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周宏斌的這些觀念攝影,不知道為什么我腦子里總是會想起過去流行的一首老歌《我又回到我的尋夢園》。那是一首清純而又略帶點憂傷的歌曲,歌中這樣唱道:我又回到我的尋夢園,往日的夢依稀又重現,想要重溫逝去的美夢,會不會好夢難圓……也許正是因為擔心好夢難圓,害怕逝去的不再重現,周宏斌才選擇了攝影。所以,鏡頭對于她不是被用來記錄,而是用來編織那些個永無凋謝的花季之夢……
攝影是一種形象的捕捉,同時也可以是一種情緒的記錄。與純粹的紀實攝影不同,觀念攝影所強調的更多還是自己的思想理念,也就是說攝影被賦予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內涵后會更加接近于電影,可以被用來制造某種藝術化的夢境。我想,對于周宏斌,從事觀念攝影的創作可能主要就是基于這一點。事實上,周宏斌觀念攝影的核心內容就是尋夢的內容,這或許因為她是女孩子的緣故。女人天生好做夢,就是因為夢是現實的一種補償。在一個男權主宰的社會結構里,女人很難獲得自主的社會空間。所以,夢就成了一種替代,成了她們溫暖如春的自留地。雖然夢也并非只是女人的專利,男人的世界里也有夢,比如莊子就曾夢見過蝴蝶,甚至還夢見過蝴蝶夢他。但男人的夢跟女人的夢還是有所差別的,差異就在于男人做夢是一種解放,而女人做夢卻是一種回歸。其實,周宏斌的觀念攝影反映的正是這樣一種春暖花開的回歸情緒,正如她鏡頭下的自己始終透著窈窕淑女的清純形象一樣,對燦爛花季的留戀才是周宏斌夢開始的地方。然而遺憾的是:落花雖有意,流水卻無情。時間的流逝不僅改變著人的容顏,也進一步剝奪了夢想的余地。這或許也正是周宏斌的擔憂,不是擔心逝去的時光,而是害怕曾經做過的美夢會隨著光陰的流逝逐漸殞落。
有一個意向是周宏斌的觀念攝影中常見的意向,那就突然聞入她夢想世界的金魚形象。這種毫無心理準備的闖入是否意味著現實的破壞、夢想的破碎呢?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好景不常在,好夢不常有,這是人生的悲劇所在。也許正是因為好夢不常有,人生逃脫不了悲劇的宿命,所以,才有了藝術在悲劇中的升華,也才有了周宏斌這樣在現實宿命中的不斷圓夢。這也正所謂“真花暫落,畫樹長春”。現實雖然暗淡而短暫,但藝術卻能夠捎帶上色彩斑斕的夢想嵌入時光的隧道得以長久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