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6年前后的事。
那時抓“普九”難度大、力度也大。當班主任的我,因為教學生幾乎沒流失又安排接手一個初一(2)的班主任。
剛開學的第一、二天,就有十幾個學生沒有來。我們下去走訪一周,來了幾個,卻仍有幾個不愿來,一是家里很窮,幾百元的學雜費交不起;二是成績不好,趕不來功課……三番五次再走訪、承諾,慢慢到齊了。可想而知,這樣的班級肯定不好管。管嚴了,學生就有輟學危險!
我那班有個個子高高的姓胡的男生,家里還只這么個獨孫子,養得嬌,頑皮得很;剛開始,他爺爺隔三差五到學校送東西;其實他住得離學校不遠,每天回去住宿,但爺爺就是放心不下。爺爺也叫他守規矩,但也耽心孫子與同學發生沖突而吃虧,所以常來校看孫子;其實一般沒有學生會惹他的。但他就是閑不住,老愛惹別人,特別愛惹女生,扯了人家頭發,撕了紙張,弄臟了衣角,丟了書本,打壞了凳子……弄得學生告他的狀不少,周圍沒有同學愿意跟他坐……我個別找他談得不少,他不住地點頭“明白道理”,也承認錯誤;那只能管住一會兒,又爆發“糾紛”,他算得上一個“問題學生”。
我跟他爺爺交換看法,爺爺有時贊同,支持要管嚴嚴的,但有時也很袒護……久而久之,我細心觀察,發現他很有自尊,學習是超過不了有些同學,可他勞動能吃苦,樂意幫助小同學或女生,掙得一些“男子漢”的面子。他爺爺叫他不要在勞動上逞能,可他不聽,還愿干一點重活和臟活,這一點同學們也都肯定他;他爺爺認為他在學校與家庭判若兩人。
人總是有優點的,沒優點的人不存在,就像沒缺點的人不存在一樣。當老師的就要發現、挖掘同學們的閃光點,不斷激勵、轉化、重新塑造,不然怎么叫“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呢!
兩個月過去,期中考試了。胡同學考得不夠好,名次排在三分之二的學生后面。但改選班干,我提議胡同學當勞動干事;三分之二的學生投了他的票,他當選了勞動干事。自此,班里教室值日、每周大掃除安排與檢查,班級勞動任務領取與布置,就不用我多操心了。我管總體把握外加細致檢查,他管具體的。
當然,有的學生懶或者怕臟,他也大聲吼,同學當面怕他而后通過多種途徑告狀,我幫助大家就某些事件分析討論對與錯,引導大家對“搞好衛生、完成勞動任務”要正確認識,從而提高思想,消除誤解;但在表揚胡同學的主流時也對他簡單的作法、急性脾氣、以大壓小等方面給予誘導;在個別談心時也不姑息他,該批評的予以藝術地批評,特別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其某些作法“錯誤”,既照顧了他的自尊心,又不遷就。他在勞動方面的積極表現,被我和學校多次給予表揚。因而,他慢慢乖巧起來,不是那么好動;在同學們面前也隨和了許多,不是那么愛惹事了。但畢竟其接受能力有限,學習成績老趕不上來,數理化老不行,他對這三科也沒多大信心,但沒有動搖我對他任勞動干事的信任。
我帶了他四學期,他沒做引起學校、年級轟動的消極的事兒,卻三次獲得“模范班干部”。盡管我的初一(2)班、初二(2)班的學生在年級是個不安分的班級,但兩年學生流失極少,這在那學費、學習成績雙重大壓下是難得的,每次學校綜合考評,我班總在年級數一數二;一些共班的科任老師還稱“沾了光”。
可我因為組織上的安排,變換一個初中任芝麻官。后來,聽說這個班學生流失了不少(仍要通過其他途徑“普九學習”回籠)。胡同學給我寫了幾回信,他堅持讀完了初三,又復讀了一屆,才錄取職教性質的“外國語學校“;幾年學了又學,終于在廣東某學校教外語。
我不知他碰到 “問題學生”時,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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