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失戀,一個人的生活變得昏天黑地,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借以憑吊這份剛剛失去而不可復得的美好。
朋友都知道了這事,相繼來勸我,很多人上來就直奔目標,人生何處無真愛,放下來走過去等,但這更增加了我的煩惱情緒,這情緒繼而增長了我的暴躁脾氣,而在這種脾氣的操控之下,我的行為也更讓他們不理解,在他們看來,我言語無味,面目可憎,為了愛情,傻到可以付出一切。
那天,她來找我。她是我不算太好的一個朋友,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經濟來往,沒有太親密的少年時光,只是我通過朋友認識的,她不健談,但人很聰明,我們在一起有過一次旅游、兩次聚會的經歷。
她站在我的房間外面喊我的名字,我打開門,冷冷地看著她說,是來勸我的?
她笑笑,說不是,揚揚手里的一大堆東西,幫我一個忙吧,我看你閑在家里也沒事。
幫忙?我有點納悶,我都這狀態了,她還好意思找我幫忙?她不管不顧,擠進我家,把手里的東西鋪了一地,兩個漁竿,一些用具。然后她說,單位里發了兩張票,可以到養魚場免費釣魚,不想浪費這個機會,一個人去又覺得寂寞,于是想到了你。
半分鐘后,我答應了她,因為看她實在熱心,還有,就是我也想散散心。
養魚場很大,釣魚的人也不少,我們扎了兩個小馬扎坐在那里。說實話,我是第一次釣魚,當長長的線放下去,看著那個浮標慢慢豎起來,心里忽然就緊張了。她坐在我旁邊,似乎漫不經心,告訴我,浮標動了,就是有魚在吃食,但提竿的話一定要等動到一定程度。
片刻,浮標果然動了,先是小小地顫動一下,我緊張,猛地提起漁竿,結果空空如也。她在一邊又笑了,再次告訴我,要等浮標動到一定程度,或是猛地沉下去,或是慢慢浮上來。
如此試過幾次之后,我掌握了要領。只是,或者魚兒太狡猾,或者是我太急躁,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我沒有釣到一條魚。有幾次,提竿時都能感覺到魚兒在掙扎了,但還是讓它跑掉了,我大呼小叫,激動得不得了。
等收了竿,我看到她的魚筐里面也只有兩三條小魚。
提了魚往回走,有三三兩兩的人也往回走,或空手或提著一些魚,但是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淡淡地笑著。
她揚了揚手里的魚,對我說,送你了。
我不要,說實在的,對于魚這種動物,我不喜歡吃更不喜歡做。
她突然說了句,其實大都是享受過程吧,感受浮標動時的一場博弈罷了,農貿市場上有的是魚,誰會在乎這個結果?你看那些沒釣到魚的人,不是一樣的快樂嗎?
我怔住了,猛然發現她在用這種方法勸我,真是聰明的人。雖然說還會有短暫的痛,但是愛就是這么回事,心的浮標和釣魚時的浮標沒什么兩樣,享用過那個愛的過程,得到更好,得不到也心動過,人生可不就是圖個經歷嗎?
我對她說,我會好起來的,你放心。
事實證明了這一點,很快,我從那場愛情里走了出來,站在陽光下,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會動一下心的浮標,或猛烈或輕微,這個過程對于愛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但是很多時候,我們只在乎上鉤的魚兒——也就是結果——反而將這些東西忘記了。
編輯 / 孫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