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30年代的上海,大部分已經被日本侵略軍占領,只剩下租界,成了風雨飄搖中的孤島。
伍云龍是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一名華人探員。 這天他剛一上班,上司皮埃爾就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把一張當天的報紙拍在了他面前。“伍云龍,那個神鼠又做大案了,你是干什么吃的?”伍云龍接過報紙一看,頭版頭條就是“神鼠又做驚天大案,平安院金佛不翼而飛”。文章結尾還對神鼠數年來猖狂作案,巡捕房緝捕不力提出了批評。
看完報紙,伍云龍不由倒吸了口涼氣。這平安院金佛是由純金鑄就,價值昂貴,而且它還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數月前,針對日軍瘋狂侵略殺戮,人民生靈涂炭,租界著名慈善家“蔣佛爺”發起了“平安祈福大會”,號召人民虔誠拜佛以求和平,并廣為募捐,各界人士踴躍捐款,所捐錢物都折價購買了黃金,由蔣佛爺等慈善家監造,鑄成了這尊金佛,供奉在平安院大殿,以保佑國人平安。沒想到,這“神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盜走了金佛。
伍云龍沉思了半晌說:“我多年來追蹤神鼠,已掌握了他的一些活動規律,相信不久就可以將他緝拿歸案。”“我不要聽那些廢話,我給你三天時間,把金佛追回來,把神鼠緝拿歸案,做不到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皮埃爾余怒未息,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去!
伍云龍嘆了口氣,叫上自己的助手小林和幾個華捕,出了捕房大門。他徑直走到捕房對面的“秀姑包子”鋪前,要了兩個包子。多年來,在這里買兩個包子當早餐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看見伍云龍,一個穿著素凈的姑娘就從店里迎了出來,她就是胡秀姑,以前幫著父親打理包子鋪,三年前父親回了老家,她就成了包子鋪的老板娘。
“龍哥,又去辦案呀?”胡秀姑親手揀了兩個包子遞過來,笑吟吟地問。伍云龍接過包子,苦笑著點了點頭。
伍云龍一行來到案發現場——平安院大殿。“蔣佛爺”手里玩著兩個鐵膽,正煩躁地在院中踱來踱去。這“蔣佛爺”在法租界里黑白兩道通吃,有很大的勢力,連租界當局也讓他三分,也難怪皮埃爾會氣急敗壞了。看見伍云龍等人進來,“蔣佛爺”只是哼了一聲,并不搭理。
伍云龍仔細勘察了現場,案子做得干凈漂亮,幾乎沒留下什么痕跡,但伍云龍還是憑著自己多年的經驗,斷定這就是“神鼠”所為。“蔣佛爺”冷冷地說:“我在平安院中安排了八個高手,護衛金佛,不想還是著了這‘神鼠’的道兒,被他盜走了金佛。依我看,這‘神鼠’手段高超,你們巡捕房這干人,可不是他的下飯菜。”伍云龍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一拱手道:“蔣先生放心,三天之內,我一定追回金佛。”說完,帶領眾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巡捕房,伍云龍寫了幾個地址,吩咐小林等人馬上分頭去搜查,自己則換了一身便裝,來到浦江邊一個僻靜的港灣里,這里停著一艘漁船,伍云龍仔細觀察了一會,躍上漁船,在船艙中潛伏下來。傍晚時分,一個瘦小的人影出現在暮色中,這人身穿黑衣,連臉上也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兩只眼睛,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陣,確信無人跟蹤后,這才輕輕一躍,縱身上了船頭,而船身只是輕輕一抖,躲在船艙中的伍云龍不由暗贊了一聲:“好功夫!”
