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淑敏等
好日子和壞日子,是有一定比例的。就是說,你的一生,不可能都是好日子——天天蜜里調油;也不可能都是壞日子——每時每刻黃連拌苦膽。必是好壞日子交叉著來,如同一塊花格子布。如果算下來,你的好日子多,就如同布面上的紅黃色多,亮堂鮮艷;如果你的壞日子多,那就是黑灰色多,陰云密布。
以上的說法,想來會有人同意,但好日子和壞日子,是以什么來劃分的呢?什么是好壞日子的分水嶺、試金石呢?看法恐怕就不一致了。比如,錢嗎?好像不是。有錢的人不一定承認他過的是好日子,錢少的人或沒錢的人,也不一定感覺他過的就是壞日子。健康嗎?好像也不是。無痛無災的人不一定覺得他過的是好日子,罹病殘疾的人也不一定承認他過的就是壞日子。美麗和能力嗎?似乎更不像了。
看看周圍,有多少漂亮能干的男人女人,鎖著眉苦著臉,抱怨著歲月的難熬啊……
說了若干的標準,都不是。那么,什么是好日子和壞日子的界線呢?
不知他人的答案如何,我猜,是愛吧?有愛的日子,也許我們很窮,但每一分錢都能帶給我們雙倍快樂。也許我們的身體壞了,每況愈下,但我們牽著愛人的手,慢慢老去,旅途就不再孤獨。也許我們是平凡和微渺的,但我們竭盡力量做著喜歡的事,心中便充溢溫暖和安寧。
這是什么呢?這就是好日子了。你的那塊格子布上,綻開了鮮花。
(摘自《中外書摘》)
會飛的鴨子
章睿齊
著名歌手李慧珍,當年人氣很旺,一首《在等待》唱得街知巷聞,張學友的演唱會,從香港到內地,也都是請她當惟一的助唱嘉賓。但事業如日中天之時,一場突然而至的疾病卻使李慧珍在歌壇消失,且轉眼就是6年。
腦子里長瘤,說來真是很恐怖的事情。好不容易手術成功,又發現全身的內分泌系統紊亂,整個人關節不能活動,而且每天都會增加一斤體重。這種沒有原因的全身內分泌機能失控,在最初的階段里無論怎么檢查都查不出問題所在。這對李慧珍打擊很大,看著自己走樣的身體,她想到了自殺。但想到自己還這么年輕,以及自己熱愛的演唱事業,李慧珍不甘心。在身體最痛的時候,李慧珍莫名其妙想到一句廣告詞:“通則不痛,痛則不通”。于是她想到了找中醫。這樣的靈光一現救了她的命,經過中醫大夫對她一點點地調理,一點點地復位,逐漸重新整合出一個新的李慧珍。看到今天在舞臺上可以自由歌唱、盡情起舞的她,想著生病時她曾最多只能將腳抬離地面10厘米,實在覺得是滄海桑田。
李慧珍自己淡淡地說:“人生就像一個股盤,漲也好,落也好,我都不怕,我只怕封盤。不管我的股票跌到多慘的地步,只要盤還活著,我就有再起來的那一天!”
李慧珍的話很精彩,李慧珍的人生更精彩。
我們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外出旅行時坐長途火車,常常得經過很長很窄的深山隧道。有些隧道,一丁點兒亮光也沒有,讓人在恍惚間產生了一種恐怖的錯覺,以為自己不慎掉進了“死亡幽谷”。可是,不管隧道有多深、多長、多黑,火車遲早會來到隧道的出口,然后,一圈圓圓的、燦爛的亮光,就靜靜地在出口處等候著你。其實,人生也是一樣,所有的傷痛、挫折、失意和失敗,都只是“黑暗隧道”的一部分,咬緊牙根,勇敢面對,然后,你便會豁然發現——所有的苦難,都猶如落進泥土的雨滴一樣不留痕跡。
我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朋友起得很晚,池塘里已經游滿了大大小小的鴨子,幾只晚來的還拖著肥胖的身體在公路上搖搖擺擺,夾在稀疏的路人中顯得有些滑稽。朋友惡作劇地走近鴨群,突然猛一跺腳,受驚的鴨子四處逃竄,“嘎嘎”地叫著,有的還張開翅膀,撲打著,來了個趔趄。
可突然之間,朋友驚呆了,他看到了一只飛行的鴨子!它的飛行姿態并不敏捷,雙翅的每一次撲打都顯得很吃力,很笨拙,簡直像是在空中爬行。它飛得很慢,仿佛隨時都可能落下來。但是它卻一直在飛著,撲拉撲拉地,越過朋友的頭頂,一直飛到西面的池塘上空,雙翅一斂,落了下去。
朋友莫名興奮。他不由自主地追過去,一池綠水,半塘灰鴨,一樣的安詳,他辨不出究竟是哪一只鴨子剛剛進行了那攝人心魄的飛翔。朋友相信自己決不會看錯,它分明就落在了池塘里;它也決不會是一只普通的家鴨,家鴨不可能會飛,更不可能連續飛行近200米!他決心要找到這只會飛的鴨子,于是揀起池塘邊的一塊大石頭,用力向池塘中央拋去。隨著“嘩啦”一聲響,鴨群四散開來,其中一只飛起來落到一個農戶家里。朋友緊追到農戶家,表示要看一看這只會飛的鴨子。主人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沒有什么好看的,這只鴨子連條腿都沒有。原來,這只鴨子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老鼠咬掉了雙腳,主人以為必死無疑,也沒去理會它。誰知,它不但沒有死,還慢慢長大了,而且學會了飛行!每天早晨,它就從巢里直接起飛,到200米外的池塘里游泳,晚上再飛回來。
鴨子,沒腿,會飛——鴨子所以會飛,是因為沒有腿。確實,人生之中難免會遇到逆境、困境,甚至致命的打擊,是一蹶不振還是在逆境中奮起而學會飛翔,全在于我們內心的選擇。
(摘自《組織人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