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啞巴——用生命保護彭雪楓遺骨

一代抗日名將——新四軍第四師師長彭雪楓的名字，幾乎婦孺皆知。而李啞巴用生命保護彭雪楓遺骨的動人故事，卻鮮為人知。

“李啞巴”——這是當年淮北軍民對他的稱呼。因為他一生有姓無名，“李啞巴”就是他的名字。

李啞巴，祖籍河南。1915年出生于一個貧苦農(nóng)民家庭，先天啞巴，性格內(nèi)向，做事勤快，村上的老少爺兒們都很喜歡他。

1940年，李啞巴離家討飯，流浪于淮北泗城（今屬安徽泗縣）近郊，為一個地主家放馬。后來，逐漸學會喂馬。1941年5月，新四軍四師師長彭雪楓率領(lǐng)部隊進駐洪澤湖畔，經(jīng)?；顒佑阢舫且粠АＫ膸燆T兵團那一匹匹威武雄壯的乘馬，使得李啞巴驚喜不已。一天，幾經(jīng)周折的李啞巴終于來到了他的河南老鄉(xiāng)——彭師長面前，用手勢比劃著樂意為師長做馬夫。彭師長想到騎兵團需要養(yǎng)馬的能人，當即答應(yīng)。從此，李啞巴就跟著彭師長當上了馬夫，兩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由于李啞巴調(diào)教飼養(yǎng)軍馬有方，先后為彭師長喂養(yǎng)的“火車頭”和“雪里站”兩匹乘馬，成為當時新四軍四師的有名上等座騎。

1943年，部隊實行精兵簡政，組織決定李啞巴復員回地方，但他復員后沒有回家，仍在四師師部駐地附近的半城一帶，以切馬蹄、訂馬掌為生。

1944年春，日軍為了打通京廣線，大舉向河南進犯。為拯救中原人民于水火，是年8月，彭師長率四師主動西征。9月11日，于河南夏邑八里莊戰(zhàn)斗中，彭師長不幸中彈，以身殉國。翌年2月，彭師長的靈柩被安葬在半城西郊——“淮北抗日烈士陵園”內(nèi)。李啞巴得知彭師長犧牲后，痛不欲生。從此，他悄悄地住到陵園南邊的羊圈里，日夜守護著彭師長的陵墓。

1946年11月23日，淮北區(qū)黨政機關(guān)連同軍分區(qū)4個團向東撤往淮海區(qū)。撤退前，部隊首長動員李啞巴隨部隊轉(zhuǎn)移。但他堅決不走，用手勢比劃著要留下來照看彭師長的陵墓。

我軍剛剛撤離后，淮北根據(jù)地迅速淪入敵手。國民黨軍隊及地主還鄉(xiāng)團像惡狼一樣一起撲來。是年12月中旬的一天，國民黨半城區(qū)區(qū)長祖宇昌指使區(qū)大隊長張桂清，帶領(lǐng)頑匪30余人，對“淮北抗日烈士陵園”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破壞。他們不僅對紀念塔、碑開槍射擊，用繩拉倒紀念碑頂上的新四軍戰(zhàn)士銅像，更為惡劣的是，將彭師長的靈柩從墓穴中抬出，撬開棺蓋，將彭師長的遺骨倒出，拋撒在墓穴旁和水塘內(nèi)。在敵人的淫威下，淮北的鄉(xiāng)親們敢怒不敢言，只是暗暗地流淚。

在匪徒們劈棺拋骨后不久的一個夜晚，李啞巴腰間扎著一個大蒲包，冒著生命危險，敏捷地穿過敵人崗哨，爬進陵園，先將散落在墓穴旁和路邊的彭師長的遺骨，一塊一塊地撿起來，裝進蒲包里，帶回到自己的住地收藏好。之后，又在幾個夜晚，下到冰冷的水塘里，一塊一塊地把彭師長的遺骨打撈上來。

一天夜里，李啞巴偷偷地渡過安河，來到小河東面的尚嘴附近（半城東30華里處），找到堅持在洪澤湖上斗爭的游擊隊，將彭師長的遺骨交給了他們。隨后，游擊隊的同志將遺骨用紅綾綢布包好，裝入一個較大的壇中，再將壇子放入一口棺木中，最后，暫時寄埋在尚嘴的一個亂塋內(nèi)，并作上了標記。

李啞巴送走彭師長遺骨后，心情感到無比寬慰，仍舊回到半城，重操舊業(yè)。1946年12月下旬的一天，由于壞人告密，李啞巴被敵保長高殿魁抓去，吊打逼供，要他交出彭師長的遺骨。盡管敵人用盡酷刑，對李啞巴進行了一天一夜的折磨，但他堅貞不屈，始終沒有供出一個字。敵人無奈，于第二天早晨，由保丁們押著李啞巴在半城集上來回游街，令其逐戶指認出誰是同伙。李啞巴高昂著頭，一聲不吭。敵人最后無計可施，遂將其押到半城南的亂墳崗槍殺了。

1949年8月，當?shù)卣_始復修烈士陵園。彭師長的遺骨，從尚嘴迎回故地，重新安葬于半城西郊的“淮北抗日烈士陵園”（后更名為“雪楓墓園”）。從而，了卻了廣大民眾的一樁心愿。

此后，每年清明節(jié)，縣內(nèi)外數(shù)以萬計的各界人士，前來這里瞻仰革命先烈。彭雪楓師長的夫人、親密戰(zhàn)友林穎同志幾次來泗洪到雪楓墓前祭掃時，總要提起李啞巴，并深懷崇敬之情，為他獻上花圈。

（責編 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