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要飯女人帶回家
老爺姓賈,家中萬貫家財,花也花不完。然而奇怪的是一直到四十歲的時候,老爺的七房姨太太沒有一個給他生養的,別說兒子,連丫頭也沒有。而這時候老爺的一個丫鬟卻懷了孕,那是老爺一次醉酒后無意之作,老爺征求了丫鬟家人的意見,悄悄地把丫鬟納為自己的第八房姨太。這個第八房姨太也真是爭氣,不僅為賈家留了后,而且還是一對雙胞胎。老爺這個高興啊,天天看著這一對小寶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中怕化了。
但是還沒有出月子,雙胞胎中的老大就莫名其妙地死了,連醫生電不知道是為什么。老爺哭斷了腸,也更加疼愛這老二,并起了一個很賤的名字叫屎蛋。這是當地的一個習俗,名字叫得越賤,越好養活。這個屎蛋身體倒也好,很少生病,壯壯實實地活到了十八歲,可也就在那一年冬天,屎蛋不知道怎么得了麻瘋病,老爺真是欲哭無淚,哭天喊地。
老爺讓管家張和找遍了最好的大夫,可是大夫們一聽是這個病,連上門來診治的人都沒有。就在屎蛋奄奄一息的時候,來了一個游醫,聲稱能包治百病。老爺如獲至寶地將他請到家里,誰知游醫一聽是麻瘋病,連門都不敢進,甩袖而去,留下老爺跪在雪地中嚎哭。游醫動了惻隱之心,于是又轉回來說:“老爺,要救你兒子,只有一個辦法。”老爺立即跪在地上對游醫不停地磕頭,頭碰在地上的石子上頓時鮮血直流,染紅了一片雪地……
游醫說的辦法很簡單,只要找一個無病的女子和屎蛋同一次房,病就會傳染給那個女子,而屎蛋則會安然無恙,老爺如獲至寶地走了。但是全家人又犯愁了,同房就得婚嫁,婚嫁就得找一個女子,可是他兒子這種情況,又有誰愿意呢,老爺走遍了最貧窮的人家,也沒有人愿意將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
正在老爺一家走投無路的時候,來了一個要飯的女子,一身臟兮兮的,十六七歲的樣子,好像神經有一點兒毛病,老爺眼前一亮,將這個要飯的女人帶回家了。
吳媽給她洗了澡,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連簡單的儀式也來不及舉行,老爺就讓屎蛋和她同了房,老爺在門口守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門開了,屎蛋露出頭說“我想喝粥”。
那個救了屎蛋命的女人第二天就死了,老爺把她厚葬在他們家后面的一座山上,找了一塊很隱蔽的地方埋了,沒有墳牌,老爺每年都要去看看,并燒很多很多的紙錢。
二、貓狗接連失蹤
這天,老爺剛從那個女人的墳前回來,管家張和就慌慌張張地跑來,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老爺見后說:“張和,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干嗎吞吞吐吐的?”
“老爺,大太太的金巴狗不見了。”張管家說。
“找了么?”老爺問管家。
管家說:“家里都找了,附近還沒有找……”張管家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怎么了,張和,有什么事?找不到算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什么貓啊狗啊的,可是大太太偏喜歡,她養了狗,二太太就養了貓,三太太就養了一只小白兔,這可好,我們家快成動物園了!”老爺說著心里就有點兒煩,這兩天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心神不寧,想想好像不該對張和說這些,于是老爺又說道:“算了,再找找,找不到了給大太太再買一個,一個小狗有什么!”
“是,老爺。”張管家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退了出去。
今天張和是怎么了,說話吞吞吐吐的,老爺想。
第二天早上,老爺正坐在廳里喝茶,張和進來了,“老爺……”
“什么事?”老爺很奇怪,這么早,張和有什么重要的事?
“老爺,咱們家門口的那條狗不見了。”張和又來了。
老爺更奇隆了:“狗不見了買一條就行了,這么早來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可是,可是……”張管家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張和,有什么事你說吧,我不怪你。”老爺說道。
“老爺,這一個月來,咱們宅院有一點怪,先是三太太的小白兔不見了,然后是二太太的貓也不見了,再后來是大太太的狗也不見了,再后來,看門的大狗也不見了,后來,發現它們都死了……”張管家說到這兒嘴唇發顫,滿臉的恐怖。老爺看到一貫沉穩的張和這副驚慌的樣子,氣從心來,訓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大早就這么慌慌張張的!不過是畜生罷了,買幾個就是了!”
