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 晴
時常會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讓安靜的日光照在臉上,一下子閃現的靈感給我了一種想寫字的沖動,于是便匆匆地用鍵盤敲打下自己的灰暗,再自己暗暗喜悅:我的文章其實寫得挺好的……當然這也只是自我欣賞而已。我會悄悄地問自己:為什么十年了,我的腦子里卻始終只是她的身影不停回放?
外婆的離去對年少的我無疑是個打擊。我不知道什么是父母所謂的“去世”,知道也只是:外婆以后不會在自己想睡覺時哼著那首她唱了六年的童謠:也不會在我哭得驚天動地時拿出一顆我愛吃的“喔喔”奶糖:更不會在下雪時背著我走過那條通向外公開的小店的鄉間小路了……直到多年之后,在我突然從一個扎著兩個羊角小辮的小女孩蛻變成一個留著枯黃而蓬松的短發的女高中生時,突然明白:原來,回憶隨著一個人的體溫淡去,而埋在心里更多的反應便是死亡。那一扇門之隔的陰陽兩界,收集了多少親人、情人和朋友的眼淚呢?
就在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落了俗的時候,再一次看到那張已久別的黑白放大照片后,我悄悄地在母親與舅母談話之時,點燃了三柱香,叩拜了三次后,胸中突然有一種釋懷。那是一種讓人久違了的感覺,看著外婆胸前的兩束麻花辮時,想起了那些田,那些人……外婆總是比我起得早的多,當我還想賴在床上多睡一會時,外婆往往已經起床喂小雞,燒稀飯了。早晨的農村,空氣會很清新,這是直到十年之后自己依然如此認為的一個事實。燒好稀飯后,外婆會來到床前悄悄的刮我的小鼻子,然后我會睜開朦朧的睡眼,去伸手擺弄外婆那早已井井有條的麻花辮。我喜歡外婆扎麻花辮的樣子,因為那樣我會感覺外婆更年輕。
外婆給我的愛,讓7歲時的我還喜歡生氣時不吃飯,不管媽媽白天有多忙,我都始終玩自己的不睬她。直到母親被我的可恨激怒時,她徹底地將我忘卻了,對我不理不睬,任我一個人生氣,我流著淚想起了外婆。
晚上,外婆幫我洗小屁股,“哎呀!盼盼!你屁股上咋有五個指?。空l打的?”外婆吃驚地望著我紅彤彤的屁股。我委屈地說:“姥爺打的。”接著便聽到姥爺的不滿:“小孩子,脾氣太牛,現在不打,以后咋辦?她爸她媽把她放俺這,就不能太縱容她!”外婆的叫聲,嚇了我一跳:“她一小孩,你沒事跟她急啥?不就是被踢了一腳,急啥?”從此那一腳似乎在外公小腿上留下了疤,上面甚至連腿毛也不長一根。直到現在外公有時還專門拿這塊疤和我開玩笑,只是,現在的外公老了,臉上也多了一種滄桑,我更多的只是佩服外公的那份摯愛,十年了,外公始終是一個人走過了風風雨雨……
那些美好的回憶在那個下雪的傍晚,都隨著刺骨的寒風一同消失在冬天的盡頭……
其實,一個人的離去,如同一片樹葉飄然墜地。如果人死了,就會到另一個地方去,那一定是去了別人的心里。
江蘇省無錫光華學校鐘書文學社 指導老師:陳衛星
編者絮語:
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作者對姥姥濃濃的愛,一句“如果人死了,就會到另一個地方去,那一定是去了別人的心里?!卑牙牙丫瓦@樣放到自己的內心深處珍藏起來。其實,珍藏起來的,除了對姥姥的依戀,還有對童年的記憶和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