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楊柳風?
2006年10月,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果斷實施了訪問中國的“破冰之旅”,使中日政治關系進入了“后小泉時代”。陽春三月,吹面不寒楊柳風。如同眼下外界的自然氣候,日本政壇上小泉時代凝結多年的寒冰開始融化。種種跡象表明,中日關系已開始全面轉暖,這主要體現在,中日兩國在各個領域的交流和對話增加,目前雙方已經就溫家寶總理四月中旬訪日達成共識。此外,包括各政黨領導人在內的日本各界人士頻繁訪華,據今年2月21日日本共同社的報道稱,中日兩國已經確認將互派共計超過兩萬人的訪問團進行互訪。日本執政聯盟的公明黨代表太田昭宏和自民黨國會對策委員長二階俊博等日本政要陸續訪華,中日兩國的民間交流也更趨活躍。日本政府將今年定為“日中文化體育交流年”,將開展一系列文化和體育交流活動,以增進兩國人民的相互理解。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隨著中日關系持續改善,兩國準備擴大軍事交流,兩國正在協商從八月開始由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與日本海上自衛隊互訪事宜。
2007年是中日關系敏感而關鍵的一年:“盧溝橋事變”七十周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三十五周年和“南京大屠殺”七十周年紀念日將先后來臨。在兩國關系全面轉暖的大背景下拉開這一年的序幕,無疑還是令人感到輕松的。但由于從小泉的“參拜內閣”到安倍的“破冰內閣”的變化速度之快,讓還沉浸在小泉“參拜陰影”中的中國人民余悸未消,疑惑重重。
出爾反爾“慰安婦”
還是看一看近來安倍內閣在“慰安婦”問題上出爾反爾的表現。
歷史學家們稱,至少有二十萬亞洲婦女,于1930至1940年期間,在日本設在全亞洲的軍事妓院里服務。1993年8月4日,時任日本政府內閣官房長官的河野洋平代表日本政府發表有關慰安婦問題的調查結果,承認二戰期間日軍強征“慰安婦”,“嚴重傷害了許多婦女的名聲和尊嚴”,對此表示道歉和反省。此即“河野談話”,基本代表了日本政府在“慰安婦”問題上的官方口徑,也是此后日本在這一問題上的官方立場。2006年10月,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曾公開表示在慰安婦問題上繼承河野立場。今年二月,美國國會通過的決議要求日本政府正式承認軍妓問題并道歉,一些當事婦女出庭作證,描述了被戰時的日本當局俘虜,作為“慰安婦”遭到不斷的強奸。3月1日,安倍晉三及一些執政黨議員以“沒有證據”為借口,企圖否定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軍強征“慰安婦”的史實。美聯社報道說,作為對美國國會一項要求日本領導人在“慰安婦”問題上“正式承認、道歉并承擔歷史責任”的決議草案的回應,安倍狡辯說,“事實上沒有證據證明存在強迫行為”,因此“就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強迫的定義”。同日,據《讀賣新聞》報道,以日本前文部科學大臣中山成彬為首的部分自由民主黨成員也以“沒有發現文件記錄”為借口,辯稱“軍隊和官方沒有綁架”婦女充當“慰安婦”,慫恿政府改寫相當于官方道歉的“河野談話”。這些議員稱“河野談話”有損日本形象,“招致對事實的誤解和對日本的惡意批評”。