“可是,老爺,今天下人發現它們都在那個地方,就是那個墳前,排列得很整齊,但是卻全死了,而尸體這么多天了卻依然完好無損。”張和抑制住自己的恐懼說完了這些話。
“就是那個墳?”老爺眼神空空的。
“是,老爺。”張和說。
“是她來尋仇了么……”老爺喃喃說道。
沒有人回答,外面的陽光射進了屋里,射在老爺身上,老爺依舊坐在躺椅中,陷入回憶。
三、吳媽的死帶來恐慌
又是一個清晨,管家起來后去開大門,但他意外地發現大門是開著的,事情很蹊蹺,因為每天都是他去打開賈家大門的。早上起來,一直伺候太太更衣的吳媽不見了,太太為此大發脾氣,說非要找到這個不要臉、半夜找男人的吳媽來,要剝了她的皮!可是只有張和覺得事情不妙,死了貓、狗,現在又是人不見了,吳媽是第一個,不會是最后一個。
賈家的人都分散開去找吳媽了,一家一戶地找,到天黑的時候,還是什么也沒有找到,太太很生氣,摔了杯子、碗,氣得不得了。這可是老爺最喜歡的八姨太,也就是給老爺生了命根子的太太。當年老爺為了補償她,硬將原來伺候大太太的吳媽給了她,她從丫鬟一下子成了太太,威風得很,連大太太也得讓她幾分,更不要說別的太太了。
張管家眼看著太太發著脾氣,老爺又出去辦事了,急忙來勸說:“太太犯不著和吳媽這個不懂事的老女人生氣,氣壞了身子怎么得了,老爺回來我們可沒有辦法交代啊!”
“好啊,張和,我養了你這么多年,給你吃,給你喝,你現在翅膀硬了,反倒幫著吳媽來說我了!你是不是吳媽的相好啊?你說!”太太不依不饒地發著脾氣,順手抄起小矮幾上的花瓶朝張和扔去,張和一下子沒有接好,摔到了地上。這時候張和突然靈機一動對太太說:“太太你不要生氣,我這就再讓人去找。”于是悄悄吩咐家丁五福找幾個膽子壯、又無兒女的下人到當年那個瘋女人的墳前去看看。
吃晚飯的時候,五福回來了,一臉古怪的神色,而身后的幾個壯漢則魂飛魄散的樣子,張和連忙問:“怎么了?怎么了?”沒有人回答,五福和幾個壯丁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
“來人,來人。”張和讓人給他們每個人灌了一些酒,這時五福才說出話來:“張,張,張管家,不,不好了,吳媽死了。”
“死個人有什么奇怪。”張和早料到吳媽會有事,不以為然地說。看到五福這個出了名的“死大膽”會嚇成這個樣子,張和覺得他的外號也是徒有虛名罷了。
“可是,張,張,張管家,你不知道,吳媽死的,太,太,太難看了。”五福強忍住恐懼說。
張管家沒有吭聲,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說:
“明天買口棺材,厚葬。”
第二天張管家和五福一同到了瘋女人的墳前,張和年年陪老爺來給她燒紙,這一段路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遠遠地,張和就看到了那個墳,可是本應長滿了雜草的墓上卻干干凈凈,好像是什么人打掃過了,吳媽的尸體就仰躺在上面。張和走得再近一點,看到一張恐懼的變了形的臉,吳媽的身上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得爛爛的,五臟六腑散落在地上,她的下身,血乎乎的,肉翻在外面,血已結成黑色的塊。尤其是吳媽的眼睛,瞪著前方,突了出來。張和本能地退了一步,同行的家丁嚇得都遠遠地不敢過來,膽子大一點的還張望一下,膽子小的干脆閉上眼睛蹲到地上抱住頭了。
吳媽家沒有什么人,很順利就埋了,什么人也沒有通知。可是這件詭異的事情早一傳十,十傳百地傳了起來。就連家丁們也整日慌慌然地害怕起來。于是賈家鬧鬼的事情被人們傳開了。
四、古怪道士驅鬼
老爺回來時已是吳媽埋了幾天的時候,他聽完這件事找家丁們開了個會。他說這只是一個巧和,不要緊張,我們賈家福大命大,不會有什么事的,并許諾給大家銀子,加上老爺平日待人隨和,于是大部分的家丁都留了下來。而走的人老爺也給他們多發了幾兩銀子,無論是走的還是不走的,大家心中都熱乎乎的,覺得受到了老爺的厚待。
