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電視一盤亂棋

多種標準博弈，廣電與電信對主導權的爭奪，挾制其中的手機電視業務由于方向不明，顯得手足無措，不得不放緩了發展腳步。

十多種手機電視標準紛爭博弈，爭奪最高話語權；

“廣電系”與“電信系”各自以“入網關”為王牌，爭奪制空權;

地方“諸侯”廣電運營商與廣電總局思路上產生分歧；

手機電視產業鏈缺失和商業模式的不清晰；

手機電視管制政策混亂和模糊……

諸多矛盾混攪一體，讓中國手機電視產業的開局顯得頗為混亂。這是一個多角博弈的復雜過程。而更讓人揪心的是，現在僅僅是“開局”，如何收局，何時能收局，手機電視產業是否因此會被束縛手腳而不得盡享技術之長和廣闊市場？諸多疑問都將關系到手機電視整個產業鏈的興衰榮辱。

眾標準“掐架”引發亂象

目前有不下10種手機電視技術標準前后公開亮相。它們的背景千差萬別、并代表著不同的利益主體，隨著手機電視市場被催熟，它們之間的矛盾將變得更加復雜和微妙。

3月30日－4月1日在北京舉行的第15屆中國國際廣播電視信息網絡展覽會（2007CCBN）上，多種手機電視技術流派紛紛亮相，并且扎堆同一展館。這一番熱鬧景象看似百花齊放，實則隱含矛盾。

由廣電總局制定的CMMB聲勢最為浩大，CMMB工作組成員單位一齊亮相，絢麗的展臺不但面積龐大，而且氣勢逼人。去年10月才剛剛面世的CMMB發展速度可謂驚人，今年3月宣布推出首款芯片。雖然芯片還未經商用檢驗，但是記者在展會現場已經發現了中興、聯想、華旗等終端廠商展示了支持CMMB的手機和MP4樣機。一業內人士當場向記者表示，廣電總局CMMB的發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另外，記者還發現代表清華大學DMB-TH標準方案的清華力合不但展出了基于其地面標準的數字電視，而且還亮出了多款移動終端設備。去年清華大學推出的DMB-T標準方案成為國家地面數字電視傳輸標準的重要組成部分，于是清華大學在地面電視傳輸標準的基礎上順勢推出了用于便攜式移動終端的DMB-TH標準。

由北京新岸線公司主推的另一種手機電視傳輸標準T-MMB也高調亮出，記者在問詢其與CMMB的區別時，工作人員稱，“他們（CMMB）是廣電總局搞的，而我們擁有電信背景”。記者在隨后的采訪中撥通了新岸線公司的電話，但其相關部門負責人拒絕接受采訪。

在中國手機電視發展上具有先行優勢的T-DMB標準也出現在2007CCBN展會現場，同時出現的還有另一派技術力量即主推DVB-H的諾基亞等手機終端廠商。不過DVB-H芯片生產廠商法國迪康的工程師表現得比較失落，他告訴記者，地面電視標準已經明確排除了國外標準，而手機電視標準前景難說，所以“也不打算花大力氣推廣，看以后的發展吧”。

記者對目前出現在中國手機電視領域的技術流派做了一個粗略的統計，發現已有不下十余種技術標準前后公開亮相。起源于歐洲的DVB-H，擁有歐洲、韓國背景的T-DMB，廣電總局推廣的CMMB，擁有電信背景的T-MMB，清華大學的DMB-TH，華為申報國標的CMB以及美國高通的MediaFLO，還有剛剛面世的TD-SCDMA＋DAB＋AVS方案，這些不同的技術體系都瞄準中國還未起航的手機電視市場。這些標準背景千差萬別、并代表不同的利益主體，隨著手機電視市場的進一步催熟，它們之間的矛盾將變得更加復雜和微妙。

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在中國發展最早的技術體系是T-DMB，分別由獲得廣電總局試驗資格的廣東、上海和北京三地運營商在2005年展開試驗。但2006年4月底，國家廣電總局頒發了《關于規范移動數字多媒體廣播技術試驗的通知》，《通知》中稱廣電總局將統一制定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技術體制與技術標準，并規定在標準頒布之前，除上述三地外各地不得擅自進行試驗或開展業務。果然半年之后的10月份，廣電總局頒布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CMMB成為行業推薦標準。2007年1月4日，廣電總局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移動多媒體廣播技術試驗管理的通知》，對于廣電體系內非CMMB的手機電視試驗進行進一步的限制。