據英國媒體報道,3月5日,安倍晉三對議會成員說,“我必須說,即使這個決議已經通過,但并不意味著我們將道歉”。安倍同時也重申,日本政府認為美國的決議包含著事實上的錯誤。一石激起千層浪,而就在安倍此舉招致鄰國的一致抗議和譴責之時,3月12日媒體又報道說,安倍晉三11日上午在日本NHK電視臺的節目中說,他“由衷地”向心靈受到創傷的“慰安婦”表示道歉。他在節目中還表示,日本政府繼承“河野談話”,這是一貫的立場,這包括前首相小泉純一郎和橋本龍太郎都給“慰安婦”寄了(表示道歉的)信函,他的心情也完全沒有變化,他“由衷地向當時心靈受到創傷、飽受艱辛的‘慰安婦’表示道歉”。(《人民日報》2007年3月12日第10版)這不由讓人松了一口氣。
可是3月14日,又有了新情況:日本媒體辯稱美眾議員之所以緊咬“慰安婦”問題,是因為曾接受華裔人士大量捐款。日本《產經新聞》3月l5日報道,“十四日獲悉,在美國國會中緊咬慰安婦問題不放,積極敦促通過聲討日本決議案的眾議院議員麥克·本田,在此前的選舉中對有中國背景的政治捐款的依賴超乎想像。捐款名單當中,與中國政府直接相關的在美反日團體的多位干部赫然在列。本田議員呼吁追究日本的‘戰爭責任’,更是與這個團體密切相關”。《產經新聞》還以《本田議員體現濃厚“中國色彩”》(記者古森義久發自華盛頓)為題,極力尋找“外部理由”以沖淡“慰安婦”陰影,其云:
在美國議會推動“慰安婦”問題決議案的“主角”麥克·本田眾議員,近日被發現曾大量接受中國反日團體“世界抗日戰爭史實維護聯合會”活動家的捐款,其聲討和指責日本的行為也與該團體的活動方針“不謀而合”。“世界抗日戰爭史實維護聯合會”對外公開的說法是1994年由海外華僑和華裔居民創建,總部設在加利福尼亞州。但實際上,這個聯合會經常以與中國國內的公開組織共同主辦的形式在中國頻繁舉行批判日本的研討會,與中國政府之間的密切關系不言而喻(載2007年3月16日《參考消息》第8版)。
短短十余天,態度凡四變。作為一個群體,日本民族經常表現出來的一些極端矛盾相悖的曖昧心理與行為,重新引發了人們對日本民族文化心理的關注和思考。
“恥感文化”——日本民族文化心理
對日本民族的文化心理,知識界已經有較為成型的概括,這就是著名的美國文化人類學家魯思·本尼迪克特的“恥感文化”說。在《菊與刀》中,她精辟論述了“罪感文化”和“恥感文化”的根本差別在于控制動力的一內一外:西方“罪感文化”主要依靠罪惡感在內心的反應來約束人的行為,日本“恥感文化”則主要依靠外部的強制力來約束人的行為。在“恥感文化”下,人的行為不是受內心罪惡感的約束,而是基于對“蒙受恥辱”的俱怕,其行為準則不是基于某種內在的自律的道德原則,而是基于外在的不固定因素。羞恥感將日本人牢牢地束縛在道德律令中。在日本人看來,知恥為德行之本,只有對恥辱敏感,才會實踐善行的一切準則,“知恥之人”就是“有德之人”和“重名譽之人”的同義詞。
恥感造就了日本人極端的自尊心,使他們對外來的嘲笑和批評極為敏感,哪怕是微小的或善意的批評也會被認為是對他人格的侮辱。受到嘲笑的日本人有兩種選擇:要么是化嘲笑為動力,不斷自我完善,以此來消除外來的嘲弄;要么是在怨恨里自我折磨或折磨他人。自我折磨的最高表現就是自殺,如武士的剖腹。折磨他人又有不同的途徑:一個是直接報復嘲笑他的人,為自己正名;一個是通過折磨第三者來發泄心中的怨恨。前者形成了日本社會競尚復仇的風氣,如武士間盛行的報仇之風;后者的表現如在日本中學里,高年級的學生經常欺侮低年級的學生,在軍隊里則是上級侮辱老兵,而老兵則想方設法侮辱新兵。無論老兵還士新兵都屬于日本軍隊中的“弱勢群體”,都受過不同程度的侮辱,因此就要把怨氣發泄在更為“低級的”對象上。于是每個日本人都可能是受虐—施虐的復雜組合性格,這種性格為窮兵黷武的軍國主義提供了土壤。對其他民族的侵略、折磨和破壞正是對他們那極易受傷的自尊心的補償,平日在道德社會無形的壓力下產生的恥辱感在迫害和折磨他人中得到了洗滌。
