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國青年報》的一則報道引發了人們的關注:據一份人口普查的數據稱,目前北京和上海兩地的單身男女已經沖破百萬之眾,越來越多的單身人士的出現引發了席卷全國大都市的“第三次單身浪潮”。
此前新中國曾經歷過兩次單身浪潮。第一次出現在1950年5月中國第一部《婚姻法》頒布后隨之而來的波及全國的離婚潮。第二次則發生在上世紀70年代末,那時“文革”結束,大批知青返家,城里迅速聚集起一批大齡單身男女。和前兩次“單身潮”截然不同的是:這次“弄潮兒”中的一部分不再是被動單身,而是一種主動選擇。單身,在現今的大都市里,越來越成為個人的一種價值取向,一種生活態度,而不再是“自身條件困難”、“個人生活失敗”的代名詞。
錯位,寧缺毋濫還是放寬標準?
在“白領情緣辦公室”工作的杜玉霞看來,如今很多白領結婚難,其實就“難”在心態上。他們對自己要求嚴格,因此選擇另一半的標準也很高,相貌、氣質、性格、經濟條件和個人品質要樣樣兼備,對于擇偶,90.9%的白領抱著“寧缺毋濫”的態度。在媒體工作的鄧靜的說法就很有代表性:“現在離婚率那么高,我一旦結了,就不想折騰,所以婚前還是要睜大眼睛挑。”杜玉霞說,雖然這從表面上看,是白領對婚姻負責的一種態度,但事實上,白領的擇偶標準不宜過于苛刻,觀念執拗,只要對方的大方向(比如人品、責任感等)不錯,就不妨將“男大女小、男高女低、男強女弱、郎才女貌”這些傳統的、抽象的標準束之高閣。“關鍵要明白自己想找什么樣的人,有一雙善于發現別人優點的眼睛,而不是一味苛求別人。那你的好事就近了。”
結婚,需不需要理由?
對很多仍在婚姻外徘徊的白領來說,婚姻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結婚是困擾他們的一個命題。一般認為,國人結婚的原因不外乎有以下幾點:一、怕孤單;二、兩個人賺錢比一個人多;三、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四、社會輿論壓力大;五、老來無保障。但事實是,這些當年促成婚姻的因素如今在很多都市白領中未必得到認同。
一家IT外企的副總Robin認為,這些結婚的理由對他沒有吸引力。首先,現在的社會開放程度較高,他的社交圈子和團體活動很多,異性朋友不少,不怕孤單;其次,他的年薪有二十來萬,找個太太估計只會將平均收入拉低;第三、他并不想要孩子;第四、現在社會對單身的寬容度越來越高,沒有太多的人有興趣或有時間對你的婚姻指指點點;第五、就算有孩子,也不能指望他養老,況且不出大意外的話,社會保障體系會越來越完善,只要做好規劃,他的老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我要結婚的話,一定是對方有什么足夠打動我的地方,否則急什么?”
傳統婚姻已經是老古董了
賴德勒在《婚姻生活的奧秘》一書中說道:當代許多人認為目前的婚姻概念不論在社會上、法律上、心理上都已經是老古董,當代的婚姻大體上是令人失望的,是一種不得不忍受的關系。他這個提法是相當直率的,雖然說的是美國的情況,但是這一結論在中國當代也有很大的適用度。全國婦聯也做過這方面的調查,題目是“對家庭婚姻的滿意度”,50%的已婚者感到不滿意,20%認為可以湊合,20%覺得一般,10%感覺滿意,可以看出,對家庭婚姻不滿意和不太滿意的人占大多數。
對傳統婚姻持強烈反對態度的焦鵬在一家房產企業從事網絡技術方面的工作。他說,從父母那一代他看出了傳統婚姻過分強調家庭責任和義務讓人厭惡;婚內生活又令人失望;因為經濟收入、支出、住房、人際交往、家務勞動等各種繁雜瑣碎的原因而引起的雙方的不和很多很多;因為嫉妒而引起的情感糾紛時有發生;因為子女教育、撫養老人而產生的分歧、兩地分居導致感情淡漠、家庭暴力等等。“我感到非常的恐懼”。
當單身成為一種生活立場
在外企工作的Flora要按以前的觀念早就成了“老姑婆”。但如今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愛情守望者”。她的三個“死黨”中有一個已經離了再婚,有一個正在離,剩下的一個據說也在遭遇誘惑。“身邊圈子的現實,還有媒體的多方轟炸,什么婚外情、一夜情、出軌……讓我對婚姻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想了半天,這個世界靠誰都不如靠自己,還是把自己做強了最重要。”
和Flora懼怕婚姻的原因不同,從事市場營銷的趙健害怕的是自己不能養活一個家庭,怕自己因為性格不成熟而導致家庭破裂,怕自己失去自由,怕自己不能給家庭帶來光明的前途。雖然只有29歲,但趙健已經感覺到了婚姻的壓力,他常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的月工資都不夠買一平方樓,生活壓力那么大,背一份就夠了,不用背兩份。”
從事婚戀研究的學者趙剛認為,由于社會開放,人們對生活方式的選擇也越來越多,中國人自古是很重視婚姻和家庭的,但現在的社會輿論卻把個人享樂和家庭責任給對立起來,認為不結婚就是重視個人享樂,結婚就是重視家庭責任。這種觀念的形成是人為造成的。過分強調了婚姻的不自由,認為結婚就意味著個人的壓抑。這促使越來越多的人努力回避婚姻,也使得我們喪失了生活的想像力,認為傳統的婚姻模式就是惟一的,結婚后只有一種生活方式。當現代人明白婚姻模式其實可以自由選擇時,他(她)的單身立場或許可以松動。
(特約編輯馮小蕊薦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