在廣電總局強力推行CMMB標準體系的同時，其余技術流派也并未示弱。4月份，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簡稱國標委）開始征集手機電視國家標準方案，從媒體公開的信息得知，已有北京新岸線的T-MMB（地面移動多媒體廣播）、清華凌訊的DMB-TH（地面數字多媒體電視廣播）和華為的CMB（蜂窩多媒體廣播）3種技術方案提交。據了解，中國標準化協會多媒體通信廣播標準化技術委員剛剛推薦的TD組合標準（TD-SCDMA+DAB+AVS）也在積極上報中。

有媒體稱，上述標準方案得到了信息產業部的支持，但是具體哪方面的支持未得到披露。但廣電總局對國標委的征集行為并不加理會，并公開表態將不參與國標委的方案征集。其后有媒體曝出國家有關部門要求廣電總局將CMMB納入國標競爭中來，但廣電總局如何反應未有下文。

先前，在地面電視傳輸標準的國標競爭中，廣電總局推出的標準方案最后“有名無份”，風頭被清華大學搶斷。而在手機電視的國標競爭中，廣電總局突然改變策略，一方面明確表態不再參與國標競爭，另一方面卻在廣電行業內部發動了猛烈的CMMB推廣。

國標委的國標征集行為對廣電總局的CMMB到底意味著什么，只能期待事態進一步發展。

廣電系CMMB的產業鏈之困

至今CMMB尚未披露其商業模式，而從目前國外運營試驗來看，手機電視運營大多瞄準商業目標，提供普遍服務在目前并非亟需考慮的問題。因此CMMB的商業運營是否可行還需畫個問號。

廣電總局力推CMMB標準，謀求在未來的手機電視領域占據主導權。

2006年8月，廣科院電視技術研究所所長楊慶華在公開場合中第一次透露CMMB的推進計劃: 在2006年底完成地面補點試驗網建設，進行系統試驗; 2007年中，完成地面補點示范網建設，開始商用試驗; 2008年上半年，啟用衛星系統，形成全國網絡，正式開始運營，為2008北京奧運提供服務。

這個日程安排在業內人士眼中顯得非常緊張。該人士稱: “廣電總局去年10月剛公布標準，今年3月即推出聲稱可商用的芯片，中間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庇浾哌€了解到除了T-DMB外，與其他剛冒出的手機電視標準相比，CMMB的產業化道路走得最快。CMMB首款芯片由北京創毅視訊公司推出，創毅視訊由中星微二號人物、共同創始人張輝辭職后創辦，公司成立于去年9月。很明顯，創毅視訊是為CMMB而成立，張輝介入CMMB將加大其發展力量。

但對于創毅視訊推出的芯片，業內人士并非全部看好，上述人士告訴記者說，從芯片商用的歷史經驗來看，芯片商用前需要非常大的資金投入。CMMB推出一款芯片只能稱為終端產業鏈上的一大步，離手機電視產業化還差很遠。終端整機誰來生產，終端制造成本如何控制，內容如何整合，運營誰來做，商業模式如何，問題還多著呢。他對記者強調說，“兩年內把一個產業鏈從無到有建立起來，難度非常大?！币晃浑娦湃耸恳矊Υ嗽u述，“廣電跟電信有一個明顯的不同，它（指廣電）把產業化理解成為產品化，認為產品化就已經成功了。”

另外，廣電總局CMMB體系中的StiMi商業前景也受到輿論考驗。

廣電總局聲稱衛星方式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一種覆蓋模式，并將采用S波段大功率衛星與地面同頻增補網絡相結合的技術體制，實現全國天地一體覆蓋、全國漫游，傳輸則采用CMMB體系中的STiMi 技術。來自廣電總局的數據顯示，完成這一信號覆蓋約需230億～240億元，而如果采用地面模式（DVB-H、T-DMB、DMB-TH等技術均屬于地面廣播技術）實現全國覆蓋，成本則高達890億元。因此，廣電總局從投資規模上考慮傾向于選擇CMMB。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一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技術人員聲稱，“它（指STiMi）在農村信號覆蓋沒有問題，因為人們腦門上是天空，沒有任何遮擋物。農村雖然信號覆蓋沒有問題，但市場容量有限，未來的運營收入前景值得懷疑。而在城市，因為地況非常復雜，信號覆蓋只依靠衛星實現將會非常困難，必須進行地面補點，即使地面補點也面臨S波段信號對建筑穿透力差的問題。雖然城市市場前景看好，但地面補點是否能保障服務質量還不得而知。”