“恥感文化”所造就的民族文化心理主要表現為:極其強烈的自尊心,對外來批評極為敏感,視批評為對其人格的侮辱,拒不認錯,普遍缺乏對自己行為的反思。小泉等反復參拜靖國神社,日本教育部門修改教科書事件,日本文學界對戰爭反思的集體失語,安倍內閣在“慰安婦”問題出爾反爾的態度,日本全民族對待戰爭罪行的曖昧態度,都是這種心理的外在表現形式。
罪感文化——“剝洋蔥”
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同為二戰罪人和戰敗國,德國政府卻表現出了驚人的勇氣和徹底的反思精神。1970年12月7日,在締結《蘇德條約》三個月后,德國總理勃蘭特訪問波蘭,簽署了《波德條約》。簽字前,勃蘭特到華沙無名烈士墓前獻了花圈,并在華沙猶太區,在全世界的注視下,當場為1942年被希特勒殘殺的五十萬猶太人下跪志哀。這一贖罪姿勢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它不僅化解了這兩個相鄰民族的宿怨,更使全世界人民產生了對勃蘭特本人和全體德國人民的深深敬意。德國思想家雅斯貝爾斯說過:“從歷史中我們可以看見自己,就好像站在時間中的一點,驚奇地注視著過去和未來。對過去我們看得愈清晰,未來發展的可能性就愈多。”除了道歉,德國政府還動員全社會進行深刻反思。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們特別注意到“從娃娃抓起”,把戰爭反思深入到社會的各個層面。此外,一些德國思想家和作家還大量地著書立說,全方位揭露納粹的罪惡,反思這個偉大民族所犯的錯誤,而德國的影視工作者更是制作出大量的影視作品,進行全民族的贖罪教育。在德國人這種種行為背后,是西方基督教的“罪感文化”在起作用。
基督教在德國有著廣泛的社會基礎,在德國政壇上活躍的主要政黨中,以基督教命名的就有兩個,一為“基督教民主聯盟”(基民盟),一為“基督教社會聯盟”(基社盟),都很有影響。1947年,基民盟與基社盟結成姐妹黨,1949年至1969年成為執政黨,1982年10月再度執政至今。2005年德國大選,基社盟與基民盟一起和施羅德所在的社會民主黨(社民黨)共同組建了聯合政府。對于基督教德國來說,最重要的是在上帝面前認罪和懺悔,并因此獲得心靈的自我解脫。這是由基督教的精神根基——“原罪說”所決定的。
據《舊約全書·創世紀》,上帝耶和華依據自己形象創造了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而后者偷吃了禁果,違背了上帝的戒律,被逐出樂園,受無窮的勞役和痛苦。于是,身為亞當、夏娃子孫的人類在尚未出生之前就集體具有了“原始罪孽”,即所謂“原罪”。此后,歷代基督教徒以深刻的懺悔揭示了人類犯罪墜落的根性和無法避免的悲劇性。盡管宗教界和學術界對“原罪”真諦的解釋紛紜復雜,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它指出了人是一種局限存在物,在全知、全能的上帝面前,人永遠是無知的、錯謬的、不完美的、需要制約的、需要懺悔的。擺脫或減輕“原罪”的途徑之一就是祈禱和懺悔。勃蘭特在“華沙之跪”之后在華沙電視臺發表講演,他說:“面對百萬受害者,我只做了在語言力不能及的情況下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死難者撕痛著我們的心,對他們沒有人能不悲傷。”這正是西方基督教“罪感文化”的具體體現。基于原罪之說,人人在上帝面前都是有罪的,上帝是唯一的價值源頭,也是唯一的審判之主,人對罪孽的超越只能通過十字架上的真理與救贖。
