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牧歌

春華秋實，就是春天播種，秋天結(jié)果。秋天是各種農(nóng)作物成熟的季節(jié)，更是收獲的季節(jié)，所以農(nóng)民都歡迎秋天的到來，享受豐收的喜悅和得到豐衣足食。我們放牛的牧童，更喜歡那金色的秋天。春天放牛，青草只露出頭，卻未長起來，要牽著牛尋找草吃，夏天酷暑難熬，在野外沒有什么東西賜給我們這幫娃娃吃，消暑是唯一，時不時到河或塘里泡一泡。

而秋天則不同，太陽溫和，陽光明媚，天高氣爽，氣候適宜，各種草都長得繁茂豐盛，特別適合我們放牛娃玩耍。一到牧場，我們就將牛用長繩子拴住，讓牛吃草，小伙伴們就毫無顧忌，放心大膽地玩耍，跳房子、踢毽子、打子兒、下成山棋、點七窩，抓子兒、抵棍、摔跤、賽跑等，玩得全身大汗淋漓，就又跳到河里或溜到堰塘游泳、戲水，在水中開展各種項目的游泳比賽，再是打水仗。大伙都玩累了，肚子也餓了。

那些成熟的荸薺、芋頭、蓮藕、豇豆、瓜果、玉米和紅苕（山芋），都發(fā)出誘人的甜香。這時放牛的“娃娃頭”發(fā)話了，指揮小朋友們分頭去摳荸薺、芋頭、采蓮藕、摘剝豇豆、玉米、紅苕，小朋友們爭著說：這次吃我家的，有的說下次吃他家的。家家都有小孩，而是吃了你家吃他家，輪流坐莊，就是打“平伙”，不算偷盜。

一會兒，大伙兒很快將食物全弄來了，荸薺、蓮藕、瓜果、紅苕和玉米可以生吃，也未完全洗凈泥巴，帶有泥巴的生食物也很快地吃光。芋頭和豇豆可不能生吃，就在田野里挖洞為灶，架起柴火燒，豇豆和芋頭放在火上燒烤，烤得噴噴香，“娃娃頭”就分給大家吃，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比現(xiàn)在上五星級賓館赴盛宴還帶勁。

這時，夕陽西下，牛放飽了，人也吃飽了，“娃娃頭”一聲令下：“騎牛！”個個齊整整地上了牛背，一隊牧童隊伍雄赳赳氣昂昂，浩浩蕩蕩，如同打了勝仗的部隊一樣，凱旋歸來。高高興興，歡天喜地，齊聲高唱《小放牛》的牧歌，還有的吹著笛子和簫。

我們剛回到村里問題就來了，大人們到田里一轉(zhuǎn)，回到村里大聲呼喊，是誰家的小孩偷吃了我家的荸薺、芋頭、紅苕、豇豆和玉米等。可是，問我們時沒有一個人坦白交代，都是矢口否認，可是，大人們發(fā)現(xiàn)我們的手上有泥，臉上和嘴上黑不溜秋：“就是你們這伙‘好吃鬼’偷吃了的，你們不承認，只不過是黑魚死了嘴殼子硬。”有的大人從中勸解說：“這些娃兒們是好玩的，散了、散了，下不為例。”

我們是在打“平伙”，不是偷盜。自然而然我們絕不會散了、散了，下不為例。殺豬宰羊廚師先嘗，優(yōu)先品嘗豐收成果，這也是我們農(nóng)家孩子的歡樂啊！只是，這都是我70年前的歡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