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李爺山是竣峰如削,卓列河濱的陽剛男兒,那么普廳河則是柔情萬種,俏麗多姿的美少女。
我來到富寧的時候,普廳河已經離去五百多年。我不知道五百多年來普廳河發過多少脾氣,作為富寧壯鄉人民的母親河也有她狠心的時候,一跺腳就把一個荒涼貧瘠的背影甩給她的子孫。難怪有詩人曾對普廳河發出這樣的感嘆,普廳河一條臍帶連著壯鄉人民的幾許悲哀與歡樂。
五百年后的1978年炎炎夏日,我來到普廳河畔的縣城讀書,開始在普廳河的影子里跋涉自己的前程。那時的普廳河畔是稀疏的樹林,仿佛失去了乳汁的滋潤,稀疏的民房灰蒙蒙地蜷縮在沙灘與良田的狹縫之間,像擱淺多年的破船在默默地等待水流的啟動,雞鳴犬吠的微弱聲音,如同我的前程一樣迷茫。
普廳河兩岸的變化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普廳河岸邊的富寧縣城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就一天天地在涅磐中變化,縣城以它自己獨特的自然景觀、人文景觀和濃郁的民族風情被賦予“柔情”的內涵。普廳河穿城而過,河水搖曳,依依裊裊。遠處畫橋如虹,飛閣垂檐,極盡清麗典雅之風致。兩岸青山吐翠,巍峨城廓與壯家吊腳樓,倒影在那清流之中,影影綽綽,似幻還真。一汪清澈普廳水,養育百年性情人。就是這泓從高山峽谷中奔瀉而出的河水,千百年來一直與富寧人的血液相溶在一起,流溢出民淳欲美的獨特人文精神。
甲申年春,隴端步行街工程啟動,在桑梓翹首,眾心所向之下,費時半年有余而竣工。隴端街以美輪美奐,流光溢彩,禮儀而不張狂,華美而不鋪張,迎接八方客人。步人商賈繁華的隴端街,走在平平仄仄的瓷地板磚上,讓人濃酣忘我地浸染在壯鄉古樸的民風民俗中。古榕、修竹、水車、清粼碧泱的水池,組成了一列列迎賓方陣,串成一街萬種風情。那山、那水、那樹,是醒目的標準,醒目的熱情。眼前是“靜看沙頭魚入網,閑支藜杖醉吟風”的壯家田園風光,耳邊是“玉瓶未恥有所聲,一曲請君聽”的郎恒山歌。隴端街是勤勞樸實的壯家人營造的新典籍,隴端街的美是精巧的美,是靈動的美;隴端街的美,握筆難吟。
百越公園則像包裹著幾許輕靈、幾許柔情的壯家女子,外形纖柔、作風豪放、內心善良。園內曲曲折折的四條小溪,堤柳四垂,渚置一榭,沙汀鳥閑,曲房人邃,藤花一架,泉水潺潺,冬夏不竭。這山,這樹,這水,這景美得太“江南園林味”了。
暮色下的富寧城,那是另一番景象。“邊城如畫里,山晚望晴空”。邊城的燈火以其特有的魅力顯示出各種不同的色素光照,霓虹燈那夢覺與閃念的輝映,交叉對立著多元復合的感情;而富州廣場上的燈柱,似大跨度的高速幻想射向天空,猶如倒掛的瀑布深邃在邊城的夜空里,倒影在普廳河上。在夜的熒光屏上,邊城的燈火演繹出深刻的、浮淺的、劇烈的、熱愛的、虛白的、震撼心靈和娓娓鋪敘的故事。在普廳河兩岸鋪設到彩虹橋的彩燈如同吐蕊著羞色的希望,萌放著,溫暖著周圍的一切。如果說,虹是大地虛擬的肩,而此時的彩虹橋就是富寧人民堅實的肩膀,肩擔起“富寧精神”跨步邁向二十一世紀!
站在普廳河畔,把城市的喧鬧拋到腦后,任清涼的晚風吹拂,橡膠壩里的河水墨青地靜,偶爾貼一朵無聲的小旋渦,此時的普廳河,一如壯家浣衣的少女,掬捧著一腔清涼,悄悄地掩住她那渾圓的酒窩。霓虹燈般華麗的城廓倒影其中,連同許多心緒,濕漉漉地讓人難以招架!這時的你身心會自然而然地放松,“放逸真閑攄雅致,詩詞不寫自高明”。普廳河會讓你讀不盡她的黃鐘大呂,也讀不完她的似水柔情。
普廳河的影子其實早已是上升的民族魂,所有與這座邊城相關的情感,都已經沉淀到了一塊塊或青或紅的瓷地板磚上,匯集到暮色中城樓的月暈里,流淌在靜靜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