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花欲海，迷惘的愛情在報復中凋零

一

程歡住進我的公寓時，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我不喜歡那女子的浮躁，天生放蕩。當我看見她在躁動的舞池中脫掉自己的外衣風騷地扭動身體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厭惡她。一個女人，怎么可以生的這樣魅惑?像個妖精，讓人看了，體內的荷爾蒙就會分泌旺盛。她在躍動的五彩燈光下發現了我，并且扭動著腰枝朝我走來……后來的事情并沒有人們想像的那么刺激精彩，在飲下了她遞到我手中的那杯紅酒后，我便轉身離開了。

也許從那時候起，就注定我會擺脫不了這個女人。

二

她簡直像個家庭主婦。大到吃喝，小到今天穿什么襪子，穿什么顏色的襯衫……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中的女主人。而我卻在她這樣做了之后，開始慢慢地接受她，甚至有點喜歡。

我不太喜歡陰天，潮濕的溫度會給人一種曖昧的感覺。但天空中淅瀝的小雨，還是肆無忌憚的墜落下來，今天在家休息，早晨還沒完全在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芬芳四溢的清香，飯香誘惑著我的鼻子，讓我猛的在床上坐了起來。這該死的肚子，已經呱呱直叫了。

走出臥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然后座到餐桌前，理所應當的享受著她忙了一早晨才做好的早飯。

“明天我要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你得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

我低著頭往嘴巴中使勁的填飯。

“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沒我的時候，你也是一樣吃便當，真是自做多情。”

“明天還有雨，出去的時候別忘記帶雨具，我會在外面買便當吃的，你不用擔心。”

她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緋紅，拼命的往我的碗里夾菜。就那么一瞬間，我突然有種心疼的感覺，我抓起她的手。

“別忙了，你也累了!”

“青舟……”

她眼中含著淚，再次對著我喊出那個名字，我不知道這個叫青舟的男人對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但我必須告訴她：“對不起，我真的不是青舟，我叫蘇堇。”她尷尬一笑說：“對不起蘇堇，我又忘記，你是蘇堇而不是青舟了。”

三

她不在家，我買了便當回家吃，去廚房熱奶的時候，才發現日常用品，所剩無幾了。

去超市買了衛生油、米和一些平時經常吃的蔬菜。

昏黃落日的午后，沒見程歡回家，心中竟然有種莫明的擔心。穿上外套，想去街上接她。剛出門便撞見了喝得醉醺醺的程歡。

“你去哪兒了?喝了這么多酒?”

她一下撞進我的懷里，滿眼迷離的桃花眼沖我不斷的放電。她的手環上我的脖子，我用頸椎的力量拖著她輕柔的身體，用一只手開了門。

剛進門她飽滿的唇就狠狠地壓在了我的嘴巴上，讓我毫無防備。我想推開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了想要推開她的欲望。我像一個被燎起欲望的公獅，一下將她壓在了我的身下。她卻在我低下頭的那一刻又在我耳邊呢喃著叫出了那個名字“青舟，愛我……”我突然停止了動作，整個人僵硬的爬在她的身上，拼命的喘息，我竟然不能容忍她喊出那個名字，那一刻，我分明感覺到自己眼角有片刻的濕潤，但很快我便收拾了凌亂的心情，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四

又迎來了一個陰雨連綿的休息日。見鬼，為什么每次和她獨處一室，都碰上這樣該死的天氣，不能出門，有種讓人窒息的曖昧。她和往常一樣，休息的時候在家整日的敲擊鍵盤，我突然有想挑起事端的欲望，我故意將杯子和一切我拿到的東西，弄得很大聲，嘴中還嘟囔著。

“不要臉，我和你什么關系啊?在這白吃白喝了這么久!”我在廚房中往她的臥室偷瞄，她還是那么安靜，沒有生氣的跡象。我因為她的淡定更暴躁起來。將手中的杯子使勁摔在了地上。

“李程歡!你滾!”

她突然站了起來，拿起了角落里的箱子，開始往箱子里拼命的丟衣服。她拉著皮箱在我面前經過，沒有一絲妥協的意思。就在她的一只腳邁出了門后，我拽住了她的胳膊。

“別走……”

她大哭起來，蹲在地上掩著面。我將她扶起來，緊緊地擁在懷中。

“蘇堇，我愛你。但我又忘不了他，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程歡，試著忘記吧!也許我沒有他好，但我保證給你比他多一倍的愛!”

