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那年,心高氣傲的我從上海一所大學導演專業落下來之后。來到了贛南一所師范學院讀中文系,而我曾所謂的天長地久的愛情也因此煙消云散了。
這里與我所夢想的藝術殿堂相差甚遠,我打心里瞧不起這所學校,也不再相信所謂的愛情。而不甘心的我,暗暗發誓苦苦功讀。
大學的生活很散漫也很悠閑,幾個星期的萎靡過后,我又開始重新振作起來。當同學男歡女愛,花前月下時,我卻是一個人靜靜呆在教室看書l當同學們沉迷于網絡,迷戀于舞廳時,我總是一個人陶醉在圖書館的知識海洋里,當同學們周末上街或者參加社團時,我總是一個人呆在寢室邊啃饅頭邊寫作。我每天都在加緊時間看書,周邊什么也不去問,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晚上寢室息燈后,我也點著蠟燭看書到深夜。就這樣的過著我的大學生活,我以為班上的同學都是不會去學習的,可是米米卻不是。
每天早上我都基本6點半到教室,而米米卻比我先到,晚上我10點后才走,總喜歡坐在我后幾排的米米還在看書,早上和晚上,教室也只有我和米米的身影。我開始注意米米,她算不上很漂亮,是那種男生看了就想疼惜的女子,瘦瘦的,長對秋波的大眼睛,總是扎著個小馬尾辯。一次在食堂碰到了她,碗里盛著一兩飯,和一份蔬菜。我想也許這就是米米的生活,也難怪,聽同學說米米來自贛南客家圍屋,自幼跟奶奶在一起,高中讀了兩年,就參加了高考,現在學費都是自己貸款的。每天我們都在教室,自然而然我們也就成了朋友,一起去吃飯,一起離開教室。
米米在班上很少和同學說話,總喜歡一個人座在后排靠窗的角落里。但是米米和我在一起,總顯得很開心,說話的語氣充滿著童真,我也開始喜歡和她呆在一起,我笑著對她說:“我沒有妹妹,你這么單純就做我的妹妹吧。”
“好啊,說話算數,我們拉鉤。”米米帶點俏皮的聲音回答,還真的要我彎弄手指拉起了鉤。
我們每天都幾乎形影不離,但我對米米沒有非份之想,我心里一直把她當做我的妹妹。
有一次上課,我的《教育學》不知怎么弄丟了,便和米米共了一下。一個星期后,米米送給了我一本暫新的《教育學》。我納悶,我找篇了市里所有的書店,和學校都沒有,難道是那天米米打電話給她遠在北京的朋友說幫她一個忙,就是為這個,可是這要化掉差不多米米一個月的伙食。我想著心里有點心酸,也總想為米米做點什么。
有次吃飯的時候,坐在我對面的米米埋頭吃著飯,長長的劉海下垂得很長,我對她說:“你買一個發夾吧,把前面的頭發挽起來。”
“你給我買啊?”米米開著玩笑對我說。
第二天,當我把一對精致、小巧的發夾送給米米時,米米高興得挽著我的手胳臂大叫起來,我突然發現米米真的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冬天不知不覺來了,有天不知道怎么,晚上睡涼了,早上說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啞啞的。米米知道后在藥房買了些中藥,在樓下看門的大爺房里熬湯送給我喝,那一刻我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
我21歲生日那天,在我還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時,米米叫我晚上6點半在學校外門口等她。等到我到的時候,米米像換一個人似的,披著長發,夾著我送給她的一對發夾,和曾經只知道扎著個馬尾辯的她判若兩人。米米把我帶到了一個包廂,當我看到餐桌上的生日蛋糕時,我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想著這個小丫頭真是用心良苦。
那天晚上,米米特意喝了點酒,她有點嚴肅又低沉地問我:“我只是你的妹妹?”
“你不僅是我的妹妹,也我最好的妹妹。”米米好象對我的回答不是很高興,有些失落,眼神里有些失望,但又想說些什么,可是還是沒有。走的時候,米米說要送給我一個禮物,她說這些星星是她親手折的。接過禮物的時候,米米埋下了頭,臉紅了。
米米送給我的幸運瓶,我沒有打開就把它放到柜子里去了。
后來幾天,米米好象慢慢有些和我疏遠了,晚上也很少來上晚自習,要不就很早走。有次我問她,她說天冷了,呆在寢室看書更暖些。我想也是,女生都怕冷。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一年就過去了。這期間米米很少在晚上來上自習,每次碰到她,我總開玩笑地說:“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就把你的老哥給忘了。”米米有些生氣。
我和米米漸漸疏遠了,我們很少再來往,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有時碰到也只是打個招呼,可是不和米米在一起,我的心里總好象少了點什么。我也沒有顧及那么多,因為我要忙著回去考專業試了,日子一過就是一年。
大三的時候,當同學們開始實習,找工作時,我回到了家鄉的一所補習班開始背水一戰。 一年后,我以優異的成績被北京電影學院錄取,為了懷念那段難忘的歲月,去學校報到的那天,我把米米送給我的幸運瓶也帶上了。可我一直沒有和那些同學聯系。因為一次不小心把電話簿弄丟了。
有天晚上,我的室友要借我的東西,看到我柜子里的幸運瓶便打開了,每一個星星上都寫滿了字,拼起來就是“一生有你”。里面還有張小紙條。“送給你258顆星星,生日快樂。——米米”同學羨慕地笑著說:“還有人暗戀你啊,她是誰啊?258,真有意思!”
“258是什么意思啊?”我迷惑不懂地問。
“258就是愛我吧!這都不懂。”頓時,我才明白為什么過完生日那天之后,我和米米就漸漸疏遠了,內向的米米以為我拒絕了她而有意避著我,我猛然才想起生日那天她問我的話是什么意思。
后來,和朋友聯系上,我無意地問起了米米的情況,他告訴我米米去西部支教去了,我們也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毫無音訊。
五年后,我在演藝圈混得小有名氣,十年后一次舊校友聚首時,我也參加了。大部分同學都來了,可是我沒有發現米米,我問起了班長,班長遺憾地說:“米米從西部支教回來后,在家鄉當起了一位中學老師,后來嫁給了當地鎮長的兒子,那個男人喝醉酒后,就虐待她。在米米懷孕的時候,被打后,因失血過多,米米和胎兒都沒有保住……”我的心突然的砰了一下,像被什么擊中,可憐的米米……
多年后,身為演藝圈導演的我,當身邊妖嬈性感的女孩子圍著我團團轉、惺惺作態時,當曾經拋棄過我的那個女友也找上我時,我總會想起當年那個知道我感冒就給我熬藥的女孩兒……
編輯 楊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