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 慧
“要生存還是要發展?”這個近似于哈姆雷特“to be or not to be”的惱人問題,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對于一派興盛繁榮的大多數文學期刊來說,可能就好似喜馬拉雅的雪,由于太過遙遠,根本不在考慮之列。然而當時,不知是嗅到了地底潛伏的暗流,還是窺見了燦爛背后的蕭瑟,《四川文學》的主編和編輯們感到,不能一味地簡單維持文學雜志登載小說、散文、詩歌、評論四大經典類型的古板格局,得謀慮發展,要把住時代的脈搏,增加刊物的特色,以適應讀者的需要。于是,在國內文學刊物幾乎不登雜文的1984年,《四川文學》特地為雜文開啟了一扇窗口——開辦了“雜文、隨筆、小品”欄目。1985年,正式設置“亂彈”欄目,以便快節奏、大容量、多層次地推出質量高的雜文作品。
孰料,“亂彈”這一“彈”,就“彈”了二十多年,“彈”至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并且,開辦迄今,從未間斷(無論刊物版面怎樣擠,也未停發過),每期都刊發四至七篇雜文。其中,從1993年至2004年,刊物還與相關單位合作,連續舉辦了五屆“三峽風‘亂彈雜文征文”活動,評出過幾十篇優秀雜文。
創辦之初,“亂彈”就因其獨有的姿態和切入點,獨有的膽識、眼光和氣度,被一些作者贊譽為“敢為天下先”,不僅得到了嚴秀、邵燕祥、牧惠、何滿子、朱鐵志、黃一龍、鄢烈山、張心陽、劉洪波、徐迅雷、符號、楊學武、阮直等國內雜文名家的關注和參與,團結了一大批雜文作者;刊發了《輿論監督與監督輿論》、《“三分之二”以外》、《官話賞析三則》、《崇尚愚昧》、《“要是國家背叛了她的人民呢”?》、《農民多老才能“卸套”》等一大批在文壇產生了較大影響的作品。當然,付出總會有回報,堅持終將迎來成功。如今,“亂彈”已經成為《四川文學》的一個品牌欄目,成為國內文學選刊關注的對象。
其實,《四川文學》“亂彈”的堅持,不僅僅是一種時間上的堅持;在選稿上,她多年來秉承的仍是同一種理念,即不論作者,不論派別,惟論作品。不管作者是本地的還是域外的,是詩人還是官員,是知名大家還是無名小卒,只要作品內容新、形式好,就喜歡,也不管它的語言是樸實自然還是絢爛多彩,是沉雄凝重還是輕靈活潑。因為,“亂彈”的編輯們認為,雜文的“雜文味”和文學性,兩者應并重。即使在時評、政論甚為風行的時下,他們仍堅持認為,應把雜文當成一種文學作品來看待,既主張雜文要貼近現實生活,體現獨到的人性深度,又期望作品能寓莊于諧,富有審美情趣。在內容上,既可關注時代社會的焦點熱點,又可涉足于鄉風民俗、花鳥蟲魚等百姓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在形式上既不排斥對傳統創作手法的承襲,又提倡創新,什么語錄式、寓言式、生活速寫式、抒情散文式等等,“亂彈”都接受。在其看來,一篇有新穎想法、獨特視角、巧妙構思且表達流暢的雜文作品,若能讓讀者內心不僅因其銳利的思想而觸動、而震顫,又能因其文字的美感而得到一種如飲甘露如沐清風的愉悅享受,就是雜文的一種至境,也就是他們之所追求。
所以,乍一看《四川文學》天南海北東拉西扯的“亂彈”,實際上追求的是“雜而有序,亂而有章”。
而繼續將“亂彈”一《四川文學》的品牌欄目進一步辦好、辦活,團結更多的雜文作者,發表更多思想精深、形式新穎、選材自由、不拘一格的雜文作品,為讀者提供更多的精神食糧,即是“亂彈”的發展方向。
插圖/Thomdean(印度尼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