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五個了。列車開出不到三小時,先后來過四個乞丐。有的跪地叩頭,有的唱走調的通俗歌曲,有的含一雙淚眼道滿腹辛酸,直搞得旅客們疲憊不堪。
正懨懨欲睡時,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眾人齊齊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瘦高、面龐白皙的中年人站在門口,一曲《梅花三弄》吹罷,他開了口:“旅客朋友,你們好。我是一個下崗工人,廠子垮了,我因受過工傷,腿腳不便,想賣點力氣也不行。今天,來這里給各位吹幾首曲子,討點做生意的本錢。希望父老鄉親有零錢就幫幾個,沒有,就當我給你解悶了。謝謝!”說完,又吹一首《好人一生平安》,而后挨個座位走過來。
我旁邊的一位老太太拿著一張二十元紙幣自言自語:“咋整?這事兒。”瘦高個兒已經走近。對面兩姐妹趴在茶桌上裝睡,看我一臉無動于衷,他徑直走到老太太面前。老人猶豫一下,把錢遞過去:“就二十塊錢了,你留點,找我幾塊車錢。”我一驚,聽說乞丐找百元鈔票都輕松,真有實在人!豈料,那人并不伸手,把笛子往嘴邊一橫:“大娘,多謝了。就憑您這句話,錢我不能收,再給您吹個曲兒。”盡管老太太一個勁地擺手阻攔,可《祝媽媽長壽》的曲子已經蕩漾開去。一曲吹畢,那人深深一揖,便徑直往前走去。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總覺得,他不是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