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法律信仰是一種民眾發自內心的主動的從法、護法精神,即一種對法的虔誠的信仰,而在建設和諧社會的今天,我們恰恰缺乏這一動力支撐,從這一角度論述了法律信仰缺失的原因,并提出了構建法律信仰的對策。
關鍵詞:法律信仰;和諧社會;法治;當代意義
中圖分類號:DFO-05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07)07-0109-02
法治建設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基礎,而法律信仰作為現代法治精神的內核,是構建和諧法治社會的觀念基礎。法律信仰的形成和發展是一個自然歷史的過程, 同時又是人們有意識地選擇和培育的結果。中國的現代化建設需要法治,構建和諧社會也需要有和諧的法治,而法律信仰所體現的正是社會成員對法律的一種信服和尊重的心理狀態,這就更能突顯其對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性。
1 什么是法律信仰
信仰一詞在《辭海》中是這樣被解釋的:“對某種宗教,或對某種主義極度的信服和尊重,并以之為行動準則,” 法律信仰是指基于主體通過對法 律現象的感受而形成的內心對法律價值的認同,對法律的堅定信念和尊重,是公眾自覺的守法的升華。我們可以用這么一個公式來演示服從法律與信仰法律的關系:認同法律、服從法律、信仰法律。即公眾在對法律價值作出認同之后就會去服從法律,在這一過程中法律又滿足了主體內心的需要從而在主體內心中產生了對法律的信仰,相應的法律信仰一旦生成又會促使主體更加自覺得服從法律,愛護法律,恰如伯爾曼所言:“法律只有在受到信任并且因而并不要求強制力的時候,才是有效的;依法統治者無須處處都依賴警察……總之,真正能阻止犯罪的乃是守法的傳統,這種傳統又根植于一種深切而熱烈的信念之中。”因此,服從法律與法律信仰的耦合,就存在于這種排除外力強制的主體內心自覺的對法律的認同感,歸屬感和依賴感之中。
2 中國法律信仰缺失的緣由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立法機關以“驚人的速度頒行了一大批法規” 這種“快速推進”型的立法實踐不僅標志著“無法可依”時代的終結,更意味著中國法治化的“硬件”設施——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雛型的形成。但與此同時,對社會公眾的法律意識,法律情感及對法律的信仰的培養卻被忽視了,從而不可避免地拉大了本己存在的法治的物質,制度、技術成分與法治的意識,觀念、價值成分之間的距離。這種距離是由各方面的因素造成的:
首先,從法理上看,法律自古至今都有工具化作用,不管對法律如何美言,法律都表現為對社會生活控制的一面。法律是理性化選擇的結果,是理性化的規則,是對世俗生活的秩序化安排,現實生活的冷酷處理。詩意般的人生無法通過信仰法律來實現。法律追求的確定性、具體性,是歷史與理性的結果,是日常的俗世生活的踐行。法律不具有超越時空性、超驗性、彼岸性的特點。信仰恰恰是某種意義上理性的拒絕,超驗的情感依附。法律從其價值上來講,法律的正當性無法自我證明,也就是法律的善惡、法律的正當性不在法律其自身,而在法律之外的諸如正義等依據,但正義等判斷性依據也無法在一個社會或民族國家內部達成“正義”共識,無法獲得普遍的認同,也無法為所有的人們信仰。
其次,中國傳統法律文化因素沒有使人們產生信仰法律的內在基因,相反倫理道德卻成為人們推崇的對象。中國傳統社會是建立在以宗法血緣為紐帶的家庭關系之上的,人們更習慣于在溫情脈脈的倫理道德面紗中生活,社會秩序游離于法律之外,靠血緣、親緣關系結成。如王亞南先生所釋:“在中國,一般的社會秩序不是靠法律來維持,于是人治與禮治便被宣揚來替代法治。”正因如此,人們更傾向于倫理親情,對倫理道德以外的企圖通過法律去協調人際關系的做法避而遠之,相伴而生的則是人們排斥法律,厭惡法律使得法律喪失了其應有的至上性與權威性。在這樣情形下對法的信仰便無從談起。
最后,受中國傳統法律文化、舊的法律觀念的影響,封建帝制的皇權至上,宗法、特權觀念、專制觀念、權力至上等與現代法治精神相悖的思想產物,即長久的封建人治傳統的中國所構造的法律觀念,潛移默化地滲透在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在人們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在中國這種傳統法律文化以皇權至上為特征的權力本位的價值體系中,法律被放在了次要的地位,只是“一直確認并全力維護專制王權的絕對至上性。”這種權力本位的傳統法律文化深深地影響著現代人,人們在權力和法律面前總會出現權力高于法律、法律低一等的認識,從而對法律失去信心和認同感,便不會自覺地尋找法律的保護,也更談不上對法律的尊重和信賴了。
3 如何構建當代法律信仰