為理解“罪感文化”的懺悔精神,不妨再分析一個個案——德國著名作家、199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君特·格拉斯對自己的無情剖解。2006年8月12日,德國《法蘭克福匯報》對年屆八十的君特·格拉斯進行了一次采訪,話題是其即將正式出版的一部名為《剝洋蔥》(Beim Hautender Zwiebel)的自傳體回憶錄。不想格拉斯在問答對話中竟自爆猛料,首次道出一個隱瞞了六十多年的秘密:他十六歲曾加入過臭名昭著的德國法西斯精銳之師黨衛軍。此言一出,立刻在德國文化、新聞、出版界掀起了軒然大波。二戰結束后,德國政府和人民一直通過追悔罪責和行善積德來消除納粹的影響,擺脫歷史的陰影,格拉斯恰恰就是其中功名顯赫的重要成員。他不僅通過文學藝術創作來教育大眾,還時常利用自己的聲望涉足政壇,聲張正義,影響輿論,因而在德國上下享有“民族的良心”和“道德法庭”的崇高美譽。以1985年德國總理科爾陪同美國總統里根參觀比特堡的德國士兵公墓(該墓地埋葬著四十九具武裝黨衛軍)為例,當時此舉招致國際性的批評,格拉斯正是其中一個比較激烈的批評者。也正因為如此,他如今的自白才讓德國社會難以接受,使得這位當代德國文學的形象代言人,今天自己不得不站在道德法庭上,面對公眾的質問。《剝洋蔥》的風波爆發以后,便有德國媒體嘲諷道,格拉斯本人也許就是墓地中的第五十個黨衛軍。亦如德國文化部長貝爾恩德·諾伊曼所言,格拉斯一向將自己視為道德法庭,這下是咎由自取。而波蘭前總統瓦文薩則要求格拉斯放棄《鐵皮鼓》小說背景地波蘭但澤市的榮譽市民身份,接著,德國最大的猶太人組織譴責格拉斯承認得太晚,甚至有人要求他放棄諾貝爾獎……
但也有相反的聲音。
如身為猶太人的德國作家拉爾夫·喬達卻認為格拉斯現在認錯并不算遲,很多人到八十歲或八十五歲才向別人透露過往的錯誤。“作為作家,也作為道德準繩,格拉斯在我眼里仍然是位英雄”,“他是非凡力量的化身,這一點是不會因為別人在其身上發現的一點瑕疵而被推翻的”。格拉斯的同行,約翰·艾爾文與薩爾曼·拉什迪紛紛如是說。在生命的垂暮之年,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催逼之下,他敞開了自己充滿恥辱感的心扉,這為他“引火燒身”,引發尖銳的批評與攻擊,但這不會辱沒他的人格之光芒,更不會辱沒他在世界文學史與精神史上的崇高地位。德國著名文學評論家、學者瓦爾特·延斯說,“一名寫作大師稍稍停頓,進行思索:生命的長河中忘卻了什么?格拉斯這樣做了,并因此贏得我的尊敬”。實際上,值得尊敬的遠不止這種做的勇敢行為,而是為什么這樣做的理由。敢于“剝洋蔥”源于對“洋蔥”復雜結構的深刻認識。在一篇文章中,格拉斯勇敢地剖解了德國思想界的現狀,他說,自由和民主,統統不是我們德國人爭取來的,而是別人強加給我們的。或者說,是一種“被贈予的自由”(Donated Freedom)。他追問道,現在的德國,一下子冒出來那么多當年的反法西斯斗士,好像這種解放他們也功莫大焉。但是我們要問一問,如果本國的抵抗力量如此強大,希特勒的意志何以還能暢行無阻?“家丑一洗了之(Dirty linen was quickly washed clean)”,格拉斯寫道,“人們很快變得清清白白。造假者忙于趕制新的說辭,并大力傳播。無條件的投降變成了‘崩潰’”。眾多當年助紂為虐者的國社黨員,則搖身一變,繼續在政界、商界和學術教育界呼風喚雨。德國人的集體罪行,則被表述為某個獨夫“以德國人民的名義所犯的不義之舉”。而他自己的經歷,也是這“集體罪行”的組成部分;“剝洋蔥”,當然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但是,“這事令我心情沉重。我這么多年來的沉默是我寫作本書的原因之一。這事必須講出來,終于講出來了”。
