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像兩根鐵軌一樣規矩地擺在床上,枕頭固定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沒有睡著她連身子都不會翻一下,我會看著她的脊背直到眼睛疼得無法再睜開。有一次,我強硬地把自己按在她身上,她也沒有反抗,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感到鋼鐵一樣生硬的摩擦,腦子里突然出現了那個年輕的身體,雪白、柔軟,她的嘴唇順著脖子吻到我的耳垂,喃喃地問:你真地愛我嗎?我心里一顫,不知是愧疚還是懊惱,整個身體立時軟了下來,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半邊床,聽著她整理好睡衣,然后一個重重地翻身。
婚姻走的是普通車道
大學同學都說我是運氣最好的一個,還沒畢業,檔案就被老爸安排到電視臺,每個月獎金比工資還多,買了房子結了婚,比同寢室那些窮小子們少奮斗10年。妻子李婕是一家大企業的行政主管,長得還算漂亮,就是太安靜,安靜得有時會讓你聽到她心里的聲音。
第一次見面,我帶著攝制組去采訪她們公司的老總,要做一期海歸創業的節目。她負責接待事宜,充分展示了一個高級白領的全面素質,成熟、有涵養,我很容易地就喜歡上了她。接下來,我們見過幾次面,我送了幾次花,兩個月后,我們同居了。都不是少男少女了,感覺差不多就來點兒實在的,要求是我提出來的,更多是出于生理需求,我受不了每次送她回家只能在車里親親抱抱,我要這女人的一切。第一天夜里,我們探索了很長時間。后來她問我初夜沒有流血是不是一定就不是處女,我很老到地告訴她不用想那么多,忠貞是結婚以后的事情。
同居并沒有影響我們的事業,我們像以前一樣各忙各的工作、各見各的朋友。2003年4月結了婚,到場的人只有雙方父母和我們倆的單位同事。
婚后我拿出我們倆這幾年的積蓄在電視臺承包了一檔節目獨立制作。李婕還從家里借了一部分錢,在事業上她完全支持我。后來我想,可能是我混淆了她對我在事業上的支持和感情上的信任,甚至覺得那是一種順從。
2004年初的某天,因我的不小心導致李婕懷孕了,她看出我不想這么早要孩子,就一個人偷偷跑到醫院把孩子做掉。之前老媽打來電話說我歲數也不小了,她和老爸也想早點抱孫子。我很心疼李婕為我付出的一切,但孩子的事卻無形中拉開了我們的距離,她整整難受了10多天,也哭過幾次,把消炎藥當著我的面賭氣似的嚼碎了吃。
那段時間我盡量用所有時間陪著她,這也是婚后我們相處最長的一段時間,她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反倒來安慰我不要太擔心她。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我在倒后鏡里看到了她
一天下午,我跟一個知名的眼鏡連鎖店老板談專題片的事情,他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臉,把價格往死里壓,不肯做出半點退讓,弄得我很心煩。臨走時我說,王總,您的片子還是拿到電臺交通頻率播吧,司機都愛聽,到時候每人戴你們店一個墨鏡你生意就更火了。
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回到臺里,正趕上欄目錄制新節目,發現主持人變樣了。我找來助理小李:“劉云呢?她怎么不主持了?”小李一臉地無可奈何:“前天我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劉云辭職了,和他老公去了日本,你不說讓我看著再找一個?”我把這事給忘了。“以后再別他媽找已婚的,離了老公活不了!”
我看了看臺上那位,比劉云年輕多了,看上去更漂亮動人,問小李:“她哪來的?”小李得意起來:“她,你不認識?娛樂頻道的明日之星耿巖!”難怪看著面熟,不過我對跟娛樂搭邊兒的人向來沒好感,就會窮咋唬。我這正想著呢,她那邊還真就眉飛色舞地播起來了。
“停!停!”我少有打斷錄制的不禮貌,導演也吃驚的看著我。我旁若無人地沖著滿臉通紅的耿巖喊:“你以前看沒看過這個節目?不是娛樂新聞和八卦,你要穩重,要顯得有深度。”我看到耿巖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全場都沒有聲音,我感覺很沒勁,轉身走了。
第二天我在辦公室,耿巖沒有敲門徑自走了進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聽李哥說你是這個節目的制片人,他說你人挺好,我叫你陳哥還是陳老師?”我苦笑了一下:“昨天真不好意思。”她也笑了:“你昨天說得也沒錯,救場也得有點專業精神,但你別小瞧我,我叫耿巖,給我時間我會讓你道歉!”
