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在菏澤牡丹花會其間,著名影視演員李雪健攜妻子于海丹、兒子李亙,到他的家鄉山東省菏澤市觀光省親。一向低調、沉穩的李雪健面對父老鄉親,敞開了心扉:“其實,我這輩子最想演好的角色是父親,兒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教育孩子的關鍵是大人要作出榜樣,不然的話,很難教育出一個好孩子
1954年2月,一個漫天飄雪的日子,李雪健降生在山東菏澤的一個干部家庭,父母因景生意給他取名“雪見”。雪見兩三歲時得了場大病,病好后,父母給他改名叫“雪健”。從小沒有受過任何藝術熏陶的李雪健,卻對表演有著特殊的愛好與天分。1973年入伍后,李雪健憑借對藝術的執著追求和出色的表演才能,考上了空政話劇團,從此走上了演藝道路。1983年8月1日,李雪健和同是演員的于海丹舉行了簡樸而熱烈的婚禮。
1985年,他們的兒子李亙出生了。
1996年,李雪健接了《水滸》里宋江一角。那時候,9歲的兒子李亙,已經知道了什么浪子燕青、鼓上蚤時遷等,他高興地對李雪健說:“爸爸,放了假我去劇組看你吧,我要認識梁山好漢。”
李雪健拍拍兒子的頭說:“咱不去,拍完了戲爸爸再帶你去玩。”妻子于海丹說:“兒子就想去劇組看看怎樣拍戲的,你就答應他怎么了?”李雪健很為難地對兒子說:“你爸爸只是個普通演員,沒有權利帶你去。你還小,大了爸爸再慢慢告訴你。總之咱做什么事兒不能讓人討厭是不?”李亙嘟著小嘴沒說話。
李雪健就是這樣,在教育孩子的時候從來沒有打過孩子,他不贊同粗暴的方式,即使孩子錯了,也要和聲細語地給孩子講清楚。他教孩子第一條就是要好好做人,低調做人,他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常給孩子講些空洞的大道理,更多的時候是以身作則,作出表率。他對妻子說:“教育孩子的關鍵是大人要作出榜樣,不然的話,很難教育出一個好孩子!”
2000年10月,電視連續劇《中國軌道》在西安拍攝,這是一部謳歌中國衛星測控人的影片。身為軍人的李雪健因此也格外重視,從前期的資金籌備到主要角色的扮演,他都傾注了大量心血。而當時的他并沒有意識到,疾病已經開始向他侵襲。他出發的時候脖子上長了個小疙瘩,他開始以為是著急,上火,就沒有太在意。一個多月以后,小疙瘩沒見小,還越來越大,并且他感到十分不舒服。于海丹聽說后,當天就趕到西安去了,要李雪健去檢查。醫院給出的診斷結果是鼻咽癌,并且建議李雪健盡快回北京接受全面治療,而李雪健卻提出要將必要的戲拍完。
回到北京后,李雪健一邊堅持拍戲,一邊在海軍醫院接受治療。李雪健和妻子商量,自己得病的情況先瞞著兒子李亙,孩子就要考高中了,不能讓他分心。
一次,李亙上學后,李雪健見兒子的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就動手為他收拾了一下。李亙回來后就大叫:“誰動了我的東西?”李雪健笑嘻嘻地說:“呵呵,是我。”李亙氣呼呼地說:“以后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李雪健像個受了老師批評的孩子,很無助地看著兒子。于海丹很生氣,怒斥李亙:“怎么跟爸爸說話呢?”并伸手要打他,李雪健急忙拉住了。
拍完《中國軌道》,李雪健才決定做手術。他還是沒告訴李亙。他給兒子寫了封信交到妻子手里,說萬一他有什么不測,就交給兒子。
于海丹突然心里有一種踏實感,14歲的兒子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成了她的主心骨
醫院考慮到李雪健的病情和可能出現的后遺癥,最終沒有實施切除手術,而是采取了放化療方法。一天剛化療完,李雪健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于海丹坐在床邊邊流淚邊給他輕輕按摩。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雪健幽幽地醒過來,眼里一點生氣都沒有。于海丹在他耳邊輕喚:“雪健——”李雪健沒有回應。于海丹握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雪健,你說過一定能挺住,我和兒子還靠你呢……”
那一天,李雪健都沒有睜眼。于海丹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用棉簽不住地蘸著水擦他的嘴唇,這樣也可以讓一些水順著他的口腔流下去,保證他的嗓子不干燥。
傍晚,李亙突然出現在病房。“媽——”李亙帶著哭腔。于海丹抬起眼,母子相對,眼淚橫流。于海丹緊緊摟著兒子放聲大哭:“兒子,我們怎么辦啊?”李亙也緊緊地抱著母親,他咬牙不哭出聲來,可是管不住的眼淚卻嘩嘩地流。
李亙摟住媽媽:“媽媽,別瞞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爸爸寫給我的信我看見了。”于海丹呆呆地看著李亙,原來丈夫把信交給她后,自己只顧忙丈夫住院的事情,順手把那封信放到床頭柜的抽屜里了。李亙是怎么發現的呢?原來李雪健住院以后,李亙每次說到醫院里看爸爸,于海丹總說爸爸沒事兒,可每次回來總是眼睛紅紅的。李亙好幾次看見媽媽偷偷擦眼淚。而且,說是做個小手術怎么住了一個多月還沒有出院的跡象?他開始懷疑,可能爸爸的病不像他們說的那么輕。苦思冥想時,他突然想起看有沒有以往的病歷什么的,就到媽媽房間找,結果在床頭柜里發現了爸爸給他的信。看完信后他嚇傻了,一路直奔醫院。
