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英,1982年畢業于當時的浙江美術學院油畫系,95年至97年在中央美院油畫研修班研修。93年至今,從事油畫創作,同時還從事版畫藝術及水墨藝術的創作,并活躍在中國和歐洲藝壇。這種跨學院、跨畫種、跨國界的藝術歷程,凸顯著滕英作為一個現代藝術家不斷開掘自己,從寫形趨向抽象、從狀物趨向表現、從敘事趨向抒懷的藝術發展的心路歷程,也充分展示了一個女藝術家頑強奮斗的精神和不易的藝術才華。
在大學期間,滕英認真地打下扎實的繪畫基礎,同時又積極的吸納各方面的養料。她的真正的轉折點是參加1985年在浙美舉辦的趙無極講習班,趙先生的教誨使她能夠站在一個較高的層次上認清藝術家與生活、與傳承、與創新的關系,沉潛到中國文化的基蘊中進行中西藝術融合的研究。93年以來多次赴德交流,使她有機會從異質文化的撞擊和對比中回望中國藝術及其精神內涵,并開始了大膽的藝術手法上的遷徙,滕英充分發揮了學院派藝術家的優長,不斷地創造出新的形態,對各種材料的吸收利用說明藝術家超越材料限定的過程中,也超越了自身,進入到一個駕馭自如的境地。滕英在視覺感上雖不十分強烈但內蘊十足。無論是油料、水墨、布面、紙面還是實物,從西方的材料到中國文化的內核,緩慢卻又明晰的變化,漸漸開啟了一個中國當代藝術家表達內在心境的真實胸懷,一個東方女藝術家所特有的細膩而豐富的藝術詩境。更明確的說,滕英藝術中的雋智的詩意具有著東方女性的特征。
滕英的藝術具有中國傳統中率真用筆的“書寫”的意味,融匯中西方繪畫之長,用賦予個性的生動清雅的點和線條,勾畫出一個充滿幻想的印象世界。看似十分相似的筆劃鋪展與孩童般的偶發線條相重疊、相遭遇,仿佛一個變化萬千的瞬息正向著一個永駐其間的恒定發問,充滿了一派東方式的機趣。更像卦象萬方的視覺詩廊。滕英在關注理念的同時,亦注重畫面表達的可解讀性和審美性特征。建立了個人的表現方式和敘事技巧。單體的形的不斷重復所反映出來的繁殖意味,與天趣盎然的偶發線條所反映出來的樸直意味,以及兩者自然的遭遇、自然的渾融,具有女性柔美的天然氣質。用筆暢快卻內質細膩,放形無序卻結構有度,色彩混沌卻調性優美,這種整體上的天然的節奏把握,在極簡的畫面中,更加凸顯出女性所特有的成熟的結構傾向和氣韻美感。
在今天,現代藝術家們已經把注意力從畫面的有形體現轉移到藝術的意念上,滕英近年的創作,開始超越了傳統架上繪畫的概念,進入到精神理念的層面表達,她不是再現自然,再現客觀形象,而是融入個人和時代的元素,通過純粹繪畫語言本身,實現精神的自覺,圓滿地體現她的思想和意圖。面對滕英的作品,首先注意到她對生命的描述和對生命未來處境的詰問。與其他女性藝術家對生命形態的描述不同的是,滕英不是直接挪用符號,而是以她特有的微妙方式塑造著依托生命的意識背景。
滕英將傳統文化符號融入現代形式的構想在這些作品中體現得越來越明了。她構建了一個詩化的世界,對身在其中的既定文化語境進行了“詩性”的改編,使觀眾的視覺經驗和聯想機制在一個特定情景中有效的融合起來并得到引導。情景中的詩意地隱喻所產生的聯想效果相當明顯。
滕英很好地利用視覺的方式生成種新的語言形態和形式記憶,使之成為當代人精神隱喻的假定形式。后現代全球文化在自身疏離、彌合之間強調多元性和差異性,在相互碰撞和融通時進行著意識形態的編程和解碼,以這樣或那樣的文化形式描繪著意識形態要素,呈現出一種相當真實的虛幻。滕英作品透露出隱匿于現代語境里對于變異可能帶來的前景未卜的心悸和渴望,將我們對未來社會的祈望置于新的視覺藝術形態所提供的暗示之中,繼續著對人類生命演繹的判斷。
2006年10月 寫于三窗閣
宜
我的故鄉在杭州西湖,素有“人間天堂”之稱,那里有宜人四季的溫潤,斷橋、孤山、空谷同聲的清冷;雷峰塔夕照的余暉繚繞,水天一色的墨韻絕唱,人與自然淺淡的合鳴;那里有溫婉、雅致的絲綢、錦緞,最讓我不能忘懷的還有祖母、外婆們怡然織得的素布。無論我經理幾多時光,無論我現在身處何方,都無法抹去這些記憶,他們時常潛入我的內心,融入我的意識,牽我入夢,他們和新的生活記憶重合、疊置、間隔在一起,編織了心結的平靜與悠遠,使我的繪畫浸潤了水色的樸真與清疏,鋪陳了墨跡的沖淡與曠達。
我從《裂錦》中尋找新的言說方式,在對材料的解構后,重組《秘密花園》,編織《游戲》,直至今天走到《維·度》。總在追尋繪畫中感性與理性、激越與平靜、直白與委婉的相生相宜。對編織的若即若離,對經緯的時隱時現,對痕跡恣意的放縱和控制,對生命豐沛的眷戀與纏綿,都是源于對“宜”的無聲的執著。
“天降雨,湖上輕風,煙氣從湖心漾起,墨色映照恬淡的心。”我在想,畫中體味人生最應該我行我“宜”。
維·度
數字化世界仿佛一夜之間覆蓋了我們的生活,在莫名的興奮與無奈之中,自然進入了一個新的界面。多維的時空變換使我們處在了現實與夢想的邊緣,即便如此,我依然堅守著對生命原點的留戀。我編織色彩、編織結構、也編織抽象的意念,在觀念兌現成畫面的編織纏繞,來去經緯之間,我感受著生命的秩序和理性的平凡,尋找著消解沖突通達平衡的靈感一現。體會了理性和感性的相依相伴。藝術如此,人生亦如此。
騰英
2007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