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在廣州新富們的消費清單上,逢到圣誕,總有三樣東西高掛其上:珠寶、手表和衣服。
如若稍稍留心,便知這結(jié)論放之于愛圣誕血拼人身上皆準。盡管圣誕日漸盛大的狂歡特質(zhì),惹得西方社會頻頻反思自我:“圣誕節(jié)已經(jīng)演化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消費主義的狂歡節(jié),現(xiàn)代美國的圣誕節(jié)不僅違背了圣經(jīng)釋義下的紀念耶穌誕生的原本真義,也遠離19世紀的情感化的意義”。看起來,圣誕墮落為商業(yè)附庸的速度太過迅猛。對這些基督教土壤深厚的國家來說,把圣誕變成血拼送禮吃飯,簡直比我們把端午節(jié)光拿來吃粽子還大逆不道。

而相比之下,“圣誕在中國”就遠沒那么多顧慮。
被現(xiàn)代商業(yè)強行移植過來的無根之木,對于宗教意義的追索,基本可以飄過不計:而零售商們與世界接軌的營銷手腕。忽悠人們買單的水準同英美前輩們伯仲難分:至于中國的圣誕中堅消費者們,年輕的、受過良好教育的、收入頗高且寵愛自己的他們,已經(jīng)很習慣在這個時候扔下一年中最多的銀子。在這完美的消費鏈中,偶爾冒出的“我們中國人為什么要過圣誕”,總是在迅速被滾滾持幣血拼的人流碾過之后,灰飛煙滅,間或來年圣誕再跳出來嚷一嗓子,也就僅此而已。
據(jù)調(diào)查,有53%的中國人愛過圣誕是因為喜歡那種“情調(diào)”,而還有8%是看重互相交換禮物。“那種情調(diào)”又是怎樣情調(diào)?圣誕樹,最好夜晚上面有彩燈閃啊閃還能掛個許愿卡祝自己來年股市大發(fā):圣誕老人,帶著尖頂紅帽子,在路上被他攔下來收一顆巧克力順便夸你漂亮:圣誕大餐,3888的優(yōu)惠大特價,上足7道菜還帶燭光飽沒飽不管:SALE,70%OFF,買100送120,買1000送2300,人潮洶涌一圈走下來,你的余生足可以在拆包裝中度過……不管怎么看,圣誕節(jié)都是散錢入貨聚會狂歡連帶獻殷勤的好時候。并且這一切,還順帶著Jingle bells奏出那讓人心情舒暢的普世大同:Jingle bells,Jingle bells,買吧買吧,辛苦一年,犒勞自己要趁早……
和春節(jié)不一樣,圣誕在中國個人主義的狂歡。所以人們圣誕買珠寶,買手表、買衣服、買化妝品,而春節(jié)買魚翅燕窩腦白金派壓歲錢。差別何在?春節(jié)我要為家庭買單,但圣誕我可以縱容自己。零售商們圣誕前后一個月賣出的東西,可以多到全年的25%~48%,而人們在這一個月里扔出去的錢,也多會超過自己年入的1/5。
除去各地的百貨公司,最熱門的購物天堂仍是香港。自由行是如此方便,所以香港的商家們早早就準備好圣誕大禮。GUCCI門口排著隊進去,SASA或是海港城里揮著A4單子用籃子裝貨,圣誕狂熱的消費力是如此能給人以信心。所以一個月前美聯(lián)儲再次降息,為的就是不要讓今年的圣誕消費太難看,“若人們在圣誕都不愿意花錢,那恐怕美國的經(jīng)濟衰退危機真的來了。”
所以,盡管對商業(yè)化的圣誕,美國精英知識分子們在媒體上極盡嘲諷:“歡迎來到美國的購物季節(jié),歡迎在我們的商店之旅中慶祝這個‘合家團圓’的日子,歡迎加入過度消費,物質(zhì)主義、債務咨詢、揮霍浪費,以及購買力綜合癥的隊伍之中,歡迎來到消費的文化和文化的消費中!”:盡管Buy Nothing Chrislmas在十幾個國家的民間組織上演得轟轟烈烈:盡管人們在刷爆卡后不免會反思物欲的罪惡。但這一刻,要不要掏空口袋,仍非一朝一夕可以有所改變。
或許,如人說,最理想的圣誕節(jié),就是從努力去平衡過度奢華消費和過度平淡無趣之中,得到最大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