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執教的時候,有一堂課學生們特別活躍,因為我們談到了早戀的問題,在那個時候,高中學生在校園里談情說愛是受到嚴厲約束的,我是班主任老師,有必要向他們澄清一些“清規戒律”。
有個大膽的學生舉手抗議,并解釋說,愛情是一種本能反應,就像孩子見到糖會流口水一樣。這樣的說法把我考住了,我說,人是高級動物,本能反應是能用理智克服的。學生們嚷嚷開了,紛紛反駁說,不信,我們可以做個實驗看看,比如,用書猛地扇向眼睛,書還沒到,眼皮肯定要閉上。
上到課尾時,我批準了這樣的實驗,在哄笑連連的氣氛中,班長動的,都是男生,其中兩個還戴了眼鏡,由此,大家得出結論,本能反應是不可抗拒的,男生的克制力比女生要強一些。雖然這只是一次趣味游戲,但結果似乎也影響了我,讓我對本能反應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前些日子我約老友出游,卻得到她住院的消息,聽說她跌了一跤,把肩骨摔裂,臉也破相了。老友說,正下著雨,路太滑。我很奇怪地問她,怎么會臉著地呢,你為什么不用手撐一下,這樣的本能動作人人都會的,如果用手緩沖一下,結果不會如此糟糕。
老友苦笑說,當時我背
著孫女,整個倒下去的過程中,我只想著一件事,一定不能讓孩子摔傷,我的臉擦著地生疼,可我還把她緊緊背著,手動也沒動。
這一下子讓我回想起那堂課所做的實驗,如果時光回溯二十年,我會對學生們說,本能反應是可以抗拒的,或是說,還有比本能反應更能主宰人的東西,那就是愛。當愛施于人的時候,這種力量就更為強大,它是理智所不能比擬的。
(君子蘭摘自《齊魯晚報》)
理所當然的給予
蘭質慧心
老人是菲律賓華僑,在海外創業半生。幾經浮沉,衣錦還鄉的他萌生了濟世助人、造福鄉親的念頭。
于是,老人分別給家鄉幾所學校的校長寫了信,希望每個校長能提供10來個學生名單,他從中選定人選,作為他資助的對象。
家人嗔怪他的愚昧,既是捐贈,何必把程序搞得這樣復雜?不如來個快捷方式,譬如通過“希望工程”或者“春蕾計劃”,干凈利落地了卻一樁心愿,豈不是更好?
老人搖搖頭說:“我的血汗錢只給予那些配得到它的孩子。”
哪些孩子才有資格得到資助?是那些家庭貧困的孩子,還是優秀生,抑或是特長生?誰也不知道老人心里的答案。
名單很快就到了老人手里。老人讓家人買來了許多書,有《泰戈爾詩集》、《紀伯倫詩集》、《十萬個為什么》等等,分門別類地包裝好,準備寄給名單上的孩子。家人面面相覷:這樣微薄的贈予是不是太寒磣了?大家斷定書中自有“黃金屋”,可翻來覆去也沒有找到夾在書中的紙鈔,只是在書的第一頁看到了老人的親筆字:贈給品學兼優的學生×××,落款處是老人的住址、姓名、電話和電子信箱。
家人大惑不解,卻也不愿忤逆老人的旨意,只好替他一一寄出那些書。
日升月落,過去了好多天,老人常常對著電話發呆,又莫名其妙地唉聲嘆氣。從黃葉凋零到瑞雪飄飛,誰也猜不透老人所為何事。
終于讀懂老人的心,緣于新年的一張賀卡。賀卡很普通,上面寫著:感謝您給我寄來的書,雖然我不認識您,但我會記著您。祝您新年快樂!沒想到老人竟然興奮得大呼小叫:“有回音了,有回音了,終于找到一個可資助的孩子。”
家人恍然大悟,終于明白老人這些日子郁郁寡歡的原因,他寄出去的書原來是塊“試金石”,只有心存感激的人才會有資格得到他的資助。
老人說:土地失去水分的滋潤會變成沙漠,人心沒有感激滋養會變得荒蕪。不知感恩的人,注定是個冷漠自私的人,不知關愛別人,縱使給他陽光,日后也不會放射出自身的溫暖,且也不配得到別人的愛。
想來也是,沒有一種給予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什么是應該的,所以,沒有一種領受可以是無動于衷、心安理得的,都應心存感激。一朵花會為一滴雨露鮮艷嫵媚,一株草會因一縷春風搖曳多姿:一湖水也會因一片落葉蕩漾清波;一顆心更應對另一顆關愛的心靜靜地綻放感激的笑臉。
(曹龍彬摘自《江門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