那人剛一鉆進船艙,隨即發現有異,正想抽身退出,說時遲那時快,伍云龍一伸手,閃電般地扣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正欲掙扎反抗,伍云龍又猛地一腳踹在他的腿彎里,喝了一聲:“跪下!”那人身不由己地跪倒在船艙里,伍云龍順勢一把拉過他的手,掏出銬子來,“喀嚓”一聲把他的手扣上了,另一頭則扣在了艙板上的一個鐵環上。
“快說,金佛在哪里?”伍云龍厲聲問道,同時手上加勁,捏得那人手腕格格作響,那人痛得幾乎掉下了眼淚,只得對著船尾努了努嘴。伍云龍回頭一看,原來船尾系著一條繩子,繩子下半截沒入了水中,繃得緊緊的,顯然下面墜著重物。伍云龍又驚又喜,顧不得扯下那人的面幕,奔到船尾,提起了那條繩子。繩子下面系著一個大漁簍,漁簍里放著一個匣子,打開匣子,一時金光四射,正是那尊金佛!
“神鼠,我早已查到你這個隱蔽的‘鼠洞’,我派人去搜查你那幾個鼠窩,就是為了引你出洞,這回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好說的?”伍云龍捧了金佛,轉身說道。可是一轉身,卻讓他大吃一驚:船艙里哪里還有“神鼠”的身影?只剩下空空的手銬掛在那里!就這么短短的一會兒,“神鼠”已經脫困而去!伍云龍不由暗暗感嘆,這“神鼠”的確名不虛傳!
伍云龍找回了金佛,皮埃爾興奮不已,馬上通知了報紙電臺,要在平安院搞一個隆重的金佛回歸儀式,也乘機往自己臉上貼金。
一時間,平安院大殿云集了上海灘的各界名流和各大報的記者。吉時已到,鼓樂齊鳴,皮埃爾親自捧了裝金佛的匣子,鄭重其事地遞給在大殿臺階上等候的“蔣佛爺”。“蔣佛爺”一臉莊重地接過匣子打開,突然間臉上變色,“啪”地一聲,把金佛扔在了地上,這一下事起突然,在場的人無不驚得目瞪口呆!
“假的!這金佛是假的!它已經被‘神鼠’掉了包了!”“蔣佛爺”厲聲道。這時又有幾位紳士模樣的人上前仔細看了一番,最后都搖頭走開了,這些人都是和“蔣佛爺”一起參與了監造“金佛”的社會名流,他們都說是假的,那這金佛無疑就是被“神鼠”掉了包了!
皮埃爾本想大大地出一番風頭,沒想到弄巧成拙,大大的栽了個跟頭。他氣急敗壞地沖伍云龍嚷道:“你們這群吃干飯的飯桶!竟然被一個小偷耍得團團轉!伍云龍,這件事你要負全部責任,你不必再回巡捕房了,你被解雇了!”說完,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金佛回歸儀式”不歡而散,平安院大殿上只留下了伍云龍,小林和“蔣佛爺”等人。伍云龍仔細檢查了金佛,想在上面找到“神鼠”的蛛絲馬跡,這金佛昨天剛被盜,自己萬料不到“神鼠”這么快就弄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贗品,所以才沒有仔細去分辨真假。現在看來,“神鼠”是早有預謀,事先就鑄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銅佛,然后鍍上金,以此欺騙巡捕房的人!好個狡猾的家伙!伍云龍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抓住“神鼠”,追回金佛!
“蔣佛爺”手里的鐵膽“嚓嚓”作響,鐵青著臉問道:“伍警官,你留下來,還有什么指教?”伍云龍正要說話,“蔣佛爺”的一個保鏢陰陽怪氣地說道:“佛爺,伍警官現在失業了,他賴著不走,是想等佛爺賞餐飯吃呢!要不憑他那點本事,還不得餓死!”“蔣佛爺”的手下都哄笑起來。伍云龍臉上變色,剛要發作,想想又忍住了,他手里撫弄著那尊金佛,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他終于說道:“蔣佛爺,我現在雖然不是巡捕房里的人了,但我發誓,一定會抓到神鼠,追回金佛,給您一個交代!”說完,把那尊金佛往桌上一放,轉身欲走。“蔣佛爺”正想譏諷伍云龍一番,但眼睛一落到那尊金佛上,不由得臉上變色,到嘴邊的話也咽回了肚里——原來,那尊銅鑄的“金佛”已經被伍云龍空手揉成了一個圓溜溜的“金球”!這是何等駭人的功夫!
