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雨鎮

曹艷陽

古老的雨鎮，古色古香。小巷深處，翻彈著雨蕭瑟的琴聲，自夜的弦上向雨中縷縷吹送。古老的雨鎮，顯得格外柔美，迷離。夜巷中影影綽綽的人們緩緩在雨的氤氳中游離，五顏六色的雨傘如云飄過，美麗繽紛著古老的雨鎮，青石巷的額前，留不住行人的足印，只留下雨夜深深的吻痕。

一對分手多年的老情人，在古老的雨鎮里不期而遇。雨似乎飄得纏綿，柔情繾綣。兩人相見了，貼著那么近的距離，淡然如水。舊日的激情歲月融合為一泓平靜的湖水，寒暄幾句，曲終人散，夜清冷，人也像泛來泛去的泡沫消失融合在小鎮的雨霧里，什么都不曾發生，什么都不曾擁有。云淡風輕，一如這寧靜的古鎮，經歷歲月之手撫弄，不改昔日的冰肌玉骨，緩緩流淌著古鎮的人和事。只是在某個靜靜雨夜馨香里，潛在內心最真切最原始的涌動，溫柔拂過經典往事的走廊，召喚著漸漸逝去的時光和舊日情懷，有淚從心尖悄然流淌，冰冰涼涼，才發覺曾經是那么刻骨銘心，掩飾的堅強在雨夜濡濕里是多么脆弱。“芭蕉葉上無愁雨，只是聽時人斷腸”。想起那首悠遠懷舊的老歌來：在你的面前，我真的好想流淚。也想起“亂世悲情”歌手羅大佑：在那個靜靜的雨夜，兩個人的世界，雨是一種回憶的音樂，每個翩然旋轉的音符后，該有多少愛的舊事。淋漓盡致重現出昔日的柔情，愛暖和的色調來。

一個白發翻飛的老人，吃力推著小攤車。他旁邊的老伴，一邊踮著腳尖(因較矮)，一手舉著傘，一邊幫忙推著，顯得有點遲緩。古銅色的臉上，洋溢著寧靜幸福。人生風風雨雨，大悲大慟，他們都經歷過，在暮年的歲月里，才有如此平靜祥和，解讀“相濡以沫”，“風雨同舟”。在南方的城市里，看多了戀人的分分離離。看到這感人肺腑的一幕，總能不為之動容，感嘆黃昏的寧靜之美。

一個孕婦，踱著細碎的腳步，小心翼翼，從雨鎮小石巷緩緩走過，仿佛怕驚醒懷中的孩子，閃爍著母性慈愛的光輝，夜色裹著的雨鎮柔和溫馨。從幼年時張開白白胖乎乎的小手，吵得要抱抱，成長為一個準媽媽，這其中心情酸楚夾雜著幸福，是難以喻比的。

幼年時讀朱自清的《背影》，溫婉動人。長大后讀古老雨鎮的故事，何嘗不是一幅感人肺腑的背影，它看似一個淡淡的側影，卻是最濃最真最值得戀憶的一幅圖畫。

古老的雨鎮，這三個清淡的圖面。沒有太多的轟烈，靜如處子，它泛動的波瀾，它的大氣，它的煙塵，使人陷入一種哲學式的冥思中，平淡中見其醇厚的一面，構成生命的另一種外灘，一種若即若離的意象美，令人回溯到那個遙遠的年代，恒古蒼涼的湘西，想起沈從文的《邊城》，使我作出小文，作別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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