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選擇，兩種人生

他還不到三十歲，高中一畢業就經商，已經擁有數家大型超市，資產驚人。在一次商務活動酒宴上，在眾人的要求下，他講了自己第一次經商的經歷：

中考前兩天學校開動員會，那個父親是包工頭的同學拿復讀機在會場占了個位置就跑開了。當時我和一個叫姜明的同學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當著好幾個同學的面商量搞個惡作劇，將他的復讀機藏起來，讓他著急著急。

散會后，他終于知道了是我們干的好事。我和姜明便去藏復讀機的教室圖書角，結果傻了眼：復讀機不翼而飛了！那小子盛氣凌人地逼我們將復讀機交出來，我和姜明只得硬著頭皮答應：緩些日子，我們還給你！

中考結束，同學們就各奔東西，那小子也沒再逼我們還復讀機，可我和姜明卻如鯁在喉，那時復讀機稀罕，價錢要560元，對于我們的家庭來說無異于天文數字。我倆咬著牙約定，下學期開學前將錢湊齊，買個復讀機賠給他。

整個暑假，我都在為那280元犯愁。暑假剛放幾天的一個晚上，村里放電影，我發現那里冰棒生意非常好。我覺得這是一條掙錢的路子，就依樣畫葫蘆，從家里拿了一只裝書的木箱，在里面塞上棉絮，從父親那里借了20元錢，用自行車馱著木箱到縣城里批發冰棒賣。每天晚上，哪個村放電影就往哪個村跑，雖然辛苦，總要忙到下半夜才回家，但每晚下來總能掙到五六塊錢。賺錢是有癮的，我很快就動起了腦筋，覺得光賣冰棒太單調，賺錢也太慢，很快也批點瓜子、氣球回來，接著是玩具車、小冰袋……暑假結束，我已賺了400多元。

開學前一天，我去找姜明，他居然也拿出了280元，我問他錢是哪里來的，他吞吞吐吐地說是掙的，便不愿再多說。我們一起去縣城買了個復讀機給那個包工頭的兒子送去，哪知道那小子訝然說：誰要你們賠復讀機了？其實，你們將復讀機一藏起來，就有人告訴我了，你們剛藏好，我就將復讀機拿回來了。

你們沒法想象我和姜明當時的表情。我和姜明將復讀機退了，我將退得的錢交給了父母，我永遠忘不了母親接過那些錢時的表情，她的手微微地抖，一遍又一遍地摸著我的頭，一遍又一遍地說：“我娃能干！真出息了。”

我被母親的話鼓勵了，也從暑假掙錢的過程中找到了成功的樂趣。高中一畢業，就真正開始經商了。但我絕對想不到，姜明高中還沒畢業，就被派出所拘留了兩次，原來那280元，是他偷了8輛自行車賣得的錢。這以后，他從偷自行車上嘗到了甜頭，一發不可收，像我做生意越做越大一樣，他偷東西也越偷越多，在我開辦第一家超市那一年，他就被判了刑。

聽完他的故事，宴席上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幾個小孩子的玩笑，卻徹底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一個，因為玩笑而學會了經商，成為了老板；一個，因為玩笑，學會了偷盜，沉迷其中。這個故事里，多少有點兒上天弄人的黑色幽默般的殘酷。但細細想來，這又何嘗不是上天鍛造人的慣常手法？一次玩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毀滅你，就看你怎樣應對。

（摘自《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