伍云龍正要邁出大門,只聽“蔣佛爺”叫道:“伍警官留步!”伍云龍停住腳步,“蔣佛爺”疾步走上前來,對著伍云龍深深作了一揖:“伍警官,蔣某人有眼無珠,怠慢了!”伍云龍苦笑道:“蔣佛爺,伍云龍已經不是巡捕房的人了,這警官二字擔當不起!”“蔣佛爺”哈哈大笑道:“伍兄弟有這手功夫,還用得著在洋人手下干那份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如今國難當頭,正是用人的時候,伍兄弟不如跟了我,咱倆兄弟相稱,一起為國家做點事,如何?”“為國家做點事?”這句話讓伍云龍怦然心動,是呀,自己為洋人做事多年,盡忠職守,屢立功勞,可是今天卻落到這樣一種結局,“蔣佛爺”是租界里有影響的愛國人士,如真能為國家做事,那才是不枉此生啊!
伍云龍正要說話,只見“蔣佛爺”的一個家人匆匆走來,對“蔣佛爺”耳語了幾句,“蔣佛爺”頓時臉上變色,對伍云龍道:“伍兄弟,就在咱兄弟倆說話這當兒,那神鼠又光顧了我家,盜走了不少貴重物品,這神鼠也太猖狂了!”伍云龍大怒:“這神鼠如此猖狂,顯然是沒把咱們放在眼里,我這就出發,誓要捉住這神鼠,追回金佛,也算是為上海的愛國人士做點事,為國家盡點力!”一直站在旁邊的助手小林上前道:“大哥,既然這樣,咱也不跟洋人辦事了,我跟著蔣佛爺和龍哥,為國家辦點事!”
“蔣佛爺”豎起了大拇指,連贊了三聲好,又拍了拍巴掌,立時有手下人端來一個沉甸甸的大盤子,“蔣佛爺”揭開蓋在盤子上的紅布,那竟是滿滿一盤大洋!“兩位兄弟現在都是自家人了,我也不說客套話了,這點錢,權當是給兩位兄弟跑腿的路費吧!”伍云龍拱手道:“為國家辦事,豈能索要報酬,這些錢,請代我捐給那些難民吧!”說完,帶著小林,大踏步離開了平安大院。
伍云龍和小林不辭辛勞,一直在上海查訪了兩天,才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神鼠得手后,已經潛回了鄉下老家!
伍云龍和小林向“蔣佛爺”辭行,準備動身前往神鼠的老家,捉拿神鼠。“蔣佛爺”沉吟道:“如今兵荒馬亂,出了租界,可就危險了!要不要我多派些人,帶上家伙,和你們一起去?”伍云龍說:“人多了容易打草驚蛇,再說如果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就又節外生枝了,還是我和小林兩人去吧,這一次,我相信那神鼠再也逃不掉了!”
臨行前,伍云龍來向秀姑辭行,卻見包子鋪大門緊閉,一問鄰居才知道,秀姑說老家有事,已經回家去了。伍云龍不由得悵然若失。
伍云龍和小林出了上海,立即租了條船,駛向神鼠的老家——位于秀水湖畔的清水灣村。蒼茫的暮色中,只見兩岸到處都是殘墻斷壁,有的房屋還冒著黑煙。日軍蹂躪后的慘狀真是觸目驚心!伍云龍佇立在船頭,只看得滿腔怒火。突然,一束利刃似的探照燈光從后面直射過來,將這一塊湖面照得如同白晝。伍云龍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條快船從后面追了上來,船頭上架著機關槍,船桅上隱約可見飄揚的膏藥旗,日本人!
快船上的日本人開始“咿里哇啦”的喊話,伍云龍聽不懂日語,但他知道他們一定是在叫停船檢查,金佛的事是無論如何不能叫日本人知道的。再說,自己和小林身上都帶著槍,要是被日本人抓住了,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伍云龍吩咐船夫快劃,自己和小林也一人拿了一支木槳,拼命劃起船來。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快船上的日軍開火了,船夫嚇得大叫一聲,丟下槳就想往船艙里躲,可剛直起腰來,就慘叫一聲倒了下去—日本人的子彈打中了他。
日本人的快艇越來越近,伍云龍一咬牙,拔出了手槍:“小林,咱們跟鬼子拼了!”小林正想說什么,忽聽一聲呼哨,旁邊的蘆葦叢里蕩出了一只小船,船頭上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姑娘,輕聲叫道:“龍哥,快下水,游過來!”伍云龍不由又驚又喜 ,原來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秀姑!
