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和娟子去蝴蝶山郊游,娟子提議,晚上干脆就住在山上,享受一下地作床天作帳的滋味。雪兒欣然贊成。她們選了個干凈通風的山洞,走了進去。幾只蝴蝶被驚起,冉冉地飛了出去。
她們怕晚上有野獸進來,在山洞里生了堆火,然后攤開睡被,躺了下去。不一會,兩人就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雪兒似乎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響聲,她以為是娟子半夜起來加火,就沒理會。
雪兒知道娟子膽大心細,野外露宿的經驗豐富,有她在身邊,比個男人更強,就放心地翻了個身,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雪兒果然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先是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暗香,然后就看見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來到了她身邊。雪兒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強烈地感覺到,白衣人正用一種很溫柔的眼神在看她,就像電視劇里的白馬王子望著公主似的。雪兒的心開始柔軟起來,她緩緩地仰起頭,微微閉上了雙眼。雪兒本以為接下去會發生什么,可什么也沒發生。她只感覺有一滴什么東西滴在了臉上,冰涼冰涼的。她睜開眼,看見她的白馬王子已經轉身朝山洞外走去。這時,雪兒才發現,白馬王子的衣服上,似乎一片殷紅。
“你別走。”雪兒起身追了出去。她追到洞口,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這時,雪兒才覺得,剛才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可雪兒又有些納悶,如果剛才那是夢,怎么感覺那么真實呢?雪兒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竟有些濕濕的,那種冰涼的感覺還在。她疑惑地望了望山洞外,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走了回去。
這時,娟子也被雪兒剛才那聲大喊吵醒了,也跟著追了出來。她看見雪兒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你剛才追什么啊,怪嚇人的。”“沒什么,只是做了個夢。”雪兒一邊說一邊蹲在了火堆邊。
“媽啊,有蛇。”雪兒正心不在焉地往火上加柴,娟子指著雪兒身后驚呼起來。雪兒最怕蛇了,娟子還沒說完,她已經像顆彈珠似的跳了起來,一頭撲進了娟子懷里。倒是娟子比較鎮靜,她往雪兒身前一站,很快地從地上撿起一根柴禾,“啪”的一下打在了蛇身上。可那條蛇吃了那么一棍,卻動也沒動一下。
娟子上前細看之下,不覺笑著道:“嚇了一跳,原來是條死蛇。”“死蛇?”雪兒平靜下來走了過去。突然,雪兒心里一動,問娟子:“你是不是起來加過柴?”
“加柴?白天累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力氣加柴。要不是你剛才大呼小叫的,我現在都還在睡呢。”娟子說。
聽娟子這么說,雪兒的神經一下繃緊了。她想起剛才聽到的那陣奇怪的聲音,喃喃地說:“難道剛才我不是做夢,那一切都是真的?”娟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雪兒說:“你到底怎么了?該不是著涼了吧。”
當雪兒把一切原原本本地講給娟子聽后,娟子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樣,有些不信地說:“你是說,這條蛇是那個白衣人打死的,是他救了我們?我才不相信世上會有這種事,準是你思春了,才會夢見男人。”娟子說歸說,可心里也納悶。進山洞時,她已經仔細看過了,山洞里很干凈,這條死蛇是怎么來的呢?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到天亮,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娟子問雪兒,有沒有看清白衣人長什么樣。雪兒想了想,搖搖頭說:“當時那么黑,他又背著火光,除了那身白衣,其他的我只能感覺到而已。”最后,娟子取笑雪兒說:“說不定你前世是位公主,那個白衣人還真是你的白馬王子。”雪兒想昨晚自己迷糊中差點獻出了初吻,臉不由紅了起來。
下山途中,雪兒在山洞外意外地撿到了一樣東西,她若有所悟地笑了笑,悄悄把東西藏了起來。
回到城里,雪兒突然病了。雪兒的病很奇怪,就是渾身無力,成天只想睡覺。開始她以為是感冒了,可輸了幾天液卻一點效果也沒有,而且病情好像越來越嚴重。
