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滿愛的摩托車

周海亮

每天，男人都會騎著摩托車，帶著他的女人在小城里穿行。他們家與單位之間有一趟公交車，但班次很少，于是，摩托車成為他們的交通工具。

女人知道摩托車的危險，但家里的經濟狀況，不容許他們買車，或者打出租車。

女人的廠子比男人的遠，每次到了男人的廠，女人就要他把摩托車停下來，說剩下這段路，自己走過去就行。男人堅持要送她，并且把摩托車騎得很快。那時，女人就抱著男人的腰，說，慢一點。但每次一眨眼，就到了自己單位的門口。

傍晚下班，有時女人會步行到男人單位的門口，累的時候就會花一塊錢坐上公交車，兩站后在男人工廠的門口下車，再由男人帶著她回家。其實公共汽車一直通到家門口，她完全可以一路坐回家。可是她偏要坐在摩托車的后座上，重復對男人說，開車！她幸福的表情讓人懷疑她真的坐在一輛豪華的轎車里。

有人不理解，問她為什么一定要坐老公的摩托車？問難道摩托車比公共汽車舒服？她說正好相反，冬天坐在摩托車上，風一吹人就凍成了冰棍。他們問那你還天天坐？她笑笑說，這樣多浪漫啊，夫妻雙雙把家還……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說謊，她和他，都不是浪漫之人。被問得急了，女人只好說，這樣，才有了和他風雨同舟的感覺。兩個人，坐在同一輛破舊的摩托車上，早晨離開家，晚上回到家，摩托車就像一艘船，我們就像城市里風雨同舟的兩只蝴蝶……

人們就信了，也包括男人。只有女人知道，其實，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她一定要坐上男人的摩托車，是因為，男人是一位毛毛躁躁的人，當他一個人駕駛著摩托車，就會把摩托車騎得飛快；而她坐上摩托車，男人心里就有了疼愛，就會把摩托車騎得小心翼翼，穩穩當當。

（摘自《莫愁·天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