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一幅畫,里面的女孩著一襲白紗,立著腳尖,以一種輕盈的舞姿旋轉(zhuǎn)于舞臺。我能想象,白色舞鞋輕巧地掠過地面,如蜻蜓點水,定格成那么唯美的畫面,看得我的心里充滿了驚艷與羨慕。那一年,我才十歲。一個不經(jīng)人事的少女時代,唯獨癡迷于這幅畫。
母親總是搖頭對父親說,你看這個孩子,這么不愛說話,會悶壞的。我睜大眼睛疑惑地望著她。直到這幅畫出現(xiàn)之后,我才明白母親的意思。沒有人分享秘密是可悲的。我是那么迫切地希望能與別人一起分享喜歡它的快樂。然而,它只能作為一個秘密藏于心底。因為,我沒有好朋友。通常不美麗也不活潑的女孩,是不討人喜歡的。
當(dāng)我進入青春期,開始懂得美麗的時候,我開始感覺到一種情緒,叫作自卑。我常常對著畫中的女孩說,你叫白天鵝。然后,我照著鏡子,望著自己的單眼皮和厚嘴唇,對自己說,你叫丑小鴨。
上初中的時候,學(xué)校開了很多興趣課程。有音樂、舞蹈和計算機。女生圍在一起,討論著報什么課程好。很多女生都爭著報舞蹈。她們說,跳舞的女孩是最優(yōu)雅高貴的。
一片喧鬧中,班長程小美突然問我:“葉小純,你也報舞蹈么?”“我……”我猶豫了。雖然很想點頭,可是嗓子卻被堵住。自卑的種子在心里不停地滋長,連手心都出了汗。
“我看她這矮小身材,還是不要去跳舞了。和我們站在一起多不協(xié)調(diào)!”有女生突然嘲諷地冒出這句話。我泄氣了,說:“我還是報計算機吧。對它比較感興趣?!?br/> 又有女生說:“葉小純,你感興趣的不是見網(wǎng)友吧?千萬不要網(wǎng)戀哦,你會見光死的!”整個教室發(fā)出陣陣爆笑聲。程小美一拍桌子,訓(xùn)斥道:“你們亂說什么?一個個跟八婆似的。”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對我說:“別理她們?!蔽业負u頭,然后笑著離開教室。早已習(xí)慣這樣的戲謔。我大概就是因a14eabdb805ba7a03b238077cba3e4fc為如此懦弱,才會被人欺負吧?
回到家,看著那幅畫,我說:“你看你,舞得那么優(yōu)雅??上?,我只是丑小鴨?!迸⑼?,一動不動。我的眼淚,便撲哧撲哧落下來。白天鵝,你知道我多a14eabdb805ba7a03b238077cba3e4fc想跟你一起翩翩起舞??!
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每個周六,我只能在機房里泡一下午。有時候老師沒來,我就在里面上網(wǎng)。但,從不跟Q里的男生聊天。而一個網(wǎng)名叫“跳舞”的青蛙頭像總是閃爍個不停。我從不回信息??墒?,他仍然不死心地跟我說話,像自言自語。我想,他要是知道我的模樣,大抵不會再騷擾了吧。
所以,我發(fā)了張我的照片給他。他說:“你的單眼皮很可愛?!蔽殷@訝了,問:“不覺得我像丑小鴨么?又丑又矮!”他發(fā)了笑臉來說:“你太自卑了,再漂亮的女孩子,缺少自信也不會惹人喜歡。”我問:“為什么叫跳舞?”他說:“只是喜歡跳舞的感覺。再平凡的女孩跳舞的時候都會是美麗的。你也是。”他似乎是個早熟而敏銳的男生??墒?,他的話打動了我。這樣的青蔥歲月里,哪怕只是虛假的贊美,都是令人欣喜的。
隔一天,我偷偷地跑去練舞房,趴在窗戶上,看程小美她們學(xué)跳舞。程小美應(yīng)該是學(xué)過舞蹈的。她的舞姿很熟練。一條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