五

在愛情面前，我們往往會變乖。每天下班，我準時回家。我知道在那里，永遠會有一個人在等我。程歡開始過起了家庭主婦的生活，我讓她辭去工作，在家做全職太太。白天我去工作。她在家洗衣、做飯。

晚上回到家，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在花園中散步，不知疲憊的一次次向彼此索取，這樣的生活，我們樂此不疲。

夜風微涼，程歡將還冒著裊氣的咖啡遞到我的手中，配著咖啡的，還有她剛炒出來的荷蘭豆。

這樣的生活，簡直奢侈。

我將荷蘭豆一顆顆放到自己的嘴中，發出清脆的聲音。突然，我感覺一陣眩暈。倒在了地板上，程歡聞聲跑了過來，將我攙扶到臥室中躺下，抓著我的手問：“蘇堇，你哪兒不舒服嗎?”我撫順著她油亮的長發：“沒關系，也許是因為勞累過度。”

最近身上總是一陣陣癢痛，還起了好多濕疹般的紅點，因為怕程歡擔心，我自己去醫院做檢查，醫生問我：“平時有什么吃了過敏的東西?”“花生，前年的時候，查出的過敏源。”

“這樣就對了，你這是過敏引起的，而且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你有沒有暈倒過?”

“前幾天，是有一次，吃了幾個荷蘭豆后突然就暈倒了!”

“嗯，那荷蘭豆也許就是用花生油炒的!一定是誤食了花生油!”

醫生告訴我，千萬不能在吃用花生油炒的菜了，還給我下了住院通知。

我帶著一頭霧水出了醫院的門，奇怪?因為自己知道對花生過敏，所以平時的油米，食物，都是我來采購的，程歡從來不管這些事情。而且在家的時候，我看廚房中的油瓶上明明寫的衛生油，怎么可能變成花生油呢?

六

回到家，開了門，聽見廚房中有輕微的聲音，我悄悄走了過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程歡正在往那個衛生油瓶子里兌花生油!

我站在原地不動，臉色一下暗了下來：“你在做什么?”她猛地回過了頭，手中的油瓶一下子掉在地上，發出悶鈍的聲音。我和程歡四目相對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卻覺得如隔著一個世紀那么的遙遠。

“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害我?”

她片刻不語，然后哈哈大笑起來，面部猙獰。我瘋了一樣，搖晃著她的身體，我怎么能容忍自己喜歡的女人陷害我?

“李程歡，你到底是誰?”

她瘋了似的在空中狂抓，巴掌無情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蘇堇，你真的讓我傷心。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但你為什么偏偏是我要報復的那個人?”

“你到底在說什么?你這個瘋女人!”

“難道你的心里就沒有一絲愧疚?三年前。你撞死了我心愛的男人然后逃之夭夭!”

記憶如水一般開了閘，三年前，我的確撞了一對情侶。但結局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不想做那樣的事情，但偏偏我卻做了。

“我要跟你說的話，都寫在電腦里一個設了密碼的文檔里，密碼是325。”說完她飛快地跑出了那個我們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公寓，我沒有追她，我沒有臉面面對她無辜的眼神。

夜晚，我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打開電腦，翻出那個文擋，輸入了她給我的密碼，一串串錐人心弦的話映入了我的眼簾。

“蘇堇，還記得那個夜晚嗎?你開著車在三環上經過，撞了一對情侶后便逃逸了，雖然當時我被撞的滿身血漬，但我還是記下了你的車牌號!”

“蘇堇!和我相戀五年的男友就這么死在了你的車下!我甚至沒有見到他的尸體!他就被火化了。你知道那有多痛心嗎?我報過警，但警察卻說經過事故勘察，發現不是你的責任!我不能告你!但我要接近你，要為我的男友青舟報仇!我找私人偵探查到了關于你的所有信息……”

“蘇堇，為什么你有和青舟一樣深邃的眼神?我對你恨之入骨，但卻愛上你?每次看見你津津有味地吃那些用花生油炒的菜時，我的心都碎了!你那么愛我，我卻要害你?但我想起青舟當時的樣子又覺得對不起他，這樣，你死后，我就會跟著你一起走。我想這樣。我們欠青舟的也該還清了……”

我看的淚流滿面，我知道，她是愛我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樓下聚集了很多人，然后是一件重物從高處墜下的聲音，再然后我聽見了樓下有人喊：“有人跳樓自殺啦!好像是蘇堇的女朋友!”我愕然……

七

我站在程歡墳前，許久沒有說話，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但為什么我的心這么痛?程歡，也許你不知道。三年前，那場車禍不是偶然的。那年，我的生活很窘迫，為了生活我不惜一切代價的賺錢。你的男友青舟找到了我，因為一個富家小姐看上了他。他知道，要是跟你攤牌，你一定會跟他大鬧一場!為了不讓那個富家小姐知道他還有別的女朋友，所以他就雇我給你演了一出這樣的戲。當時我們都以為你被撞死了，但是你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為什么你沒有看到方青舟的尸體，因為那個時候，他早就和那富家小姐在國外度蜜月了，方青舟知道你沒死，還在調查我。他又找到了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將計就計，讓你在調查我的過程中愛上我，然后因為背負不了心理的背叛而自殺……

現在我能為你的做的就是去自首，然后和方青舟一起在監獄里度過余生，以此謝罪。程歡，對不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