中國是一個缺乏法治傳統的國家,因此,在構筑我們現代法律制度的時候,“不僅沒有溶入我們的歷史我們的經驗,反倒與我們固有的文化價值相悖,于是當我們不得不接受這套法律制度的時候,立刻就陷入到了不可能擺脫的精神困境里。一種本質上是西方文化產物的原則、制度如何能喚起我們樂于為之獻身信仰與激情,我們并不時失去了對法律的信仰,而是一開始就不能信仰這種法律。”[5]這就是擺在我們正在前行的現代法治道路上一塊亟待清理的絆腳石。培養法律信仰,構建和諧法治社會,任重道遠。
(1)大力開展法制宣傳教育,強化法治觀念,為樹立法律信仰創造條件。
法律信仰是一種境界,它以法律認知為前提,人們法律意識法治觀念的強化是法律信仰得以樹立的基礎。開展法制宣傳教育是培養人們法律意識的主要手段,也是中國法治建設的一個特色,經過“四五”普法,人們的法治觀念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行政機關也逐步樹立了依法行政的觀念,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依法辦事依法行政依然是“路途遙遙”,因此,我們應該把法制宣傳教育堅持不懈地抓下去,真正從內心樹立起法律至上的信念,為樹立法律信仰創造條件。
(2)增強社會公眾的權利意識,重視社會主體的自我意識,這是培養法律信仰和培育法治精神的前提條件。社會公眾的權利是一部法律的重要組成部分,一部沒有權利內容的法律就激發不了公眾對它的渴望。應該說公眾的權利意識和法律信仰是一種互相推動的關系,權利意識的增強必然會導致社會公眾對法律的認同及法律所含的價值的褒揚,從而萌發了信仰的雛形;同樣,采取對法律信仰的認同和鼓勵也會引發起社會公眾對權利意識的重視。我們說權利意識的培養主要在于主體——-社會公眾的自我意識的蘇醒。
(3)現代法治理論要消融國家優位理念,樹立起社會優位理念。
這種生活優位理念應包含以下觀念:國家是為社會服務的,而不是社會為國家服務的;社會是目的,國家是為公眾服務的工具。潘恩曾說:“政府不過是一個全國性的組織,其目的在于為全體國民個人的集體的-——造福。”這正說明了社會優位這一理念。現實中,國家立法機關制定的各項法律是所有社會公眾意志的體現,它們是面向整個社會的,其目的是為了維護社會公眾的利益和社會秩序的有序化,而不是國家單方面的命令和國家手中依靠強制力保障的“大棒”。假使法律的出臺是國家單方面的命令,這就會使社會公眾喪失對它的信任而成了一味地消極服從,從而弱化了他們內心的法律情感。社會的主體是廣大的社會公眾,那么樹立起社會優位的理念也正是國家為社會、為廣大的社會公眾服務的理念,這樣的一種理念是培養法律信仰、促成現代法治精神形成的重要條件。
(4)加強對國家公職人員特別是執法、司法人員的教育和管理,增強他們的法律觀念,是培養國民法律信仰的有效保證,也是培育現代法治精神的重要環節。由于國家公職人員作為由人民委托執掌一定權力的代表和法律的衛士,是法律的具體執行者和操作者,“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假使執法者、司法者自己首先知法執法又犯法,就會“違背全國人民的意志,違背黨的領導,也會損害全國人民的利益。”這樣的話,就會眾叛親離,甚至會使政府和法律的威信喪失殆盡。這并非是危言聳聽。這也誠如培根所言:“一次不公的司法判決比多次不平的舉動尤烈。因為這些不平的舉動不過弄臟了水流,而不公的判決則把水源敗壞了。”因而,為了法律信仰的培養和法治精神的培育,一方面要切實加強對公職人員的法素質教育,增強其形象意識和責任意識;另一方面要進一步健全民主監督、民主考核評估等各種制度,扶正祛邪。
法律信仰在當代社會的普及和深入人心決非一日之工,它是傳統法律意識轉變的過程,是人的法律理念現代化的過程。市場經濟是土壤,民主政治是關鍵,文化教育是根本,這一艱難歷程的完成,從根本上有賴于整個社會的良性互動。它們必將孕育出所需的法律理念、文化和制度。但自然演進長期性使人們不得不思索突破口何在?如何建構公民的法律意識乃至法律信仰,除了要從立法、執法、守法等環節逐步完善,健全和加強監督管理機制外,還必須讓公民自身權利意識和法意識的成長。因此,培養我們對法律的信仰,是我們當代社會法治進程中非常重要而艱巨的任務。
參考文獻
[1][美]伯爾曼.法律與宗教[M],梁治平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 ,第43 頁.
[2]夏勇著.走向權利的時代[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5.
[3]劉作翔著.法律文化理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出版,1999.
[4]亞里士多德.政治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5](美)伯爾曼.法律和宗教[M].北京:三聯書店,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