當五福失蹤的時候,恐慌就不可抑制地在家中散開了,甚至傳遍了整個村子。人們一走到賈家門口都繞道走,而趕集必經的瘋女人墳前的那條路,人們更是不敢去。有必須要趕集的人,寧愿繞上一個山頭,提前一天走,也不從那兒走。
五福當然也是在瘋女人的墳前找到的,同樣恐怖的神情,同樣被什么抓得稀爛的內臟和下身,老爺幾乎沒有勇氣再看一眼。
“厚葬!”老爺只是陰沉沉地給張和撂了這樣一句話,就什么也沒有說。厚葬的時候給了五福的老婆一大筆銀子,五福老婆于是走了,走得遠遠地,她說這個宅是鬼宅。
接下來死的人是屎蛋的隨從,那日伺候屎蛋和瘋女人房事的那個人,一樣死在了瘋女人的墳前。
張和突然明白了,張和找到老爺說:“老爺,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張和,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說的呢?”老爺看著窗外,眼神空空的。
“老爺,你,你,你發現沒有,”張和邊說,牙齒邊打著顫,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凡是伺候過瘋女人的人,在一個一個地死,吳媽是給瘋女人洗澡的人,五福是領她進門的人,而那個少爺的家丁也是伺候過瘋女人的人,那么下一個人會是……”
老爺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說:“你的意思是,下一個人會是屎蛋?”老爺說到這兒,心中一陣揪心的痛,想到屎蛋的哥哥莫名其妙的死亡,想到自己人到中年才喜得一子。直到現在,老爺這八房姨太太,還只是第八房的姨太太生了個雙胞胎,要不是這樣,自己早絕后了,現在自己也老了,萬一屎蛋再有什么閃失……老爺不敢再往下想。
“張和,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張和跟老爺在一起經過的風浪也不少了,但是見到老爺這么六神無主的樣子,還是頭一次,張和不由地心中一痛,他定了定神:“老爺,要不再找一個道士驅驅鬼?”
老爺搖搖頭無奈地說:
“道士找了一堆了,哪一個管過用,都是只會吃飯哄人的!”
“老爺,我想起一個道士,是我很早的同鄉,據說道行挺高。”
“你怎么不早說呢!”老爺埋怨道。
“只是這個道友,自練道以來,脾氣古怪,不知道他肯不肯來。”
“多少錢都行,只要能救我兒子的命,傾家蕩產,我都愿意。你明天就去。”老爺揮了揮手,站起來對張和說。
“是,老爺!”張和說著走出房門,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
這個道士的年齡和張和差不多,臉色陰沉,不愛說話,見到老爺只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道士一來就開始在屋中走,每個屋子都走一遍。然后就開始嘴中念念有詞地站在院子中間,只見他一會兒平和一會兒激烈,一會兒用他的拂塵在空中掃一下。一個時辰過去了,道士的臉上全是汗,好像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斗爭。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吭聲。老爺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這個道士,道士終于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看老爺,嘆了一口氣,大步向外走。
老爺一見到道士向外走便急了,也顧不上什么了,一把抓住了道士的袖子說:“你怎么走了?”
“我剛才問了很多鬼,你家的確是遭了鬼,但是這個鬼太厲害了,她不屬于陰間,她死前的怨氣太重,凝聚的很濃,所以道行十分厲害。我還沒有和她碰過,如果我只和她一個人對抗,或許還有一搏,但是對著這么多鬼……據我所知,她今天晚上就會來……”道士搖搖頭,“你還是給令郎準備后事吧!”
