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成都天空陰霾。坐在開往紅原縣城的班車上,望著從窗外掠過的風(fēng)景,一絲惆悵不覺又涌上心頭。剛剛結(jié)束的那段感情或多或少還在心底流淌,也正是因為這個看來可笑的原因,我才決定獨自去若爾蓋大草原將她徹底遺忘。
紅原
“藍(lán)藍(lán)的天空白云飄,白云下面馬兒跑。揮動鞭兒響四方,百鳥齊歌唱......”這首吟唱了多年的草原歌謠,讓久居城市的我對遼闊美麗的草原充滿了無盡的向往,每每聽到有朋友傳來草原那里的消息,便心動不已。沒想到如今卻是為了撫平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才能如愿。人生究竟還有多少個意外?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經(jīng)過都江堰開始沿岷江而上,進入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翻過一座不知名的山,天空豁然變得晴朗了起來。一路上的川西風(fēng)光,藏羌風(fēng)情,岷江河谷風(fēng)景都難以揮去我心頭的郁悶。下午的時候,車子經(jīng)過著名的紅葉風(fēng)景區(qū)米亞羅,好心的司機大哥停下車讓大家下去拍照留影。
而我卻沒有那個心情,懶懶地靠在座位上默默注視著遠(yuǎn)處尚未紅透的樹林和歡呼雀躍的人們。不經(jīng)意間,我發(fā)現(xiàn)前排的一個年輕姑娘也和我一樣,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漠然。太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班駁地打在她臉上,長長的頭發(fā)隨意地放在一邊,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有點眩目。從她的打扮看來也是去旅游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卻是如此憂郁的神情。天下到底還有多少傷心的人在路上?
車到紅原已是華燈初上,這個草原上的小城街道自然少了許多都市的喧囂。匆匆吃過晚飯之后,便躺在旅館的床上發(fā)呆。良久,隨手推開了旁邊的窗戶才發(fā)現(xiàn)滿天星辰是如此浩瀚,仿佛垂手可得般的近。都說天上一顆星地上一個人,可是星星是否又知我此時心緒?
一覺睡到自然醒,才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東西出門尋找車子準(zhǔn)備去那個號稱“最佳攝影點”的瓦切塔林。由于時間的關(guān)系,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閑散的背包客。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前面昨天那個女孩正在和一個當(dāng)?shù)氐乃緳C討價還價。走近后我們像所有在路上遇到的“驢子”那樣很隨意地點了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她猶豫了一下,問我:“你是不是也去瓦切?咱們拼車吧,3天600塊,AA制。”
有個人分?jǐn)傎M用當(dāng)然是好事,何況還是個美女呢?于是我把背包往車上一扔,干脆地說:“走。”瓦切距紅原30公里左右,路況不錯。經(jīng)過簡單的介紹,我才知道這個女孩叫敏,從杭州來。
黃河九曲第一灣
從瓦切出來后,一路走走停停傍晚的時候到達(dá)黃河九曲第一灣。扎好帳篷,我們倆便走進了路邊的一家餐廳。早就聽說這里的魚很有特色,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點了上來。這是一種沒有魚鱗的冷水劍魚,其頭頂上有一根骨頭類似一把長劍,故又叫冷水劍魚。
魚上來后,我又要了一瓶青稞酒。估計女孩子對這烈酒不感興趣吧,于是就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沒想到,她卻突然伸手端了起來一飲而盡。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敏嫣然一笑說:“我媽媽是蒙古人,我有一半蒙古血統(tǒng)。”難怪今天一路走來,在她秀氣的外表下隱隱感到一種豪氣。
很難想象,在這個遠(yuǎn)離城市的曠野,兩個陌生的男女竟如老朋友般地恣意地喝著、聊著。窗外,暮色漸濃;屋內(nèi),豪氣沖天。不覺酒已微酣,我打趣地說:“丫頭,你要是醉了,我可得把你背我?guī)づ窭锶グ !泵袅⒓椿卮鹫f:“小子,我就是喝醉了你也沒機會。”
