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秋天的“秋波”蕩漾

陳道明曾經(jīng)說過：出軌就像走神，人生那么的漫長乏味，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走神，只是走神后知道回來就好!

1

沈?qū)幨窃谝粋€商務(wù)餐會上注意到葉妮的。

她的座位挨著沈?qū)?，一扭頭就可以看到她一張素凈的臉。她靜靜地聽身邊的同事高談闊論，常常低垂眼簾，眼波不經(jīng)意間流轉(zhuǎn)千回。碰到沈?qū)幍哪抗?，她的眼神就落下去，輕夾起一點菜，羞澀地俯下頭放進嘴里，一低頭的瞬間露出白皙嬌嫩的脖頸，宛如高傲的天鵝。

那天沈?qū)庯@然喝高了，葉妮正好站在他身邊，就伸手幫他攔了輛車扶沈?qū)庍M去。沈?qū)幧焓诌^去低聲道謝，他的手熱，她的手涼。她抬眼，笑吟吟地說：舉手之勞。沈?qū)幫蝗徽f：借一下電話。葉妮低頭把包里的電話遞給沈?qū)?。沈?qū)帗芰艘淮柎a，包里的手機響了。葉妮淺淺地笑，原來他是用這種方法要她的電話號碼。

沈?qū)幓氐郊遥拮犹飯@正坐在客廳里做十字繡。見沈?qū)幒鹊米眭铬傅兀迤鹉樴饺轮o沈?qū)帥_了杯蜂蜜水。

2

第二天早晨醒時，田園早已上班走了，桌子上留著做好的早飯。宿醉，沈?qū)幍念^有些疼，他腦海里又晃出葉妮那張素白的臉。

沈?qū)幷业侥莻€未接電話，按了回撥鍵，電話那端喂了一聲，像拂動的羽毛落到了他的耳朵里。沈?qū)幉怀雎?，好一會，才說：是我，沒事兒，只是想聽聽你的呼吸聲！葉妮輕輕地笑了，說：起床吧，不然該遲到了。

沈?qū)幫蝗缓芎⒆託?，說：遲到就遲到，我就想跟你說說話。

你怎么知道我一個人在家？

沈?qū)幭肓讼耄^有點疼，哦，吃飯時，我聽你跟同事說你丈夫在援外醫(yī)療……

葉妮那頭咯咯地笑了起來：不光膽大，還心細。陽光暖暖地照進屋子里，沈?qū)幫蝗挥X得灰暗的生活又有了光亮。

起床，換了干凈的襯衫，打上團花的領(lǐng)帶，頭上甚至還噴了些保濕啫喱。一進辦公室，就有人八卦：沈主任今天容光煥發(fā)??！沈?qū)幰徽於寂d沖沖的。

晚上下班時，沈?qū)幗o葉妮發(fā)了條短信問她干什么呢，葉妮回答說：正準備下班。沈?qū)幾愤^去一條：然后呢？然后回家吃飯睡覺。

沈?qū)帋缀趺摽诙觯阂黄鸪詡€飯吧！卻猛地想起今天是周三，要送女兒去學鋼琴。

送女兒的路上，接到葉妮的短信，她說：我倆有幸“鄰居”，也算有緣吧。他笑了，她這不是沒話找話說？不過，沈?qū)幮睦锸窍矚g的，并且他很想摸一摸她雪白的頸子。

那幾天，他的短信格外多。不過說些天冷了，加件衣服之類的話。然后有一天，葉妮的短信里給了MSN的號碼，沈?qū)幖由纤~妮的頭像是個光著頸子向后仰著的盛裝女子，似笑非笑的樣子，妖嬈誘惑。在這里，葉妮叫“素心若雪”。沈?qū)帥_著屏幕輕輕吹起了口哨，很孟浪地打過去一行字：素心里面有秋波浮動嗎？

葉妮發(fā)過來害羞的表情。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聊。開始還都略略收著，說些不相干的話，說著說著，便無所顧及了。沈?qū)巻枺阂粋€人的夜晚，抱誰取暖？葉妮答：抱著寂寞。沈?qū)幇l(fā)過去一個擁抱的表情，說：讓你這樣的女人孤單著，罪過，罪過。

田園打電話過來，讓他回岳母家吃飯，沈?qū)帯班培虐“　钡卮饝?yīng)著，想：怎么撒個謊就那么難呢？其實，他是想說加班不回去的，然后約上葉妮去吃一頓越南菜。

3

因為合作的關(guān)系，沈?qū)幊３？梢院腿~妮見面。在小會議室，他挨著她坐。他偷偷瞅葉妮的眼睛，她的眼神落在手里的案卷上，一動一動的睫毛像翻飛的蝴蝶。

她穿了件紫色的裙裝，領(lǐng)口處配著一朵素白的小花，頭發(fā)燙過，糾纏的發(fā)卷貼在耳邊，很動人。沈?qū)幧踔料肷焓秩退玫蕉笕ァ?/p>

中午臨近時，沈?qū)幥那陌l(fā)了個短信給葉妮，說附近有家越南菜館不錯。午餐時間，兩個人若無其事地出門，在越南菜館落座時，兩人心照不宣地笑，像是一對壞孩子。

