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公交站臺等車。一輛大巴在我身旁停下,一個愣頭青“呼”地跳下車來,我一個箭步跨上車。
車行了一段路,一個男人叫道:“老頭兒,醒醒,看看你的錢丟了沒有?”被叫醒的老漢一個激靈,只見舊皮包上有一道齜牙咧嘴的刀痕,老漢頓時天女散花般地拋著衣物,號啕大哭:“我老伴還在醫(yī)院住院,那是救命錢啊……這可怎么辦啊……”
我想起愣頭青,又有一個男人說:“那小偷湊到你旁邊時,我還用腳踢了你兩下,可你睡得太死!”另一個人說:“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小偷下手時,我想提醒你,可又害怕?!绷硪粋€人說:“就當是花錢買教訓吧。”
“看客,一群無恥的看客!”我忍無可忍,終于吶喊起來。人們驚恐地望著我,鴉雀無聲?!澳銈冋媸堑湫偷氖袃~!無恥、自私、懦弱、孬種、低級趣味、麻木不仁、冷漠透頂、素質(zhì)低下、散兵游勇、姑息養(yǎng)奸、為虎作倀!可悲啊,可憐??!”
人們迷茫地看著我,似乎聽不懂我的話。我叉著腰,繼續(xù)破口大罵:“他媽的,你們要是還有點良心,就給老漢捐點錢,讓他去救人!”我?guī)ь^掏出五十塊錢,放到老漢手上,不少人面帶愧色,開始解囊相助。不多久,老漢跟前有了一小堆錢。
老漢抓住我的手,顫抖著,囁嚅著。
車到了,老漢緊跟著我,我回過頭客氣地說:“老人家,趕緊去醫(yī)院吧,救人要緊?!彼盐易У浇锹淅?,摸出一疊零票往我兜里塞。我手忙腳亂,推辭著:“千萬使不得,您這是干啥呀?”
老漢訕笑著:“我有個想法,保準你能賺錢?!?/p>
我傻傻地望著他。
“你能不能入伙?就憑你那張嘴,就像剛才那樣,肯定能讓那些笨蛋多掏錢!”老漢見我呆若木雞,涎著臉討好道,“你放心,我們父子倆決不會虧待你!”
我總算明白了——今天,我才是最大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