第一個發出尖叫聲的是八姨太,然后是一片的哭聲。老爺死死地拽住道士說:“求你了,幫幫我,我出一千兩金子,行不?”老爺絮絮叨叨地許諾,精神一度崩潰,而家丁也跪倒了一片,嗚嗚地哭聲起來。
道士終于留了下來,說了這個女鬼的來歷:“原來這個女鬼的前身是清朝一個官宦家族的女兒,嫁給了皇帝當妃子,后來因為妃子們的嫉恨而不幸被皇帝賜死。她死后請求閻王一定要把她投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中,然后嫁給一個自己愛他、他也愛自己的普通的平民百姓作老婆。可是當這一切都實現的時候,她的平民相公因為家中貧窮,逼她作娼……當她逃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經精神崩潰。死了以后,她是新仇舊恨全算在了屎蛋的身上,所以怨恨太深了,不好對付。”
“那么為什么你說會有很多鬼呢?”好事的家丁問了一句。
“她是當過妃子的人,手下管的鬼多的很啊,就是閻王見到她也得低三分頭啊!”道士說。
“好了,從現在開始大家開始準備東西,東西很難找,但是大家一定要努力啊。”道士說。
道士要的東西是很普通的東西,但是也是很難找的,其中最古怪的只有三樣,第一,要女人的例假用過的帶血的紙,這個由女傭們找,女傭們偏偏沒有這個時候來例假的,只好到村子里找女人借,女人們都覺得她們是神經病,她們就解釋,到天黑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一些,拿布包著回來。
第二個東兩是狗血,必須是黑色的純種公狗,越多越好,不能是和母狗有過性事的狗,換句話說,就是處男狗。這個由男丁們找,他們翻過了幾個山頭,終于找來了一些,好賴湊夠了五大盆狗血。
第三個東西是大糞和尿,這個糞尿也有講究,必須是童男的尿,而且越小越好,不能超過十歲,于是賈家的家丁們每個人端了一個臉盆到村中去求,人們都知道他家的處境,能幫忙的就幫幫他們,也弄了五盆。
天剛擦黑的時候,道士終于從屋中走了出來,手中拿了一疊黃色的符,道士念念有詞地在每個門上都貼上了一張,有的是兩張。但是在宅院的大門口,道士卻念念有詞地待了有一個時辰才貼上一道和別的屋子都不一樣的符。
天黑了,堂屋已按道士的要求設成了靈堂,一個穿著少爺衣服的家丁躺在靈堂上的棺材中間,棺材上照樣貼上了道士畫的靈符。少爺則穿著家丁的衣服站在下面的隨從中,屋中白色的有拳頭粗的白蠟已被點燃,發出詭異的光,家丁們分成幾組,每一組前都放著一盆由純種黑狗血、童男的屎尿、和女人的例假血混和成的血尿水。
堂屋的門口鋪上了厚厚的一層小米,幾乎和門檻一樣高,院子里也細細地鋪上了一層,大門關著,道士也坐在家丁中,每個家丁在胸口也貼上靈符,在昏暗的燭光中,片片黃色的靈符,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到時候你們如果看到少爺出事,一定將這所有的血尿水潑到少爺的身上,一定,一定,千萬不要害怕!”道士語氣很重地吩咐家丁們。
家丁們使勁點著頭,恐懼地看著道士,道士坐在地上,開始念念有詞。
五、老爺跪請老道長出山
晚上的風嗖嗖的,把每個人身上的靈符吹得飄揚起來。可是今天的風中卻夾雜著一種聲音,每個人都聽到了,但是每個人都不愿意說出來。一家人都被集中在堂屋中,其實就是不集中,他們誰又敢一個人在屋中睡呢。
午夜,風終于停了,奇怪的是,好像這股風就是到了賈家門口就停了,誰都聽到了門口好像一股強大的風盤旋的聲音,那股風在賈家門口停了很久,靈符都吹得飛了上去,但是始終沒有吹掉,老爺的心稍稍寬了一點,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種很尖很細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好像是風聲又好像不是,這種聲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但又不得不聽。也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口的靈符掉了下來,落到院子中平平地擺成了一個“死”字,大太太這個時候已經嚇的昏了過去。
門開了,大家都感到一股風吹進來,蠟光瞬時就滅了,沒有月亮的宅子,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所有家丁都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靈符都被風喬刮到了地上……
這時候大家突然被好似空中的一道雷聲震醒:“潑!快潑!”
家丁們如夢初醒地拿起手中的屎尿水向門前一個人影潑去。蠟光一亮,道士拿著蠟火站在宅院的門口,地上躺著一個家丁,滿身的屎水,昏迷著。大家走近一看,是少爺。
門前和堂院前,凡是灑了小米的地方,都能清晰地看到幾個很淺很淺的腳印,很大,如果說是一個這么大腳的人在這小米上走過,是無論如何不會這么淺的,況且,人哪有這么大的腳印呢?大家都在佩服道士的道術高超。
而道士卻要走了,道士說,這個鬼很厲害,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昨天是因為女鬼不知道他來了,沒有準備,否則,他的道行是絕對不夠的。賈老爺一家磕著頭也留不住道士,但是道士最后說,可以請他的師父來看看,但是他的師父性情更加古隆,不知道他是否肯出山。
于是賈老爺給了道士一千兩金子后,開始動身找他的師父,在一個很隱蔽的山洞中,賈老爺終于看到了那個好像幾百年沒有人進過的道觀,老爺站到門口,在考慮是不是進去的時候,聽到觀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既是來了,便進來吧。”
老爺一驚,推門進去,堂屋的門沒有關,看到一個頭發眉須全白的老道長正在盤腿打坐。
“你來找我是求我下山是么?”老道,長發話了。
“是啊,是啊,我請老道長下山。”老爺懇求地望著他。
“那是你們自己家的人造的孽,與我何干,你散了財,舍了兒,自然就會太平。”老道長說。
老爺一聽這話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求求老道長救救犬子吧,我們賈家可就這一個根啊,金錢,我愿意全部捐給道觀。”
“我不想為凡人自己造的孽而破壞我的道行,你走吧,走吧。”
老爺在地上長跪不起,額頭已磕出了血,當老爺的血染紅了老道長鞋底的土時,老道長終于站起來說:
“你的血染到了我腳下的土地,此乃天意,天意難為,”老道長嘆了一口氣,“天意難為啊,走吧。”
六、再次降妖
老道長和老爺回來前,張和已按照老爺的吩咐將家中的傭人全部遣散,而姨太太也走了幾個,偌大一個莊園只剩下了八姨太、大太太、屎蛋和張和幾個人,老爺拿出一錠金子說:“張和,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你也走吧。這錠金子你省
著點花,夠你娶個媳婦過上一輩子了。”
張和沉默著,臉上又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不,老爺,我不走,我走哪兒去呢。”
無論老爺怎么勸說,張和就是不走,老爺抹著眼淚,留下了他。
天黑的時候,老道長從屋子中出來,神色凝重,說:“成敗在此一舉了,賈老爺,你準備好了么?”
