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中國的百老匯

楊時旸

改造劇院、建立巡演系統(tǒng)、學習完整的百老匯經(jīng)營模式……中國正在為“移植”音樂劇做足準備

接連幾部音樂劇在中國成功上演，國外演出公司看到了中國誘人的市場。他們不但把一個個劇目帶進國內，也讓中國知道了劇目背后更深層的市場運作方式。

“15年計劃”培育中國市場

在倫敦西區(qū)，有兩家最為著名的音樂劇公司，一家是麥金托什，一家就是韋伯的“真正好”。在幾年前，這兩家公司就一直和國內的中國對外演出公司接洽，都在琢磨怎么找到一種合適的方法把音樂劇整體地帶進中國。

“其實，早幾年，韋伯還特意寫過一部中國題材的音樂劇，但是因為當時對于中國市場等等都不太了解，我們就把那個劇本擱置了。”中演公司總經(jīng)理助理王琛說，“但是另外一條線我們沒放下，就是引進國外版本的劇目。”

隨著一個個原版單獨劇目的引進，雙方都發(fā)現(xiàn)，居高不下的成本造成昂貴票價，這阻礙了音樂劇在中國的普及發(fā)展。

直到兩年前，中國允許外資進入演出市場，雙方都覺得，“終于等到機會了”。

“我們和麥金托什公司合作，一起選擇了大概十部音樂劇，都是《西貢小姐》《悲慘世界》這樣熟悉的劇目。”王琛伸出手指數(shù)著說，“我們最好的設想是這樣的。一年能演一個引進版，再演一個中文版。比如，明年年底出《悲慘世界》中文版，2009年是《歌劇魅影》中文版，2010年推《媽媽咪呀》中文版。”

在中演的計劃中，這10部劇目全部演出完成大概需要15年的時間。“這就是我們總在提的那個15年計劃。其實我們希望這樣的合作能持續(xù)一百年呢。”王琛笑著說。

所謂的“15年計劃”，是開始引進原版的音樂劇，但最終的目的是兩個，一是把這些經(jīng)典劇目變成中文版，二是把市場培養(yǎng)起來之后做中國原創(chuàng)的音樂劇。

“引進原版的成本太高了，只有變成中文的版本，中國演員演，中國的團隊操作，才能降低票價，市場才能真的成長起來。”王琛說。

從根上學經(jīng)驗

“如果說音樂劇是一個產(chǎn)業(yè)的話，我們就要按照產(chǎn)業(yè)的模式去操作。要在中國扎根，就要做木本植物不能做草本植物。”王琛笑著說，這個是圈子里一個有名的比喻。

去年，王琛到倫敦考察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一件事情給了他很深的印象。“我發(fā)現(xiàn)麥金托什公司有個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倫敦西區(qū)轉來轉去地找演員。后來他們才告訴我，他們有個傳統(tǒng)，任何演員擔任一個角色最多6個月，如果實在狀態(tài)太好，最長也不超過1年，因為到了這樣的時限，很多演員就不再有激情了。舞臺工作人員相對穩(wěn)定，但是兩到三年也要更換一次。”王琛說，他當時就明白了為什么這些音樂劇能長演不衰。

這樣的方式是否能適合于中國，王琛他們還在思考。不過，在2005年10月，麥金托什本人曾經(jīng)來到中國的北京和上海挑選演員，來的人很多，有科班出身的也有自學成材的，“有的人唱得一般，但是麥金托什他們帶來了一個老師，對這些演員的唱法做指導之后，轉天再聽，你就覺得變了一個人。”王琛說，“直到現(xiàn)在，麥金托什還對那次的選拔津津樂道，他說中國的人才很多，但是缺少培養(yǎng)方法。”

今年11月，中演將和麥金托什一起為《悲慘世界》選中國演員，為“扎根”作人才的準備。而從9月份開始，中國相關的工作人員都會到倫敦去接受培訓。“從舞美到技術人員，短的10天，長的幾個月。我們必須從根上把國外音樂劇成功的經(jīng)驗都學過來，才有可能扎根。”王琛說。

打造東方的百老匯體系

早在四五年前，一個叫作倪德倫的外國老人就開始來到中國細致地考察國內的市場狀況，他在美國百老匯，擁有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劇院管理公司。經(jīng)過幾年的斟酌，這個謹慎的老頭覺得“中國對于音樂劇的需求真的很大”。

幾乎同時，在2001年成功運作了“三高演唱會”的陳紀新，卻苦于找不到一種好的方式能規(guī)模化的運作，把觀眾群穩(wěn)定住。一個學金融的朋友向她建議：借鑒國際飯店管理公司的經(jīng)驗，做劇院管理公司，把劇院納入一個體系當中。

由此，陳紀新和倪德倫的公司走到了一起，成立“東方百老匯國際劇院管理有限公司”。

陳紀新的計劃是，在全國適合的城市尋找劇院，通過3年的大量投入，改造硬件讓這些劇院適合演出百老匯的音樂劇。把這些劇院納進一個完整的體系，讓音樂劇在這些劇院做連續(xù)的巡演，組成演出季。

到現(xiàn)在，除了北京上海之外已經(jīng)有杭州、南京、寧波等等10多家劇院被陳紀新納進來。

初步的基礎打好之后，陳紀新選擇了《42街》試水。“我們先拿引進的劇目進行實驗。我有心理準備，前3年不贏利，就是投錢，我們不掙現(xiàn)在的錢，掙的是以后的大錢。”陳紀新大笑著說。

興盛背后是完整的商業(yè)模式

直到現(xiàn)在，王琛都記得麥金托什給自己講的一個故事。當年麥金托什和韋伯一起創(chuàng)作音樂劇《貓》的時候，都沒有錢，加在一起湊了幾千英鎊。于是，他們跟一個一個投資人去談，最終找到了125個投資人一起投資才湊齊了費用。而在隨后的20年里，隨著《貓》的火熱，直到現(xiàn)在，他們還每周定期給那125個投資人寄支票。

“他們每一個劇目，都可以是一個獨立的項目，每個項目由制作人去談投資。我們和他們合作之后既可以作為推廣者，也可以投資。要把音樂劇做成一個產(chǎn)業(yè)就必須和資本合作。”王琛說。

陳紀新的想法和王琛很一致，“比如《42街》，一周的所有成本加在一起差不多600萬元。單靠賣票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們得尋求其他方式的商業(yè)合作。”

陳紀新準備從《42街》開始，把百老匯的所有服務都同時拿過來。“比如，百老匯在劇場的什么位置出售什么飲料，我們要有。劇院按照百老匯的方式有導覽。再有我們這次會有耳機，在相關的時候有劇情提示。演出結束之后我們會有專門的人去和觀眾交流是不是喜歡這部劇，如果不喜歡，那么要弄清喜歡哪種類型，下次可以提前推薦。”陳紀新說，“百老匯到最后就是賣服務，所以這種貼心服務才是最能抓人的。不能賣一場票，就沒人理了。”

在王琛看來“除了北京上海之外，還得走進其他的二線城市，不然的話和以前單獨引進沒區(qū)別。那些城市也是很大的市場。”陳紀新也有同樣的看法，百老匯的音樂劇差不多有一半多的票是被到當?shù)氐挠慰唾I走的，所以當初整合劇院的時候，她首選了旅游城市杭州。

無論怎樣，音樂劇走進中國已經(jīng)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而是該如何做。這些已有的嘗試是否能真的讓百老匯和倫敦西區(qū)的神話在中國上演，所有人還在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