我倚著靠背,感覺自己老了。不過這小丫頭確實很有意思,壞笑起來也那么可愛。邪門兒,她讓我想起初戀來了。
激情時放棄那腳剎車
耿巖很上進,一有機會就向我和導演請教這請教那的,我不得不擺出一副前輩的架勢,給她講專題片的策劃和主持。她老是打擊我,說我30出頭就長得像老頭兒,我摸著下巴的胡茬裝傻充愣地問她哪里最老,她哈哈大笑,有時感覺聲音大了,她就一手扶著我的辦公桌,一手叉著腰,憋得花枝亂顫,我心里癢得不敢看她。
有一次,她伏在辦公桌前,我從她兩個扣子間并不嚴實的縫隙看到了她的內衣和豐滿雪白的胸部,我知道很尷尬,眼睛卻又不舍得離開。她瞪了我一眼,紅著臉走了出去。第二天還是那件衣服,她跟沒事人一樣跟在我屁股后陳哥長陳哥短的。
耿巖在后來的幾個專題片里表現得很出色,一個月我們接了六七部片,賺了30多萬的錄制費。發獎金的晚上,我請大家去慶功。耿巖給我倒滿酒,我舉起杯剛要說話,她立刻搖著頭:“我不要道歉,要獎勵!”我們挨得很近,我甚至能感覺到她腿側的體溫。她喝了酒:“送我回家。”我沒回答,她就笑,然后我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喝。直到她倚著我一動不能動,她的身體很軟,我感覺眼前一片眩暈。后來,我還是讓小李把他們挨個送回家。我剛到家就收到了耿巖的短信,三個字:膽小鬼!
年底,大連一家地產公司邀請我們參加媒體年會,我想都沒想就帶上耿巖。說開會,其實就是扯淡,無非是吃喝玩樂。白天的座談會交流經驗,晚上跟全國各地的同行們吃飯,酒喝得我直惡心,耿巖替我頂了十幾杯,最后是我攙著她回房間。房間燈光很暗,我看著她躺在床上,臉色漲紅,忍不住去親她。從臉到嘴唇,她有了回應。她摸著我的臉,突然睜開眼睛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我們撕扯著對方的衣服,一起瘋狂。
第二天組委會的電話打到我的手機里,說上午一起去大連海濱玩,問我怎么沒到。我說我正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呢,挺累的就不去玩了。
耿巖像一只水妖,纏了我一上午,我繼續沉浸在她的軟玉溫香里。
繞過單行線的情欲
出差回來后,耿巖和我的關系火熱起來,甚至到了不避諱同事的地步。我們去酒店和她家里做愛,無一例外地都是在白天。她討厭我在完事后抽煙,說那讓她覺得自己很下賤。有時我們也討論愛的問題,她說她給我的是愛,我給她的只是一個已婚男人的剩余感情和在老婆床上無法釋放的荷爾蒙,我們的愛情就如我們的青春一樣不等值。每次約會她都先給我吃一個定心丸:“放心吧,我沒傻到要你離婚再來娶我,碰到比你好的人我一定會嫁給他。”
耿巖說這話時,我以為是氣話,沒想到她那么快找到可嫁之人,除了錄節目她很少出現在臺里。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抽煙,滿屋子都是她的影子。
下班時接到李婕電話,說有點事情,讓我開車去公司接她下班。我在去她公司的路上又接到耿巖的電話,她一個人在喝酒,要我馬上過去。我發個短信告訴李婕單位有事,晚點過去。
耿巖見到我就笑:“想我沒?不說話就算默認了!”我們一直在喝酒,耿巖說前一陣她很認真地和一個房地產老板相處,半個月不到就發現他是一個草包。她邊喝邊哭:“我就碰不到比你更好的了?”
兩個小時后,李婕打來電話,氣勢洶洶地說不用我接了。我掛了電話,關機。耿巖問我:“嫂子查崗了吧?”我開玩笑:“如果連這看家本領都不會,現在她該叫你嫂子了!”耿巖聽了這話更委屈了,要我送她回家。她說:“陳樹,我從來沒要求過你什么,我們在一起時很快樂,如果你知道我要離開,你會很傷心的是嗎?”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她說她要開車。
我不記得她闖了幾條單行線,我送她上樓,在門外,她要我抱她。我們互相親吻,她在我耳邊說:“你得承認很愛我是吧,我們會永遠這樣嗎?”我心里不知道高興還是擔心。
回到家,李婕第一次沖我發火,她母親病得很厲害,她想送她去醫院,我的電話關機,她打去單位也沒人接。她問我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不知道編個什么理由才好,坐在沙發上抽煙,沉默也許會減輕傷害。這讓她更懷疑,她把害怕變成了大喊大叫,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喊累了她就回房間睡覺,在床上劃定了距離。
第二天,我們早早起來,把她母親送進了最好的醫院。
耿巖跟我說要回娛樂頻道,我們這樣下去早晚出事,她不在乎,但不想影響到我。我讓小李去物色新主持人,已婚的最好。
前幾天,李婕的母親康復出院了,她的情緒也有了明顯的好轉。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日子,李婕說她加班晚點回來,我回到家里沒開燈,把買好的花插在餐桌的花瓶上,又去廚房準備晚飯。不知李婕何時回來的,她走進熱氣騰騰的廚房,從后面抱住我,那感覺好像回到了我們的戀愛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