“媽,別怕,有我呢,爸爸一定會挺過去的。”李亙給媽媽理著零亂的頭發,安慰她說。于海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看著兒子,于海丹突然心里有一種踏實感。丈夫的病也不那么令她感到可怕了。14歲的兒子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成了她的主心骨。
李亙屬兔,他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個玉做的護身符“小兔”放在爸爸枕邊說:“爸爸,這個護身符是今天中午我特意去買的,你把它戴在身上,不管你怎么樣這個小兔都永遠陪伴著你。相信它會保佑你好起來。” 這時已經醒來的李雪健緊緊地把李亙摟在懷里,眼淚默默地流出來。
李亙含淚念著:“爸爸,我一直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在我心里,你就像你演過的那些角色一樣,正直、堅強。在同學面前我一直很自豪,我的父親就是我崇拜的英雄。爸爸,上次你替我打掃房間,我對你態度不好,我要對你說聲對不起。不過,我更想說的是,我那樣,其實是處于叛逆期的毛病,心底里是希望你更愛我一些……”
李雪健微微睜開眼,對李亙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用手使勁握了一下兒子的手,眼角有一行清淚滲出。從那天起,李亙每天放學后都要繞到醫院先看看爸爸才回家。
李雪健的病情終于緩解了。這時的他,每天最開心的事情是和妻兒聊聊天。和兒子交流多了,李雪健發現他思想早熟、個性獨立,但又單純善良、聰明可愛。他很欣慰,激動地抓著妻子的手一個勁地謝她。于海丹說:“有這么好的兒子,我們都要好好活著啊。”李雪健微笑著點頭。
李雪健意識到,這次得病對于他雖然是場生命的劫難,可他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李雪健意識到,這次得病對于他雖然是場生命的劫難,可他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并且與兒子重新建立了親密無間的感情。
一天,李亙放學后來看爸爸,他神秘地從書包里掏出幾張光盤說:“爸爸,其實你演的戲我看得很少,今天我們一起看看,讓我給你挑挑毛病。”李雪健高興異常:“好小子,這話說得可夠大的,好!”于是李亙打開碟機與父親一起看電影《焦裕祿》。整個看片過程中,李亙一動不動,他的臉很紅。李雪健知道兒子被劇情深深感染了。
“爸爸,你拍這部戲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就是焦裕祿?”李亙問李雪健。李雪健點點頭。李亙不好意思地笑了:“爸爸,你還記得前幾天我說過你老是把戲里的氣氛帶到家里嗎?當時我不理解,覺得你那樣我很壓抑。看完你的戲我明白了,一個好演員就得要對自己扮演的人物負責,爸爸,你是很了不起的。”
在妻子和兒子的照顧下,李雪健的病漸漸地穩定了,長達一年的住院治療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回家靜養。2003年初,一個媒體報道李雪健死于鼻咽癌。李亙和于海丹看后很生氣。李雪健說犯不著,自己活得好好的,干嗎要為這些小事生氣,人生也就幾十年,應該努力追求有意義的事兒,放開胸懷,讓那些不愉快都隨風而去。
李雪健稍好一點之后,片約馬上就來了。2003年年末,曾和李雪健一起主演過《渴望》的孫松來看李雪健,說有個好本子,其中有一個角色很適合他。
拿到本子后李雪健一口氣看完,他深深地被劇中的人物吸引了,推薦給妻子兒子看。母子二人看完后,心里明白他想演。他們一致決定讓于海丹全程陪護,食宿方面單獨,不隨劇組,劇組不負擔自理也行。李雪健的戲份不多,拍了一個多月就完了,回到北京去醫院復查,病情不但穩定而且越來越好,李亙和媽媽非常高興。李亙說爸爸以后適當接一點戲,有張有弛可能更能放松他的心情,有利于他的恢復。
李雪健康復后,一連接拍的幾部電視劇,收視率都很高,尤其是《搭錯車》讓李雪健的演藝事業又上了一個臺階。
2005年夏天,李亙高考,李雪健特地推掉了一切工作在家陪他。高考前最緊張的時期,成績優異的李亙卻異常平靜,他不再緊張地看書,而是徹底放松自己。這時候湖南衛視的“超女”比賽他每期都看。
“這種小孩子的東西有什么好看的?”一天,李雪健好奇地問他。李亙笑了笑沒說話。李雪健看了一會兒竟被吸引住了,干脆坐在李亙旁邊一起看起來。就這樣,父子二人一路看下來,并時常熱烈地討論。
2006年9月27日,湖南長沙金鷹節頒獎典禮上,獲得最佳表演獎的李雪健上臺領獎,見到了紀敏佳,親切地對她說:“我和兒子都是你的粉絲。”這句話引來全場觀眾的掌聲。隨后,李雪健語重心長地告訴紀敏佳:“要努力,不要曇花一現。”紀敏佳含淚點頭,向這位德高望重的藝術家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演唱起了《酒干倘賣無》。此時,遠在北京坐在電視機前的李亙眼里噙著淚水,也輕輕地唱了起來。
而今,李亙是一名大二學生了,平時住校,每個周末他都回家陪父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周日晚上準備返校的時候,只要李雪健在家,總要幫兒子收拾收拾,并送他出小區。目送著兒子青春矯健的背影,李雪健總要佇足很久、很久……
(編輯/楊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