這位人士還分析說，“如果在城市中進行補點，基站密度將要超過小靈通，投入將會非常大，對于缺乏資金的廣電是一個考驗?！?/p>

該人士補充說，“我真的不知道廣電將會怎么建這個網？總的來說，至今CMMB尚未披露其商業模式，而從目前國外運營試驗來看，手機電視運營大多瞄準商業目標，提供普遍服務在目前并非亟需考慮的問題。因此，CMMB的商業運營是否可行還需畫個問號。”

“諸侯運營商”的尷尬

北上廣三地廣電部門采用的T-DMB標準體系與CMMB并不兼容。在廣電總局強力推行CMMB的背景之下，3家運營商處境尷尬。

借助去年的世界杯，手機電視火了一把。

目前廣東、上海、北京是廣電總局劃定的手機電視試驗的地區，也是全國手機電視業務運作最早、最為成熟的三個省市。但這三個地區目前均采用T-DMB標準體系，與廣電總局去年才頒布實施的行業推薦性標準CMMB并不兼容。

4月初，北京電視臺舉行隆重發布會，聲稱要全面進軍新媒體，手機電視是其重要業務方向。記者在采訪中發現，北京電視臺的手機電視業務包括廣播式與流媒體式兩個方向。其中流媒體式手機電視將與北京移動合作，北京電視臺就此發布了具體的發展規劃。而在廣播式手機發展方面，北京電視臺則語焉不詳，但從其與中信集團的合作上，有人猜測北京電視臺肯定會建設一張廣播網發展廣播式手機電視，但具體采用什么技術現在還沒有消息透露出來。

采訪中，北京電視臺內部相關人士告訴記者說: “廣播式的手機電視比較敏感，尤其是標準，不能透露太多東西。我們目前在等待廣電總局的相關政策與技術規范?！绷硗?，記者還了解到北京電視臺在廣播式手機電視上只做了內容方面的測試，而有關網絡搭建則還未啟動。上述內部人士認為，廣電總局目前推出的芯片能否商用待考證，其完善與成熟還需要時間。但該人士表示，手機電視不管是流媒體方式還是廣播方式，北京電視臺都非常重視。

與北京電視臺不同的是，位居南方的粵廣盡管最早啟用，但現在卻遭遇尷尬。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中國最早進行DMB試驗的粵廣目前已近停滯狀態，雖然信號還在發射，但是接收終端的市場推廣基本上已經中斷。

粵廣的背景為佛山人民廣播電臺，為南方傳媒下屬公司。之后廣東的手機電視業務轉由另一家子公司進行，佛山人民廣播電臺的業務被邊緣化。后來，在廣電總局的管制政策中，佛山已經被排擠出試驗的區域范疇，“政策層面已經對粵廣關門了，他們已經沒有什么發言權?！?/p>

但是，粵廣顯然不愿意放棄其已經探索了多年的業務，由中國標準化協會多媒體通信廣播標準化技術委員會推出并申請國標的TD-SCDMA＋DAB＋AVS與粵廣有著密切關系。有人分析此招為粵廣無奈之舉，因為粵廣沒有廣電總局的手機電視試運營的許可，已經成不了氣候了，只能轉換成另一種身份繼續求得生存。

從目前來看，廣電總局總共頒發了8張手機電視牌照，其中中央電視臺、國際廣播電臺、北京電視臺目前都未進行廣播式手機電視的網絡建設工作，他們也只能與電信運營商合作進行流媒體式手機電視業務。另外，北京人民廣播電臺的北京悅龍公司、上文廣的東方明珠、南方傳媒下屬的廣東電視移動傳播公司均進行了網絡建設，而其中上文廣的流媒體是手機電視業務，則由其子公司東方龍與電信運營商合作。

