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低成本的無胸女人

阿　琪

但我并不因此而竊喜，因為即使全世界有一半的女人是太平公主也是不能安慰我的。就像是，我家的 米缸里沒有米了，也知道別人家的米缸里也差不多沒有米了，我就會因此而快樂嗎？當然不會。

“太平公主”是一句暗語，女生之間的嬉戲之語，也用來自嘲。但很多時候，也是罵人的話，意思是說某某女生的波波小。胸大無腦，是罵人的話，可是，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寧愿胸大而甘愿冒無腦的風險。因為，幾乎是憑直覺，我初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對女人來說，平胸，遠比無腦更可怕。

眼看著班上的女生一個個挺胸而立，她們的波波見風就長，像玉米，說鼓就鼓起來了。男生的眼光總是悄悄而又肆無忌憚地跟蹤著她們。而我呢，四肢修長，比例絕對勻稱，決不佝僂，胸部卻是風平浪靜。相比其他女生一天比一天波濤洶涌，我的自卑也與日俱增。開始時懷疑是遺傳基因，但媽媽的波波是很大的，姐姐的波波也是很大的。看來基因沒有問題。營養(yǎng)問題嗎？很有可能。我挑食，偏食，還經常廢食。

媽媽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什么從初二的時候開始，突然像饑餓的老鼠一樣，飯桌上吃得瘋狂，飯桌下還總是偷吃個不停。體重猛增了N斤，但是，波波的發(fā)育卻是沒有相應成比例地增長。如何是好呢？這大概是我自初中開始，一直到現在所面臨的最大人生困難。

波小，在初中時的自我安慰，是我的成績確實比很多大波女生要高出一大截。可是，進入寫字樓里，女人大波就明顯優(yōu)勢多多。她們的大波，像一面面風中的彩旗，讓男人目光迷離，心旌搖蕩。

后來有閨中密友告訴我，波波要大，可以戴“戴安芬”，也可以試試增大器具。但是，最好的方法肯定是親密男友的準點按摩。聽得我汗流浹背。仔細思量，還是覺得買大號的護胸“戴安芬”比較低成本而無風險。也不是沒有試過波波按摩器具，但是，從網上郵購來的那一刻，就苦笑不已，轉身就扔了。因為實在粗陋，被蹂躪的感覺油然而生。所以，扔得干脆利落，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盡管價格不菲。

至于親密男友的按摩就一定見效嗎？也不盡然。我有個要好的女同學，她嫁給了一個大作家，是他的第三任太太，比她大13歲。她處處長得好，就是波小。我對她非常敬畏，差不多到了崇拜的地步，就是因為她永遠很坦然處之，很淡然處之。夏天在樓道里走來走去，穿著吊帶小背心，前后一樣平。

后來我很多次見到她，每次我都偷眼觀瞧她的波波是不是在她親密老公的照顧之下茁壯成長。但是，效果好像不是很明顯。她結婚十年，女兒也上小學了，可是，她的波波不僅不長，反而因為操勞過度，有更瘦身了的感覺。后來我有幸讀到她老公的一篇隨筆，說他第一次見到妻子的平胸的時候，很有過一刻的震驚，他說他很難過。他把妻子的發(fā)育不良，歸結為青春期成長的物質貧困與精神壓抑，尤其是性壓抑。

不過，后來流行起“骨感美人”。時裝雜志里的美女都是骨瘦如柴，有點接近集中營里逃生出來的餓囚。再后來知道鄰家的一美少婦，原來也是個標準的太平公主。酷熱的夏季我有一天貿貿然去串門，她也就松松垮垮地套一個大T恤衫，面無愧色地面對我的驚疑。

但我并不因此而竊喜，因為即使全世界有一半的女人是太平公主也是不能安慰我的。就像是，我家的米缸里沒有米了，也知道別人家的米缸里也差不多沒有米了，我就會因此而快樂嗎？當然不會。

至今我讀到“酥胸”這個詞，內心仍然會有無限的無奈感。因為我是太平公主，我沒有大波。不能取悅我愛的男人還在其次，不能取悅我自己，就已經讓我深深挫敗。

（責編 花掩月 xuxi22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