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手記（二首）

8月8日：立秋

我注定要從那個酷暑抽身而出

提前進入多事之秋

8月8日，這個帶著吉祥數字的日子

并沒有給我帶來興奮點

藏在心底那些小小的心事

一如我在晨昏下城市邊緣的行走

和風流動著，順其自然地消失

這個秋天，其實離我僅一步之遙

而我卻要艱難地跨越

從噩夢中醒來的黎明迎迓

我手握一冊發黃的書卷

在城西清靜的花園內無心看花

也無心遠去野外，聽如歌的山林唱吟

就要進入秋天，我只關心

大地上行走的風景

和我身邊每天發生的事

在上班經臨的每個十字路口

我從如潮的人流中來

又到如潮的人流中去

這個秋天細微的變化不在城市

在關中東部的華陰老家

在更遠的田間，山林，海邊……

秋天，我安身立命的季節

我又有多少遐思要跟著起飛

在城西

在城西，你所能遇到的

總是些漫不經心的風

它們從不同方向吹來

多少會讓你的面額變灰變白

也會讓你在早晨起床

干咳幾聲

制藥廠、化工廠、發電廠

煤氣公司、開關公司、石化公司……

成片成片的廠區連在一起

你走過多次今天依然熟視無睹

在每一個平常的日子

你的夢影在印刷廠曾被黯淡過

九個年頭，一恍即逝

那是你以前，想都沒想到過的

執意離開了那家工廠后

你就再也不肯回去

但你沒有離開生活過的城西

你習慣于機器轟鳴相伴

喜歡和質樸的老工人閑聊

學會去菜市場討價還價

去綠樹成陰的大慶路散步

也對從郊外吹到城西的風

有了親切的依戀

城西還是從前那個城西

你卻不再是從前的你

混雜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你的面目似乎有些蒼老

我第一眼沒能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