待，有人中途離場，謝幕時只有疏疏落落的掌聲。這檔耗資超過200萬美元、花了10年時間籌備的巨制，集合了杰出的華裔藝術人才，但得出的恐怕不能算是最理想的效果。

“夢幻組合” 遭冷遇

歌劇《秦始皇》根據電影《秦頌》改編，由譚盾和哈金填詞，故事梗概是：秦王滅六國后，想找一首能籠絡百姓的新國歌，而當時最佳的作曲家則是身處燕國、秦王兒時的玩伴高漸離。秦王派王將軍滅燕國，把高漸離押回秦國。高漸離痛恨秦王大興兵戎殺害無辜，寧死也不肯為秦王寫歌；秦王的女兒岳陽公主出計誘惑高漸離，絕食的高漸離不為所動，她以嘴喂食高漸離，二人在獄中私定終身。愛情的魔力令原本癱瘓的岳陽公主突然可以下地走路，秦王得悉后大發雷霆，但為了國歌，遂忍辱等待。秦王下令將岳陽公主嫁給王將軍，但岳陽不從，更了結自己的生命。王將軍后來被高漸離毒殺，而高漸離則咬舌自盡。在登基大典上，秦始皇發現高漸離所寫的國歌旋律，原來出自建筑長城的苦工們哼的“奴隸之歌”。

本來，這臺歌劇的創作和演出班底可以說是“夢幻組合”：著名旅美作曲家譚盾和在美國多次獲獎的作家哈金聯合編劇；舞臺設計和美術則由有鐵三角之稱的張藝謀、王潮歌、樊躍擔當；而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多明戈飾演秦始皇，美國女高音伊麗莎白·博曹扮演岳陽公主，男高音保羅·高夫斯則飾演高漸離；黑澤明御用的服裝設計師、兩次獲得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的和田惠美更以彩線縫制400多件令人目眩的戲服。

然而去年12月21日在紐約進行世界首演后，西方樂評界對《秦始皇》竟然劣評如潮。《紐約時報》資深樂評人托馬-西尼稱為“極大的失望”，歌唱部分“冗長”、“沉悶”，指該劇忽略歌劇最重要的一環：“盡管視覺效果再好、劇情多緊湊，但歌劇最根本的本質是音樂。”美聯社的樂評人則慨嘆《秦始皇》“沒有令人難忘、繞梁三日的曲調”。《彭博新聞》的樂評人批評《秦始皇》是“對西洋歌劇的吸收不良”，《紐約》雜志把該歌劇評為“一杯很淡的茶”、“欠缺戲劇張力”。多份報章也指出多明戈沒有入戲，不時吃力地看字幕。

東方樂韻獲得好評

不過，批評歸批評，不少樂評人都對歌劇中的東方樂韻留下深刻印象，如第一幕第一場祭乩時演員以手敲石擊鼓；第二幕的古箏演奏和陶罐的即興敲擊樂獲得一致好評。而吳興國的說書和過場部分的京劇唱腔與管弦音樂構成一種獨特鬼魅的氛圍。以《印象·麗江》等舞臺劇聞名的舞臺導演樊躍和副導演王潮歌，在舞臺中央架上36層臺階的黑色大梯，并以繩子吊起巨型的石磚，起起落落地調動舞臺空間，巧妙地把舞臺變成秦朝皇宮里的大殿、公主的寢室、監獄、長城的工地。

《秦始皇》的文化實驗性不容置疑，它開啟了東西歌劇合作的先河，但劇組應汲取這次教訓，精益求精。留傳后世的經典西方歌劇都經過作曲家不斷地修改曲目，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藝術沉淀。頂著《臥虎藏龍》奧斯卡最佳音樂光環的譚盾，有必要重新探索歌劇的奧妙，打造能融合東西神韻的樂章。

在紐約演出后，《秦始皇》還將在多明戈擔任藝術總監的洛杉磯歌劇院上演，并將作為2008年奧運會的重要劇目在北京長城開鑼。正如秦王苦苦追尋能籠絡人心的國歌一樣，譚盾若要令世界對中國刮目相看，他必須繼續尋找能引起人類共鳴的音符。

(吳翊菁)

(責任編輯胡文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