伍云龍把槍插回腰間,一拉小林,兩人一個猛子扎入水中,潛游到了小船邊,秀姑伸手把兩人拉上小船,用竹篙把船一點,小船箭一般地沒入了濃密的蘆葦。原來這蘆葦叢從外面看密密匝匝,好似沒有路一般,里面卻是彎彎曲曲的,只有當地漁民才熟悉的迷宮一般的水道。
槍聲漸漸遠去,日本人的快艇被甩掉了。小船在一個僻靜的港灣里停了下來,三個人上了岸,秀姑說:“我的家離這兒不遠了,你們跟我回家去,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吧。”于是,三個人摸黑趕往秀姑家。突然,走在秀姑身后的伍云龍腳下一絆,摔了一跤,秀姑忙回身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扶起來,伍云龍卻手腕一翻,手像鐵鉗似的扣住了秀姑的手腕,低聲喝道:“神鼠,你可真是狡猾啊!這么多年來,你就在我眼皮底下賣包子,和我稱兄道弟,我都沒有識破你,今天看你還往哪兒跑!”小林大吃一驚:“龍哥,你犯糊涂了吧?秀姑她怎么會是神鼠,剛才她還救了我們呢!”
秀姑沉吟了一下,卻道:“不錯,我就是‘神鼠’。伍云龍,我只是奇怪,這么多年來你都沒有懷疑過我,今天怎么會識破我呢?”
伍云龍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吧?暴露你的,正是你自己的手呀!那天在浦江邊的小船里我第一次抓住你的手,立時就發現你的手與眾不同,我當時就斷定這是一雙女人的手,而且遠比一般女人的手更柔更滑。這雙手給我留下了永生難忘的印象,今天你拉我上船,我立刻認出了你的手,為了慎重起見,我假裝摔跤,引你來拉我的手,再一次確認無誤后,才抓住了你,你該服了吧?快說,金佛在哪里?”秀姑咬咬牙說:“好,你跟我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伍云龍不敢大意,他緊緊扣住了秀姑的一只手腕,以防她再次逃脫。
穿過一片樹林,是一大片開闊的荒地,伍云龍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這片荒地上,竟然矗立著大大小小數百座新墳!伍云龍不由驚訝地問:“這是——”“這些都是我同村的父老鄉親們,我父親和弟弟也在里面。他們都被日本鬼子殺害了,三百多口人呀,沒留下幾個活口……”秀姑眼里涌出了淚花,“我這次就是得到消息,回來給他們收尸的。”
“這么說,你盜了金佛,是為了安葬鄉親們?可這金佛是租界里的愛國人士募捐來祈求國家和平、人民安康的,你為什么偏偏盜了它?”秀姑輕蔑的一笑:“伍云龍,沒想到你至今還蒙在鼓里!我問你,國難當頭,前方的戰士和鄉親們在流血,這些人不做點實事,卻號召人們求神拜佛,于國于民有什么好處?你以為蔣佛爺真是什么愛國慈善家?他不過是借慈善募捐為名,趁機斂財罷了!早在幾年前,他到我鋪中定購粥飯賑災,我父親就發現他虛報數目,貪污賑災捐款!我告訴你吧,我第一次盜來的金佛,根本就是假的,供在平安院大殿里的這個金佛,早就被蔣佛爺掉了包!我盜走假金佛,反倒讓他嫁禍于我!所以我才第二次進蔣府偷盜。他大約沒想到我會二進蔣府,所以毫無防備,那尊金佛,就放在他書房的桌子上,只是已經裝在華貴的禮品匣中,包扎定當,看來是準備送人了……”
伍云龍大吃一驚:“送人?他要把金佛送給誰?”秀姑不回答,彎腰刨開地上的一座墳堆,從坑中拎出一個裝飾華麗的匣子,匣子上貼著紅紙,紙上赫然寫著:“拜呈皇軍島田大佐……”秀姑冷冷地說:“蔣佛爺一定是看大勢已去,租界也遲早會落入日本人手中,所以用金佛為禮,去結交日本人!”