目前已經建有網絡的3家公司，其技術框架均為T-DMB，這與廣電總局去年頒布的行業推薦標準明顯不兼容。在廣電總局強力推行CMMB的背景之下，3家運營商均處于非常尷尬的狀態。一位設備廠商的工作人士告訴記者，盡管這3家目前都建有廣播網絡，但是由于政策風險太大，其投入還是有所保留，它們對外宣稱的投入都與真實投入有差距。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對于這3家運營商的進退問題，上述人士非常無奈: “現在中國手機電視缺乏大的管制框架，廣電總局的CMMB是一個行業標準，而且還是一個推薦標準。而上海、廣東和北京又是廣電總局規定的合法試驗地區，而且目前都未采取CMMB標準。所以目前的局面比較混亂。”

2007年前后，廣電總局高層公開表態，將北京、上海、廣東3家正在運營的業務定位為音頻業務，并明確CMMB是以視頻為主導，由此劃定了DMB與CMMB的身份。但在采訪中，記者獲悉3家運營商的網絡無不是沖著視頻業務去的，音頻在技術上無疑能夠實現（T-DMB基于DAB發展而來），但在目前的情況下無法實現商用，商業前景不大，3家運營商也未把音頻業務作為重點來發展，廣電總局的身份劃定讓DMB如履薄冰。

目前，3地的業務運營都非常低調，據記者了解，某運營商仍在低調地進行終端推廣籌備，甚至業務系統都已經準備就緒。

在采訪中記者被相關部門告知: “對于廣電單位來說，無論是作為內容提供商還是服務運營商，與移動運營商合作開展流媒體式的手機電視業務的經營狀況并不是太好。與移動運營商的合作，中央電視臺、北京電視臺還有國際廣播電臺都是新手。盡管上海文廣的東方龍與電信合作了兩年，但是經營情況一直不佳，去年還被曝出虧損情況較為嚴重，老總也被更換了?！边@位人士說，“大家都明白，與電信合作的電信式手機業務不掙錢，大家的目的都是打出手機電視的品牌，為以后的廣播式手機業務做好準備。”

另外，廣電總局在已下發的政策和文件當中，也為以后的管制做了諸多的伏筆和鋪墊，“只要廣電總局一收緊，下面的運營商就面臨著政策風險。我們現在必須低調行事，不能吭聲。”一位相關人士非常無奈。在記者采訪中，還得到消息稱，河北、云南、大連都在進行廣播式手機電視方面的試驗，但是卻沒有一家對外發布消息。

電信系的“入網關”王牌

廣電以整體轉換的策略牢牢控制了電視終端，令電信的IPTV無法全力施展。而在手機電視上，電信則如法炮制。由于電信緊閉入網許可大門，廣電系的運營商只能轉向手機外的移動多媒體終端。

T-MMB標準有著電信的背景，是電信系的一個重要棋子。

有專業人士告訴記者說，對于手機電視標準，信產部高層表態要推進三網融合，但現在手機終端的主導權仍然在信產部手中。CMMB手機終端如無法取得信產部的入網許可，那么CMMB將無法面向手機用戶進行推廣，這樣潛在的市場規模將大大縮水。

自CMMB問世以來，國家廣電總局相關負責人在公開場合一再聲稱，CMMB不是手機電視標準，而是移動多媒體廣播的標準，適用于7英寸以下小屏幕、小尺寸、便攜式的多種手持終端，手機只是其中一種，并且CMMB將不參與國標征集。

近年來，在三網融合的終端上，廣電與電信體系內不同層面的法人之間進行了激烈的市場競爭，廣電以整體轉換的策略牢牢控制了電視終端，令電信的IPTV無法全力施展。而在手機電視上，電信則如法炮制。

