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思

　　傲世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我叫傲世，我已經在馬背上顛簸了半月。
　　半月前，師父要我離開霧谷，他說，我已經得到了他的真傳，該是我闖蕩江湖、揚名立萬的時候了。但說句心里話，我舍不得離開霧谷，更舍不得離開師父。
　　前方隱隱傳來廝殺聲。
　　我從馬背上飛掠過去。稀疏的樹林內，幾個蒙面黑衣人正在圍攻一黃衫女子。17年來，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對這個所謂的江湖還不了解。所以我站在那里沒有動，盡管我很看不慣那些人合力圍攻一個弱女子。
　　當女子逐漸落于下風時，我的劍出鞘了。如一抹飛虹，劍花閃過，所有黑衣人的劍都被削為兩截，頓時，壓在女子四周的劍勢全數弱了下去。
　　“劍，還是劍！”一領頭的黑衣人扔掉手中斷劍，用手一指，“小子，今天你拆了我們兄弟手中的招牌，總要報上名來，留得我們日后上門討教。”
　　我笑了，手中的劍已回鞘。
　　我微一抱拳：“在下傲世。”
　　黑衣人全數向后掠去，我沒有動，黃衫女子若有所思，對我微一施禮：“多謝少俠相救，小女子如裳。”
　　
　　風島
　　
　　世上的人恐怕都會認為風島是個島。可如裳卻說，風島根本就不是島。
　　“你沒必要陪我一起去。”如裳的聲音在我耳畔回蕩。
　　“因為我是傲世，傲世是注定要管如裳的事情的。”我笑了，“我希望我所看見的江湖是個有情有義的江湖，何況我也是用劍的人。”
　　近日，江湖中人都在惶恐中度日，他們都在害怕一個來自風島的組織。風島的人全是劍術中的高手，他們揚言，要滅掉天下所有使劍的人。換句話說，就是要讓每一個使劍的人臣服在風島腳下。
　　如裳的話沒有錯，風島只是一個叫做島的小村，村里四季都有暖風吹過。
　　村頭的杏花樹下，光腳娃娃們圍住如裳咯咯地笑。如裳也輕輕地笑了，那笑容如風一般清柔。我只看了她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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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裳
　　
　　我第一次對如裳的身份產生懷疑時，光腳娃娃們已經組成了一個飛人陣，在我身旁呼呼飛過。
　　我的劍幻化出一朵朵的劍花，但我卻不忍心刺出。在我眼中看到的是一個個鮮活而稚嫩的生命。飛人陣將我逼得無路可退時，我閉上了雙眼，挽出這世上最美的一朵劍花，斜里刺出。
　　劍峰過處，飛人陣頓時露出一個缺口。我稍一提氣，掠出飛人陣。此時的如裳，衣袂飄飄，單腳立在杏花枝頭。暖風吹過，杏花如雨，美人如畫。
　　如裳還是說話了。
　　“傲世，要么留下你的劍，要么你留下。”
　　傲世，這語氣聽起來好親切，我第一次對著如裳狂笑起來。
　　怪不得她可以肯定地說出風島不是島，怪不得她可以順利地帶我找到這里。原來，如裳是屬于風島的。
　　“劍是屬于大家的，只要是江湖中人都可以用它。”我停止了狂笑，右手挽出七朵燦爛的劍花，刺向了風裳所立足的那棵杏樹。這一招是我的驕傲，我就是用他來打敗師父的，正因為知道這一招的威力，師父才肯放心地讓我獨闖江湖。
　　劍沒有刺中如裳，杏樹卻被斬成無數段。杏花落了滿地都是。
　　自始至終，如裳都沒有拔劍，就像她早就料到我不會對她出手。
　　
　　霧谷
　　
　　如裳和我坐在我的馬背上，再前面就是霧谷了。
　　“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聽了她的話，我隱約感覺出我們要去見的是誰，我在霧谷呆了十七年，除了師父之外，霧谷沒有其他人。
　　霧谷內。
　　“爹。”如裳當著我的面叫師父。
　　我突然覺得我對師父一下子陌生起來，就像這霧谷的霧，何時起，何時散，總讓人捉摸不透。
　　“傲世，”師父咳了一聲，“如裳很想去江湖看看，可是為師老了，厭倦了外面的打打殺殺，你就替為師照顧好她吧！”
　　白馬并沒有像來時跑得那么急，我放開了韁繩，任由它信步前行。
　　“如裳，那個風島又是怎么回事？”我還是想不通。
　　“是我編出來的，江湖是個傳播謠言最快的地方。”如裳笑著說，“要不然，你才不會和我一起去找風島。”
　　“呵呵！”我也笑了，“美人心思，莫過如裳。”
　　編輯/孫櫟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