“好了。”
“如果今晚成功,你一定要變賣家產,一錢也不要留,然后更名換姓離開這里,帶上你的兒子,越遠越好。如果今天晚上失敗,我們就一同在陰間見吧。唉!”
“是,是,是。”賈老爺含著淚說。
“好,你現在將我交代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么?”
“好了。”老爺拿出若干個削尖的桃木樁、易燃物、爆竹等等。
午夜終于來臨……
又是熟悉的風聲,夾雜著尖銳的聲音,讓人很難受的聲音,這時候大家突然聽到道士的念法聲,聲音很小卻很快地蓋住了這種尖銳的聲音。風聲突然停了。
很久很久以后,大家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笑的聲音,很凄厲,很小,卻很尖。
這時候,少爺又向門口走去,直直地,大家都知道少爺中了魔法,卻眼睜睜地看著不能動。老道士的念法聲又起來了,少爺停在堂屋門口。這時候,大家好像都聽到“咦”的一聲,又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風聲又回來了,幾個白色的影子從門口走進來,確切地說是飄進來,輕得好像是一件衣服,衣服到了院子中擺成的圓形的桃木樁子,“切”地輕輕笑了一聲,走到中間扭來扭去,一會兒進去,一會兒又出去,最后,那件衣服輕輕地坐在圓形的桃木樁子中,又輕輕地笑了一下,對著堂屋中的人。人們只看到她一臉的頭發,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感到頭發下面那一張沒有皮膚的臉,確切地說,是骷髏。而老爺更是嚇得快昏死過去,因為他看到那件衣服就是那個瘋女人穿過的,帶著一點點綠色的暗花,舊舊的,很臟的樣子。
也就在女鬼坐定在桃木中間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老道長點燃
了桃木中的爆竹,噼里啪啦地響起來,這時候院子中堆滿的易燃物瞬間全部著了起來,熊熊大火映紅了整個天空。
女鬼顯然沒有防備,在火苗中掙扎著,準備跳出來,而就在她要跳出來的時候,空中落下了幾道符,將她壓在火中,在老道長的咒語中,一點一點的,直燒到天亮。
天亮后,老道長看著這一堆灰說,現在好了,你的兒子得救了。賈老爺一家人激動地忙在地上磕頭,老道長說:“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
“是,是,是。”老爺連忙說。
“這些灰旁再找一些老的桃木圍上,把你的房子燒掉,你們,即日就走吧!”老道士說完就走了,帶著賈老爺的全部家產,那是老爺捐給道觀的。
天擦黑的時候,山頭上出現了賈老爺的影子,帶著他的寶貝兒子和他的兩房太太,穿著很平常的衣服,不認識的人絕對看不出他曾是一個財主。
從此以后,再沒有人見過他們,但是他們家的故事卻在這兒流傳了很多年,他們家的宅院,也從來沒有人敢在那兒蓋房,直到解放后。
七、原來如此
在一個陌生的村莊,突然來了一家大戶,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也沒有人知道這家主人是如何發財的,反正他家好像有數不盡的錢財,從來沒有人見他做過什么生意,也不見他有什么財路,大家只是都覺得奇怪,他的錢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呢?
從他的家丁口中,大家知道他叫王先,但是一次他酒后失言,他的家丁終于知道,他原來的名字叫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