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城最近發生的一個真實故事。一對男女從高高的山崖墜落,待旁人發現他們時,她和他早已香消玉殞了。是意外?還是殉情?沒有人知道答案,然而,她和他的愛情確是讓人垂淚嘆惜。
她是一個瘋女人,據說瘋前是個美容師,后來因為男人的離棄,而唯一可做安慰的孩子也在襁褓中死去,接踵而至的打擊令她頓時心智迷亂,瘋了。
女人雖瘋了,可依然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街上招搖過市。在她清秀的臉上,除了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讓人感到不安以外,她幾乎是美麗的。
而他是一個瘋男人,曾是一個在商場叱詫風云的人物,在老婆席卷了全部家當和另一個男人私奔以后,便瘋了。
瘋男人總是衣冠不整的在街上東游西蕩,看見年輕男人就打,看見漂亮女人就追。男人女人都怕他,見他來,避得遠遠的。
不知從哪天起,瘋女人和瘋男人在一起了,常親密的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瘋男人有了瘋女人后,整日收拾得干凈光鮮,一掃委頓的表情,再無暇顧及旁邊的男女,眼睛只一味的盯住自己的瘋女人,眼光竟異常的柔和。有樹葉不經意飄落到女人頭上,他便輕輕的扳過女人的頭來,踮起腳尖去取,她也特別溫順的低伏在他的胸前,等他拿下樹葉,她和他就一塊翻來覆去的看著那片樹葉,傻傻的笑,一臉的純凈、無邪。
瘋女人似乎不再像瘋女人了,成天挽著自己的男人,出雙入對,臉上竟是陶醉快樂的表情。
即便有小孩遠遠的追著起哄,他倆也不惱,只是轉身,作勢要打,及至小孩被嚇得逃開,他和她就得意的癡笑。
瘋女人挽著男人轉到小食店門口,站著不走了,眼睛定定的盯著白胖胖的包子發呆。瘋男人看著女人,有看著包子,突然搶過去抓起一個包子,拉著女人就跑,跑的遠了。樂呵呵的把包子遞給女人,女人接過來咬了一口,像想起什么來,有遞給男人的嘴里。她和他就這樣笑嘻嘻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包子,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全然不顧旁人嘲笑的眼神。
有一天,瘋女人的瘋男人穿戴的整整齊齊的,然后喜氣洋洋的牽著她的手,他要和她結婚,這樣的要求哪里會被允許!她的瘋性突然就爆發了,跳起來要廝打辦事員,說她肯定是看上了自己的男人,存心拆散他們。瘋男人見女人被欺負,搶起胳膊欲參戰。幸好別的工作人員趕到,瘋女人和瘋男人被趕了出去。
這以后,好多天不見瘋女人的影子,每天早晨只見瘋男人蓬頭揉面滿臉凄慘的去小食店,偷了包子就不見了,后來才聽說是瘋女人病了。
春末的最后一天,瘋女人終于又出現了,臉色像擦了霜的蘿卜,白里泛青,可是,笑盈盈的,和瘋男人半躺在山頂的草地里,任男人摘來野花左一朵右一朵的戴在頭上,像新娘的花簪。滿是喜慶,戴罷,她對男人一笑,牽著他的手,嘴里輕輕的哼著小曲,那調子,似乎《婚禮進行曲》。她拉起他以跳舞的身姿往山崖邊旋去……
仿佛兩只斷線的風箏從山巔飄搖墜落,空中落英繽紛……
沒有瘋女人和瘋男人的城市,依然如昔。
偶爾,會有人突然想起她和他,還有他們的愛情,方知這世上,只有卑微的人,卻,從不曾有卑微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