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亂成人世界的“洛麗塔”女孩

Ａｎｎａ

迷你裙、緊身衣、濃妝，這些本該是成年女孩的裝扮，如今卻出現在一些不到10歲的女童身上。受席卷全球的“洛麗塔”風潮影響，這些女孩就像“任性的小妖精”，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開始攪亂成人世界……

“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早晨，她是洛，平凡的洛，穿著一雙短襪，挺直了四英尺十英寸長的身體。穿上寬松褲時，她是洛拉。在學校里，她是多莉。正式簽名時，她是多洛蕾絲。可是在我的懷里，她永遠是洛麗塔。”

50多年前，俄裔美籍作家納博科夫在他的名作《洛麗塔》的開頭寫下了這段話。當年這本書由巴黎奧林匹亞出版社出版后就引發爭議，一度被列為禁書。但書中那個集天真與性感、早熟與叛逆于一身的少女洛麗塔，卻成為全世界無數女孩模仿的對象。日前，英國《每日郵報》報道說，在英國也出現了越來越多“洛麗塔”式的少女，在各種少兒選秀活動和模特選拔大賽的刺激下，這些年僅10歲左右的女孩子開始化濃妝、做美容，熱衷去商店買時髦的服裝，夢想著成為下一個Lily Cole……

這些愛美的“小妖精”們

9歲的貝絲·康黑尼是英國利茲一家模特經紀公司的“預備小模特”。自從與模特公司簽約后，她每天早上要花上2個小時來打扮自己：首先把一頭自然卷發洗干凈，然后要噴涂許多護發產品，用價值120英鎊的陶瓷直發器來拉直頭發。哪怕有一絲頭發翹起，她都得從頭再來，在出門前還得抹上唇彩。如果是周末，她打扮的時間還會更久。但這些還僅僅只是她的“日常工序”，除此以外，貝絲每周要花上70英鎊做美容，包括做膚色、修指(趾)甲、修眉、抹腮紅、涂粉色眼影及睫毛膏。她最喜歡的美容產品是Chanel的粉底，盡管她的母親，37歲的美容師凱瑟琳曾婉轉地勸告她：“你太小了，不大適合用這些產品。”

在英國，貝絲絕對不是唯一一個關注自己的妝容多于學習成績的小女孩。11歲的貝爾·查普曼跟她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貝爾有著漂亮的深色皮膚，小小年紀就已為不少童裝品牌走過秀了。她從小的夢想便是成為像“波霸”喬丹、“辣妹”維多利亞·貝克漢姆這樣的時尚風頭人物。從8歲起，她就開始對自己的外表非常在意，要求做頭發、穿耳洞。平常貝爾愛穿能露出小腹的粉色高腰衣服，皮靴和緊身牛仔褲也是必備品，有時還會套上性感絲襪。她甚至時常跟自己的母親謝麗爾抱怨：“我的腿毛太長了，必須用蜜蠟把它們脫掉。”對于女兒不斷提出的“美麗”要求，母親謝麗爾也頗為無奈：“她每個月光脫毛的費用就要30英鎊，還得經常去做頭發，每次60英鎊。她的美容費用比花在我自己身上的還要高。”貝爾是個跳舞高手，最愛跳艷舞，她會模仿戴塔·范提斯的各種挑逗動作，每個舞蹈動作總是盡量做得性感，雖然這個年齡的她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性感。謝麗爾說她現在很擔心女兒真正進入青春期會變成什么樣。

這兩個母親的擔憂成了目前英國大多數家長的共同心結。《每日郵報》這樣評論：“從某種程度上看，她們都不再是個小孩了，她們所狂熱關注的東西都是衣服、發型以及化妝這些成年女性的愛好，這不得不讓人擔憂。”

并不快樂的“洛麗塔”

這些小女孩年輕到還根本不懂得“洛麗塔”三個字的真正含義，在她們眼中，化濃妝、身著艷麗性感的服飾就會讓自己與眾不同。在日本，女孩子們以參加各種Cosplay活動來展示自己的“洛麗塔”服飾；在西方，各種少兒模特選秀節目則是女孩子們較勁的場所。英國的各大電視媒體和機構看準了這個賺錢的機會，于是大大小小的少兒模特比賽如雨后春筍般地涌現出來。《每日郵報》的專欄作家蒙尼在他的文章中寫道：“你隨便去市中心逛逛，你就會發現這些不到10歲的女孩子，穿著迷你短裙或是露臍短褲，上身的緊身小背心遮住她們尚未發育的胸，焦急地趕往各個比賽現場。我們是不是要拿錘子敲，這些孩子的家長們才能醒悟呢？”

英國的家長在教育子女的方式上，一向比較民主，但如今這種民主卻開始逐漸變味。蒙尼說：“他們逐漸喪失了對孩子說不的能力，這是個很不好的信號。”連貝絲的母親凱瑟琳自己也承認：“她現在不像她這個年紀應該的樣子，我覺得我需要負上一定的責任，”但是在女兒過早的打扮問題上，她卻又說，“我當然是可以制止她，但是她告訴我她的所有朋友都是打扮成這個樣子，如果她不這樣打扮，會使她看起來低人一等。況且她現在的學習成績還不錯，我更不想阻止她做她最喜歡的美容。”

英國《獨立報》曾經用頭版大標題“英國兒童：不快樂、缺乏關愛和教育”來提醒人們關注這些早熟的孩子。文章說在整個西方世界里，英國的小孩是最不快樂，最不健康的。商業化的環境使這些孩子變得日益“成人化”，失去了最真實的東西。孩子們生活在商品社會中的結果是：10名3歲的孩子里，有7個孩子認識麥當勞的商標，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而10歲左右的孩子認識300至400個品牌，這個數字可能是他們認識的野生鳥類的20倍。

同時英國有一家名叫盧頓·佛斯特的專業機構每年都會對兒童進行調查，當其通過學校和網絡對2500名10歲以下兒童進行調查時發現，有2/3的兒童選擇“出名”為世界上最美好的事，“長相漂亮”和“富有”列在“出名”之后。進入孩子“希望”榜前十名的事物依次還有：健康、流行音樂、家庭、朋友、美食、電影和天堂。

家長的過度放任是一方面，而孩子們還常常“被迫”收到與他們年齡不符的性暗示，如他們應該打扮成什么樣子，或他們應該擁有什么東西。英國女作家蘇珊·林耐說，“現在的女歌手穿得就像男性所幻想的十幾歲、迷音樂的少女，唱著中年男子寫的關于性的歌”，而這些歌曲的目標市場就是這些10歲左右的孩子。除此之外，孩子們還時常會收到像“布拉茨秘密約會”的禮盒。這種禮盒包括香檳杯和“許多約會時使用的配飾”，并將潛在市場客戶定位為12歲左右甚至年齡更小的女孩。去年英國售出約100萬個這種禮盒和“永遠的鉆石”禮盒，后者由人造毛衣服和裝飾著亮片的牛仔褲組成，這兩種禮盒據說是小女孩們現在過圣誕節的必備品。而出售這些禮盒的商家的說辭是：“你不能阻止這些女孩子購買漂亮的東西，就像你不能阻止流行文化一樣。”

任性的孩子、過度溺愛的父母、精打細算的商家，一同還原了《洛麗塔》中一個個栩栩如生的角色。只是此時的“洛麗塔”再也不是書中那個趴在綠意盎然的草地上，彎起細長的小腿，漫不經心地翻弄著畫冊，天真爛漫的洛麗塔。她們精心裝扮過的外表下，掩蓋著一顆并不快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