給雪兒看病的是雪兒的同事孔亮。因為這幾天娟子要去外地演出,臨走時她把照顧雪兒的事托付給了孔亮。見該用的藥都用了,雪兒的病還是毫無起色,孔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雪兒:“冒昧地問一下,你最近有沒有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或者遇到過什么特別的事?”雪兒嘴角動了動,很吃力地把那天晚上在山洞里遇到的怪事講了一遍。不過,她隱瞞了一些細節。
聽完雪兒的話,孔亮恍然大悟似的告訴雪兒,難怪她的病藥石見不到效,因為她得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病。孔亮說,據一本古書記載,蝴蝶山里有一種蝴蝶叫“紅淚蝴”,能化為人形,遇到心儀的女子便會流淚。而沾過他眼淚的人,就會像雪兒現在這樣,整天昏昏欲睡。七七四十九天內如若再不救治,人就會變成紅淚蝴。
雪兒雖說不是醫生,可也是個護士,她也覺得自己的病來得有點怪異。再說這個孔亮平常最愛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說不定哪本古書上還真有這段記載。俗話說,病急亂投醫,雪兒不禁有幾分相信起孔亮的話來。
孔亮告訴雪兒,書上記著:蝴蝶吻解蝴蝶淚。也就是說,要治好她,就得再到那個山洞去。等紅淚蝴出現時,雪兒得還他一個吻,然后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這樣,紅淚蝴才會收回雪兒身體里的眼淚。
雪兒想了一會,覺得不管孔亮的話是真是假,不妨去試試。可現在娟子不在,誰陪她去呢?孔亮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一路上,孔亮扶著雪兒,走一陣,歇一陣,遇到不好走的山路,孔亮就背著雪兒走。伏在孔亮肩上,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雪兒心里突然有了種異樣的感覺。想起當初孔亮苦苦追求她的樣子,不覺又多了幾分愧疚。
山洞到了,孔亮生起一堆火,知趣地走到一邊,倒頭睡了過去,一會便打起呼嚕。突然,一陣淡淡的異香飄來,雪兒眼皮一沉,也昏昏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雪兒覺得,有一滴什么東西掉在了臉上,冰涼冰涼的,她驚醒過來。雪兒迷糊著微微睜開眼睛,上次夢中的情景再次出現在眼前,在她跟前,站著那個由蝴蝶變成的白衣人。
雪兒雖然看不清白衣人的臉,可她感覺得到,白衣人正用深情的眼神看著她。雪兒緩緩站了起來,她輕輕靠近白衣人懷里,閉著眼睛吻了上去。當四片嘴唇交融在一起時,雪兒眼里靜靜地流出了兩行眼淚。她伏在白衣人的肩頭,喃喃地說:“求你別來纏我了,我不想變成蝴蝶,我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你走吧。”
白衣人聽了雪兒的話,身子似乎震了一下,然后他靜靜地轉過身,朝山洞外走去。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愛的人是誰嗎?”雪兒沖白衣人的背影說道。白衣人肩頭輕輕地晃了晃,他站在了洞口。
“我愛的人,就是你——孔亮。”雪兒邊說邊沖白衣人跑了過去。“真的是我?”白衣人猛地轉過身來,果然就是孔亮。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跑過來的雪兒。雪兒擂著孔亮的胸膛,撒嬌似的說:“竟敢在我身上用迷藥,害我生了這么多天病,要不是看在你背我時的那副慘像,我才不理你。”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是我做的?”孔亮聳聳鼻子,不好意思地問道。
雪兒從懷里摸出一張處方箋說:“從我在山洞口撿到這張處方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我沒說出來,是想看看你和娟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沒想到你會那么幼稚,竟編出那么個三歲小孩都不信的傳說。我沒拆穿你,就是要懲罰你,背人上山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有點不好受,不過——”孔亮說到這里,一把拉過雪兒,再次把她背在了背上說:“我還想試試背你下山的滋味。”這時,天已經亮了,孔亮背著雪兒,一邊走一邊哼起了那首民歌:妹妹喲那個模樣俊,背著妹子喲進洞房……
突然,一只紅色的蝴蝶不知從哪兒飛來,竟停在了雪兒頭上。雪兒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紅撲撲的,就像頭上那只紅蝴蝶。
(責編/方紅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