小林咬牙道:“這蔣佛爺人面獸心,實在是個敗類!好在金佛還在。” 說著,他打開了匣子,匣子里除了一封信,卻是空空如也! 秀姑拿起那封信:“蔣佛爺送給日本人的禮物還不止金佛,信里有一個黑名單,上面都是租界抗日愛國人士的名字!蔣佛爺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奸啊!”
伍云龍抽出信紙一看,氣得鋼牙緊咬。“蔣佛爺”這個漢奸是想利用自己的一身好功夫找回金佛和密信,自己沒有識破他的真面目,差點為虎作倀,鑄成大錯!
伍云龍正要說話,周圍的草叢里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跟著有人用日語大聲喊話,糟糕!被日軍包圍了!伍云龍正要拔槍,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只見小林舉槍瞄準了自己,獰笑著說道:“伍云龍,你們已經被皇軍包圍了,反抗只能是死路一條!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投降吧!憑你這身功夫,皇軍不會虧待你的!”
伍云龍愣住了:“小林,沒想到你也是個漢奸!”小林哈哈大笑道:“什么漢奸!我是真正的大日本皇軍。我的真名叫小林雄二,租界里到處都是我們的情報員,我也有幸是其中一員,怎么樣?我這個中國人扮得不錯吧?伍云龍,你這幾年對我挺照顧,只要你把那份名單給我,我就在大佐面前舉薦你——包你升官發財!”伍云龍冷笑一聲,猛地運勁把那張信紙揉成了一團,手掌張開,信紙已變成了片片隨風飄舞的碎片!
小林雄二大怒:“伍云龍,你這個不識抬舉的家伙,我先斃了你!”說著扣動了扳機,然而槍竟沒有響,只聽秀姑冷笑道:“沒想到吧?我拉你們上船的時候,已經在你們倆的槍上作了手腳,我知道你們倆是來抓我的,不得不小心點……”
小林雄二一見勢頭不好,轉身欲逃,伍云龍只輕輕一晃,就追上了他,小林雄二正欲反抗,伍云龍的手掌已拍到了他的天靈蓋上,小林雄二悶哼一聲,軟倒在地,眼見是不活了。
正在這時,草叢里站起來一個日本軍官模樣的人,揮著指揮刀正要指揮日軍撲上來,突聽一聲槍響,那日本軍官一頭栽倒在地,跟著,手榴彈在日本人群里開了花,鬼子一時間鬼哭狼嚎。
秀姑把伍云龍的手一拉,兩人藏進了草叢。不久,槍聲稀疏了下來,戰斗結束了,只見從兩旁的小山上沖下來數十位游擊隊員,開始打掃戰場。伍云龍不解地問秀姑:“這些人是——”秀姑笑著說:“前方打了敗仗,咱們的軍隊撤退了,這些人是留下來打游擊的。他們中有很多傷員,缺醫少藥,我偷金佛,一方面是想揭穿蔣佛爺,更重要的是要從租界買回西藥,給傷員們治傷啊!”伍云龍釋然了:“現在西藥是個稀罕東西,沒有黃金只怕是換不來,金佛能有此用途,也算是得歸其所了……”
秀姑說:“龍哥,咱們不如也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干吧?”伍云龍沉吟片刻道:“不,我得回租界去,蔣佛爺這個漢奸還會用其他辦法告密的,我得殺了他,還得通知那些抗日人士隱蔽起來!”他握住秀姑的手說:“不如咱們一起回去吧!”
幾天后,蔣佛爺在家中被殺。此后,上海灘上活躍著一對自稱“云龍神鼠”的夫婦,他們藝高膽大,專殺漢奸和日本特務,讓中國人拍手稱快,令鬼子漢奸聞風喪膽!
(責編/方紅艷插圖/陸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