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一直在躊躇,究竟是退還是留?10年了,雖然應該擁有的東西都有了:兒子、房子、車子、票子……他給她的東西,都是贈送方式。完全屬于她擁有。但沒有名分,并且越來越縹緲。
是啊,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當年,初出校門的敏被優秀、成功的男人吸引,說不清道不明就跟了他整整10年。
當初還商量“等等吧”,如今她一提起,他就沉默不語,好久才說:“能夠給你的東西,我都給了,我沒有其他辦法?!彼鷼猓骸耙郧罢f與妻子感情不合,離婚是遲早的事情,當初不是承諾過要帶我回家嗎?”“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她一直堅決不離婚,在我的意料之外。她也知道你的存在,她什么都忍了。你為什么不體諒體諒我?如果是舊社會,我一定堂堂正正把你娶回家?!?/p>
想想也是,他的確對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每周陪自己過4個晚上,并且還有兒子這最后的“把柄”呢,這樣想想,敏的心又釋然。
暑假,得知他的妻送女兒去英國留學,敏終于逼他帶兒子回家看看。入門所見,正如他一貫說的,兩個女人的家都一樣:一樣大的房子,家具也一樣,保姆也只有一個。敏原本不怎么平衡的心,安放下來。
入到他的書房,也是電腦,也是書柜,大皮椅??墒潜茸约叶嗔艘粋€大大的保險柜,冰冷,牢不可破。里面裝的是什么?敏不知道,就如他的心,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在其中的分量。心,立刻冷了一半。
敏臉色蒼白地在客廳坐著,由于女主人不在,保姆也回家探親去了。他就親自出馬,在廚房做兒子愛吃的海鮮。不時有電話打進座機找他,敏的心抽搐成一團:在她那兒,別人找他,從不會打固定電話,他接手機的時候總回答說在外邊呢。而現在,看著他在廚房里,一邊吃著螃蟹,一邊對著電話談笑風生:“……我在家呢,來客人了,如果下午有空就……”敏的眼淚流了下來,原來自己賠進了10年的青春,仍然只是個“客人”。想想以前,每次他給她打電話:“我今晚不去你那兒……”他從來不會像跟妻子說的那樣“我今晚不回家,有事情……”他在自己那個家,也是不曾做“主人”啊!
醍醐灌頂,敏終于徹底明白,她一直不過是人家的過客。她經營的那個家,充其量是一個旅館,經營著唯一的客人,遲早有一天,客人不會再來,有保險柜和固定電話的地方,才是他永遠要回的家。
插在心中的刀遲早要拔出,總歸都要血流滿地,不如提早?回到家后,敏趁他出長差的時候,悄悄委托拍賣公司把所有的東西都變賣掉,她攜了錢和5歲的兒子要去找一個愿意和自己共用保險柜和固定電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