廣電與電信的市場競爭焦點在于手機電視的標準，以此爭奪產業主導權。概括來講，手機電視產業其實是終端、內容和服務三大產業鏈的綜合體。其中，內容發送、服務定制與終端都必須通過手機電視的運營平臺才能得以實現，因此手機電視產業的核心環節是手機電視的運營平臺。從國內的現狀來看，運營平臺的關鍵資源是擁有承載網絡與最終用戶界面（營銷界面及服務界面），運營的終極目的就是實現對最終用戶的控制。業內人士對此進一步解釋說: “一般來說誰有網絡誰就主動，但如果廣電與電信就手機電視進行合作，上行采用電信網，下行采用廣播網，將會是兩張網絡的融合，這種情況下誰也離不開誰，誰也不能主導控制產業。所以雙方爭奪用戶界面，爭奪直接面向用戶的權力，通過獲得對消費者的主導權而獲得產業主導權。”

但在手機電視上廣電也有王牌在握，根據國家相關規定，介入手機電視業務運營必須得到廣電總局頒發的牌照。到目前為止，廣電總局頒發的8張全國性和地方性牌照均為廣電系法人單位獲得，其中沒有一家電信運營商; 反過來，電信也不情愿給廣播式手機以終端入網許可，緊緊關閉了手機上進行視頻廣播的大門。業內人士向記者透露說，手機終端生產廠商已經向信產部申請過多次，均未獲入網許可，其中包括三星去年的兩款手機以及LG的兩款。由于未能獲得手機入網許可，三星此款手機連同中國開發團隊一塊退出。

由于電信緊閉入網許可大門，所以已經建設廣播傳播網絡的北京悅龍、上海東方明珠、南方傳媒則不得不把精力轉向了手機之外的移動多媒體終端。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廣電總局的CMMB橫空出世，并且在全力推進中。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分析認為，廣電之所以強力推廣自己的標準，是因為在與電信合作時顯得非常被動。有知情人解釋說，“在某市，當地廣電的手機電視業務運營商并未打算建立自己的客戶界面，企圖依賴于移動運營商面向客戶，而自己甘于充當一個更類似于SP的合作伙伴，但最終在與電信進行收入分成時無法達成一致，因而陷于被動之中。所以廣電要爭，要做一個標準，正是為了擺脫電信運營商以直接面向最終消費者，不受電信運營商的約束?！?/p>

但是，如果國家標準采納信產部支持的標準，那么廣電的CMMB必將面臨非常大的被動。知情人向本報記者分析說，“以后不管是STiMi，還是DMB進入手機終端市場將非常困難，而只能轉攻手機之外的移動多媒體終端了。目前市場上的此類終端，無論是PMP（便攜式媒體播放器）、USB接收器或者車載接收器，都普遍存在價格高、消費需求不明確、終端產業鏈不成熟等問題，這對于STiMi或是DMB來說，無論采用基于預訂收入的商業模式還是采用基于廣告收入的商業模式，都很難將其迅速發展成為一個規模龐大的產業或用戶過億的市場，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小玩意兒”。

手機電視走向成謎

奧運會不是手機電視的靈丹妙藥，手機電視不可能因為奧運會而全面爆發，走向成熟運營階段。管制政策的模糊和混亂，使手機電視未來的發展前景模糊不清。

“手機電視的管制政策非?；靵y和模糊，尤其是中國目前根本看不出管制框架和方向?！庇浾邚臉I內人士處得知，手機電視涉及到廣電與電信兩大產業力量。目前來看，廣電與電信的管制思路僅僅限于各自的領域，并未涉及到三網融合。尤其是目前管制融合的政策不明朗，產業風險可隨時發生，因此投資者都抱觀望態度，不愿過早介入。

去年地面數字電視傳輸標準歷經10年利益博弈最終出臺，并以融合各家技術的形式實現了利益均沾。手機電視傳輸標準的競爭復雜情況相比地面電視更勝一籌，目前已經出現了四五種標準公開競爭，“最后，不排除出現一個和氣生財的局面，大家都有得玩，類似于地面電視標準的融合。”

業內人士向記者判斷說: “從目前來看，廣電方面的管制政策有兩個方向: 從牌照發放上來看，將可能分為地方牌和全國牌。全國牌肯定是央視、中央廣播電臺、中央外廣和上文廣。另外CMMB的運營商遲早也會浮出水面，將作為一家全國性的運營商而出現。其余的牌照則很可能都將是地方性牌照。從另一方面來看，在運營方向上，不同的牌照也會出現分野，一些牌照更傾向于作為內容提供方去和電信運營商合作，而另外一些牌照則可能傾向于作為運營平臺提供方去建設承載網絡并向最終用戶直接提供服務。