另據德國媒體今年3月11日報道,下薩克森州社會民主黨議員伊索爾德·扎爾曼聯合黨內其他議員提出申請,建議剝奪納粹頭目希特勒的德國公民身份。據悉,希特勒1889年出生于奧地利,1912年移居德國慕尼黑。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希特勒參加了德國巴伐利亞團。為了實現在德國的政治野心,1925年,希特勒以居住德國十三年并且服役軍隊的理由向奧地利申請免除其公民身份。奧地利同意了希特勒的要求。從1925年到1932年,希特勒一直沒有國籍。1932年,出于政治目的,希特勒在布勞恩施魏格取得德國國籍。作為布勞恩施魏格的代表,扎爾曼說,她希望能夠通過這一行動,切斷布勞恩施魏格與希特勒之間“臭名昭著”的聯系。“作為當時布勞恩施魏格自由州的合法繼承,如今的下薩克森州如果能夠遠離這一聯系,將會很有幫助”,扎爾曼在接受德國媒體采訪時說,“我們想堅決消除這種關系”。扎爾曼說,這將會成為反對希特勒和他制造的恐怖行為的“象征性一步”。在談及“剝奪希特勒德國公民身份”的動機時,扎爾曼說,她認為剝奪希特勒德國公民身份具有“象征性的重要意義”。但是,她并沒有企圖“洗刷”布勞恩施魏格歷史的目的,盡管這座城市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是希特勒在政治上起勢的重要據點。扎爾曼說,她并不想“掩飾歷史”,只是“為了遠離希特勒”(2007年3月12日《今晚報》)。可見,從勃蘭特的“世紀之跪”到君特·格拉斯的“剝洋蔥”,再到德國州議員遞交提案建議剝奪希特勒德國國籍,其間有著驚人的內在精神聯系。這就是“罪感文化”培育出的偉大懺悔和反省精神。
草色遙看近卻無:“后小泉時代”的朦朧
而反觀我們的東鄰,朝野上下,能達到勃蘭特和君特·格拉斯“集體罪行”、“全民懺悔”這種思想認識高度的人,幾乎沒有。對于歷史問題這個辛辣刺眼的“洋蔥”,他們不僅缺乏“剝”的勇氣和精神,還極力模糊、掩蓋,甚至否認這個“洋蔥”曾經存在。今年1月21日,日本媒體《產經新聞》刊登“獨家”新聞稱:“為了對抗美國拍攝的《南京》,以及中美英等國以美籍華人女作家張純如所著《南京大屠殺》為腳本聯合拍攝的其他相關影片,日本保守勢力準備制作一部名為《南京的真實》紀錄片,借以表明‘南京大屠殺是有政治陰謀的憑空捏造’。”《產經新聞》援引日本衛星電視臺“日本文化櫻花頻道”社長、電影導演水島的話宣稱,“把根本不存在的南京大屠殺作為真實歷史,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這位導演還很“愛國”地稱,“如果對此置之不理,就會導致日本的國際形象惡化”。令人感到可笑的是,這名妄圖歪曲歷史的右翼分子大言不慚地表示,他“希望由此開創糾正錯誤歷史認識的道路”。據報道,該紀錄片制作委員會在1月24日成立,水島呼吁各方進行“資金援助”。
在這種背景下,觀察中日關系的全面轉暖,頗有些“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感覺,而這種“似有若無”的感覺,無疑來自日本民族的深層文化心理結構——“恥感文化”的一些基本準則,或掩蓋,或否認,或強詞奪理,則是“恥感文化”鮮明特征。民族文化心理具有超強的穩定性和集體無意識性,期待它有較大的改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