回到營地時,夜已深了。我躺在帳篷里久久不能睡去,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加上有些高原反應(yīng)的原因,頭痛地厲害。“高原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沒想到卻被我們遇上了。大約2點多鐘,剛才還好好的天,剎那間風(fēng)起云涌,緊接著便是狂風(fēng)攜著暴雨夾雜拇指大的冰雹下了起來。
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丫頭”怎么樣了?剛準(zhǔn)備出去看看,沒想到她卻已經(jīng)鉆了進來。發(fā)現(xiàn)敏確實被嚇壞了,頭發(fā)也凌亂地披著,一副狼狽的樣子。我趕緊說:“別怕,快過來坐著。”這時,突然一個驚雷震得人頭皮發(fā)麻。敏“哇”地尖叫了一聲一下就撲到了我懷里,能感覺到她的身體還在瑟瑟發(fā)抖。為了緩解她的緊張情緒,我故意開玩笑說:“還記得那句名言嗎?“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們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帶著一絲擔(dān)心,帶著一點酒意,不知不覺竟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時,天已亮。晨曦透過帳篷的縫隙懶懶地打了進來,灑在我們身上。敏還沒醒,睡得那么安詳。原本就漂亮的臉龐在陽光的映襯下更加光彩照人,像個沉睡仙女在等待王子把她叫醒。
走出帳篷,沒想到雨后的草原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很久沒見的彩虹橫跨于天際,讓人如臨仙境。敏激動得像瘋了似的大叫起來:“彩虹、彩虹。”黃河九曲第一灣的晨曦正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租上一匹河曲馬,我們雙雙延著河岸緩緩而行,看河水從身邊恣意地流過,時間仿佛都已經(jīng)凝固了一般。
走了一段,敏突然跳下馬撿起一塊石頭說:“送給你,感謝你昨天晚上借我的肩膀。”我哈哈一笑,“這個也能送人?”敏突然很認(rèn)真地說:“送一塊石頭給你帶回都市,悄悄地獨自珍藏。”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不客氣,你喜歡隨時再借給你。”
花湖和郎木寺
花湖位于若爾蓋和甘肅郎木寺之間的213國道旁,熱爾大壩上有3個相鄰的海子,最小的叫錯爾干,最大的叫錯熱哈,花湖是居中的一個。車子在湖外的大路口就不能再向前了,這時候腳下踩著的是著名的若爾蓋濕地。我和敏小心翼翼地花了20多分鐘才走進去。
花湖湖水透徹的藍(lán),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純凈;繾綣在水天之間的云彩,有著魔力般妖艷。令人想越過棧道一直走到湖中心去,或許那里,會有更大的幸福。有人說花湖像初戀的滋味,雖然早有準(zhǔn)備,但當(dāng)她闖入眼簾時還是像一記重拳擊中內(nèi)心,頭暈?zāi)垦#黄瞻住?/p>
湖邊早已經(jīng)有許多來自天南地北的游客,但大都是情侶。因為花湖本來就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地方。我倆順著湖中搭起木橋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突然一對年輕人把我們攔了下來。請我們幫他們拍張照片,敏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鏡頭中,兩個正在熱戀中的男女隨意地變換著各種各樣的造型。他們的幸福洋溢在臉上,同時也任性地感染著我們。
晚上,坐在郎木寺著名的“旅朋”青年旅館里。我和敏相對而坐,良久誰也沒有說話。因為明天我們就要打道回府,一股淡淡的離愁充盈心頭。三天來和她朝夕相處,似乎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我能感覺到,敏似乎也有話想對我說卻始終沒有說出來。酒一杯一杯下去,夜色一點一點濃郁。
回到成都,我們便分手各奔東西。一路上。敏的影子總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難道愛上她了?想想又覺得好笑,我們也許只是彼此漫漫人生路上的一個匆匆過客而已。到家后,忙著處理堆積起來的工作漸漸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一天深夜,QQ上一條加為好友的信息傳來,“那個和你在高原同醉的女孩”......
若爾蓋的這個秋天確實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