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上半年,我被破格提拔為市商務局副局長,成了全市最年輕的副處級領導干部。官越做越大,掌握的秘密越來越多。身在官場,一言不慎,輕者遭受排擠,重者烏紗不保,這類教訓實在太多了。
得學會謹言慎行。
這兩年我的私人秘密也越來越多,更得小心。
現在的人頭腦活絡的很,行賄都講究藝術,早已不滿足于請吃吃喝喝喝、送送紅包、煙酒之類,這些都是層次低的?,F在越來越流行送美女。
美女消用起來舒服呀,風險也小。萬一哪天出了紕漏,最多來個違紀處分罷了。
美女大概都是從風月場所找來的,說是美女,其實并不美,多數都姿色平平,甚至有點丑,卻都一律的風騷勁十足。到了床上,那股子風騷就更不用說了,做的時候只要不對著臉看,倒也夠刺激的。
曉菁就不同了。
曉菁是海華公司鄭總一次請我吃飯時認識的,見到她的第一眼時,我的眼睛就為之一亮。聽口音,曉菁像是湘西人,清純的湘泉水滋養了曉菁清澈的靈性。曉菁的美是天生麗質、不雕不飾的,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不說,單說那皮膚,又白又嫩又細又滑,掐一下真的能冒出水來。
我當然舍不得掐,都是用手撫摸,就在認識曉菁的那天晚上。是鄭總親自為我定的房,房間布置得很有情調,床頭燈發出柔和的光,灑在我和曉菁赤裸的身子上。五月的晚風清清涼涼,不時透過窗欞擠進房里,掠過曉菁秀美的長發。我竭力止住心跳,兩手在曉菁的身上來回摩挲,輕輕地,柔柔地,全身上下每寸肌膚都摸了個遍。曉菁在我手下快活地呻吟著,清澈的靈性中頃刻迸發出野性來。
曉菁是唯一讓我心動的風塵女子,百啖不厭。自從有了她,我開始攢起了私房錢。我打算等攢足了30萬塊錢,就在開發區東郊為曉菁買個中套,那兒房子便宜,地處也偏僻,抽空帶她一起到那兒銷魂,該是多么美妙絕倫的事呀!
再有人送個紅包什么的,我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買房子太需要錢了!
老婆那頭,卻始終是個心事。曉菁的事要讓她知道了,不把我一刀剁了才怪。這幾年我官越當越大,老婆也跟著風光,可她對我卻越來越不放心了。老婆說,男人都是公貓,沒有不吃腥的。老婆還說,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在外面玩小女人。每次回家稍晚了點,她就對我盤問來盤問去的。好在我頭腦轉得快,對付她那點婦人之見,輕松。但也有例外,喝了酒就管不住嘴巴啦。
這么著,日子過得倒也挺逍遙。
那天下午我到辦公室,把幾件要緊的事向部門領導交待了一下,就閑了下來,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報紙。
翻著翻著,下面突然硬了起來。
也難怪,近來飯局特多,每次上桌酒喝的不多菜吃的不少,專挑蝦子、長魚之類的海吃,對了還有韭菜,據中醫講,這玩意兒效果也不錯。
就又想曉菁了。
給曉菁打了個電話,隨后就跟她到州苑賓館開了房間。
水門橋壹號打我手機時,我和小青剛做完,正仰面朝天躺在席夢思上喘著粗氣。
水門橋壹號是我多年的兄弟,為人特豪爽,相當仗義。我敢保證,如果哪天紀委檢察院來查我,他絕對不會把我給賣了。這樣的兄弟,認識幸運,不處可惜。
我吸了口氣平定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水門橋壹號說,兄弟在哪兒啊,忙什么呢?
我說在辦公室啊,忙呢。
晚上呢,忙嗎?
晚上忙回家吃晚飯,然后睡覺呀。
那好,過來和兄弟幾個坐坐啊,二鍋頭豬頭肉,你最喜歡的!
兄弟中知道我喜歡喝二鍋頭就豬頭肉的,只有他。我看了下表,快到下班時間了,和曉菁又溫存了一番,就穿起衣服直奔飯店了。
說是飯店,其實就是上海路上一家剛開的面館,環境還算優雅。我到的時候,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除了水門橋壹號,還有淮安(阿朱),尚國先律師,都市布衣。張保國也從淮陰區大老遠地趕來了。
以我的酒量,一般控制在兩碗以內,還是能夠把持得住的。可那晚的二鍋頭酒勁頭太大,剛一碗下肚,頭就暈乎乎的,猶如騰云駕霧般。眾兄弟也都酒酣,豪情伴著酒興盡情釋放,充盈小小的廳堂。
那晚水門橋壹號的豪情釋放到了極致。喝到一半,他干脆扔掉酒杯,倒了滿滿一碗酒,對我說兄弟,咱哥倆一口干,怎樣?暈乎中看到他手里擎起的白瓷酒碗,我突然想到了曉菁的身子,不禁一陣心旌神怡。
都是自家兄弟,干就干唄,多大事啊!我說。
就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那晚怎么回家的,記不清了。只依稀有點印象,水門橋壹號在街上不住地招手打的,說要把我送回去。
睡夢中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撕扯著,并伴著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使勁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老婆正抓著我的衣領,怒氣沖沖地對著我大吼,你給我起來,說,曉菁是誰?三十萬存單在哪兒?你無情別怪我無義,我告你去……
我愕然。難道是我昨晚酒后失言說漏嘴了?
一整天我都惴惴不安。下午快下班時,辦公室來了三四個陌生人,自稱是檢察院反貪局的,說要找我談話,不由分說將我帶上了車。
我隱隱有種預感,這次要出大紕漏。
我和曉菁的男女關系,反貪局管不著,可那30多萬元的私房錢,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的。
果然,這一去我就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