一位從事手機電視業務運營的中高層管理人員對記者說， 新媒體在產業啟動階段往往會發生管制方面的混亂，手機電視產業管制的混亂現在不光出現在中國，在美國、歐盟推出的過程當中也有矛盾與沖突，不同的部門、不同的利益集團之間的沖突影響到管制政策的搖擺，有時甚至發生倒退，有時出現急拐彎，這些都很正常。但是，中國在政策管制方向最主要的問題就是信息不對稱、不透明，下層的業務運營單位看不到上層管理層真實的管制思路，這一點是比較麻煩的。

上述人士同時告訴記者，手機電視在中國剛剛出現，指望在短時間內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好不現實，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他同時告誡說，奧運會不是手機電視的靈丹妙藥，它只是一個促進要素，手機電視不可能因為奧運會而全面爆發，走向成熟運營階段?，F在的手機電視產業如同1996年的互聯網，未經大起大落終不能稱其成熟。

（限于行文方便，文中將各種接收視頻的便攜式移動終端設備均籠統稱為手機電視。）

評論：手機電視急不得

兩年前，記者曾經就手機電視發展的混沌開局寫過報道; 兩年之后，提筆再寫，突然間發現市面上已經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標準，而且這些標準在各自的利益團體的推動下，在市場上互不相讓。

標準是產業發展的根本和源頭，是產業發展方向制定的主導因素，標準將決定一切。但是，現在最為混亂的恰恰發生在標準這個環節。

在過去的報道中，數字電視地面傳輸標準的報道歷經幾年，一直熱度不減，直到國標頒布，疑問仍存。IPTV問題尤其是如此。廣電與電信三網融合難度頗大，但是現在看來，手機電視作為三網融合的產業，IPTV所歷經的磨難，它一樣都不可避免。

三網融合從技術、從業務發展、從全球趨勢上講都是潮流所向。但是，眼下由于融合難度太大，廣電與電信部門利益還處于割裂狀態。

有業內人士告訴記者，手機電視產業最重要的是管制框架的制定，政策風險的存在導致資本無法介入，這將大大削弱這個產業的啟動力量。管制框架如何制定？前些年有人呼吁廣電總局與信息產業部合并成立一個面向三網融合的管理部門，有人還呼吁要在兩個部委之上成立一個管理機構。中國政府高層曾說過，“三網融合首先是管制的融合。”但是，說起來容易，實現起來難。

其實，不光中國，從世界范圍來看，手機電視都還是新鮮事物，其產業成熟度還遠遠不夠。試想，誰會在手機那么一個方寸之間長時間地去觀看視頻內容呢？誰能保證手機電池的供電量？誰又能保證手機視頻長時間的畫面流暢呢？在手機上看電視的費用到底是多少？哪些人群愿意為此買單呢？這些問題現在都沒有答案。

因此手機電視面臨的不光是一個技術問題。這個產業的各個鏈條都存在于不確定中。有人認為奧運會是一個契機，仿佛一道龍門，躍過去就萬事大吉、步入仙道了; 但從目前看，這種想法太理想化，對于產業啟動階段的困難估計不足。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摸著石頭過河吧，一切都急不得。（文/倪洪章）

鏈接：國外手機電視發展狀況

意大利：3Italia在去年世界杯開幕前開通WalkTV移動電視服務，通過基于DVB-H的網絡，向用戶提供Rai1、 La3live、La3 Sport、Canal5和SkyTG24頻道，3Italia去年年底發展了50萬手機電視用戶。

德國：采用DMB技術，也在試驗DVB-H標準。MFD(Mobiles Fexnsehen Deutschland)公司于2006年5月30日開始播出，提供ZDF、N24和MTV頻道。

英國：移動運營商O2和傳輸公司Arqiva已進行了DVB-H技術試驗，但沒有獲得全國范圍可使用的頻譜。作為替代，使用 L波段傳輸服務。英國電信(BT)及其伙伴Virgin Mobile在2005年針對1000名用戶開展試驗，采用DAB-IP標準。

美國：目前使用的標準較為復雜，既有DVB-H的實驗運營，美國高通的MediaFLO也在某些地區開始進行實驗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