吃飯時，兩個人的腳終于勾在了一起，腿輕輕地磨擦著。沈?qū)幧焓职讶~妮耳際的頭發(fā)往后面別了別，她的皮膚光滑地猶如綢緞。沈?qū)幷f：我有點抵抗不住了。她吃吃地笑，那就舉手投降好了。

回到各自的辦公室里，沈?qū)幵贛SN上說：你那樣挑逗我，我會受不了的。

葉妮回了一句：我想你。

一時兩個人都停了下來。沈?qū)廃c燃一支煙。兩個近在咫尺的成年人，當然知道彼此想的都是什么。

回到家，沈?qū)幰廊慌菰诰W(wǎng)上。田園噘著嘴摔打著，說：你就不能陪陪我們娘倆？天天對著個電腦傻笑，花癡啊？

沈?qū)庩P(guān)掉窗口，進客廳抱住女兒。田園起身給他倒了杯綠茶說：這個周末帶我跟女兒去看桂花吧，聽說開得特別盛。沈?qū)帗芘畠旱男∞p子，心不在焉地答應(yīng)著，心想：不如約了葉妮去看桂花，那附近的龍源酒店可以住……這樣一走神，手里的杯一偏，茶灑了出來。田園忙問燙著沒有，捧起他的手吹。他覺得挺可笑的，抽出手來，說：我沒那么嬌氣，你當我是小孩子啦？

田園笑著打他，從前你不就這樣疼我的嗎？沈?qū)幓腥婚g想起談戀愛時有一次鬧別扭，田園一腳踢倒了暖水瓶，水都灑在田園腳上，他心疼得不得了，幫她脫襪子時，竟然下不去手，捧著田園的腳使勁吹氣，比燙了自己還心疼。

4

周末，沈?qū)幇烟飯@和女兒送到岳母家，說自己要陪客戶去看桂花。臨出門時，田園跑出來，叮囑他早晨有霧，開車要小心。沈?qū)幙粗飯@心無城府的樣子，心里內(nèi)疚了一下，跑去抱了抱田園，說：下周，一定帶你跟寶貝去看桂花。田園捏捏他的手一下，嬌嗔說：磨唧。

葉妮早早地等在十錦巷口，一條象牙白的亞麻布連衣裙配頂米色寬檐帽，有一種午后慵懶的嬌媚。沈?qū)幋蛄寺暱谏?，說：葉妮，越跟你接觸，越覺得你像一塊鉆石，純凈、風情、誘惑……

葉妮笑著打了沈?qū)幰幌?，裊娜著上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霧真的很大，兩米開外幾乎看不見車輛。路上的車燈閃閃爍爍。葉妮開始抱怨天氣不好，天氣預(yù)報說有雨的。

沈?qū)幍囊恢皇致涞饺~妮的腿上，說：那豈不正好？看什么桂花啊，你比桂花香。

這句話讓葉妮感覺很受用，輕輕地哼了兩句歌，然后說：晚上睡不著覺時，想你，感覺……挺好的。沈?qū)庌D(zhuǎn)頭看了一眼葉妮，像第一次見面時，她有種少婦少見的嬌羞。沈?qū)幭胫磳⒌絹淼囊粓鰵g愛，身體像是正唱著一曲搖滾，興奮得不行。

只一恍惚，沈?qū)幙辞辶饲懊骈L龍一樣的車，他一慌，腳使勁踩了剎車，車子卻“咣”的一聲，跟前面的車追了尾。

停了兩秒鐘，兩個人驚魂未定。沈?qū)幪萝?，原來是連環(huán)追尾，前面的寶萊車成了一塊被壓碎的餅干，一輛面包車面目丑陋地橫在路中間。有一些人正在往外救人，車禍現(xiàn)場觸目驚心。沈?qū)幫蝗幌耄喝绻麆偛拍敲匆幌伦?，自己也血肉模糊的，田園非得急瘋了不可。自己的手被燙了一下，她就那樣了。

原來，在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一直是她。沈?qū)庨_始歸心似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廣州雅閣，還好，只是被刮了一下。當他打開車門回到車里時，葉妮正哭著一張臉在打電話，沈?qū)幝牭剿f：親愛的，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沈?qū)幭乱庾R地掏出手機，電話那端田園興沖沖地說：我正說給你打電話呢，媽說晚上做桂花糕，你回來吃不？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很安心，說：我這就回去，霧太大了，今天哪兒都不去，就陪著你跟女兒。

掛了電話，葉妮的臉上還有淚。沈?qū)幣牧伺姆较虮P，問：我們還去嗎？葉妮瞟了沈?qū)幰谎郏瑳]吭聲。他掉轉(zhuǎn)車頭，往回駛?cè)ァ?/p>

在十錦巷把葉妮放下，關(guān)車門的一瞬間，沈?qū)幷f：對不起。不知道葉妮聽沒聽見，她沒回頭，腰直直地走進了一個樓洞。

沈?qū)幍皆滥讣視r，田園正在看娛樂新聞。新聞里正說陳道明和左小青的緋聞。田園說：陳道明可有意思了，他說，出軌就像走神，人生那么的漫長乏味，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走神，只是走神后知道回來就好！哎，你走沒走過神？

沈?qū)幰贿叡鹋畠?，一邊說：還好，今天有霧。

田園“嗯”地一臉疑惑，沈?qū)幖泵φf：可以不陪客戶陪老婆??！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幸好只是走了走神，幸好，幸好。

欄目管理／胡小燕編輯／曹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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