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希望永遠都在

譯/丹蘭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了！”我那只有7歲的女兒吉娜從汽車后座上沖著我尖叫道。

我一邊聽著女兒喋喋不休地喊叫，一邊用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努力咽下哽在喉嚨里的硬塊。我搜遍了大腦里的每一個角落，也沒能找到一個能夠或者將會改變現狀的字眼去安慰女兒，只有沉默不語，任憑眼淚刺痛自己的眼睛。上帝呀，你一定要早點兒幫助科學家發現一個治療的方法，一定要助他們一臂之力，我的女兒就快喪失所有的希望了。

“太難受了！我討厭生病！我討厭疲倦！”吉娜的啜泣聲從后座傳過來。“媽媽，我覺得自己再也支持不下去了……”說著，她的聲音弱了下去，然后就沒有了。

吉娜的話深深地刺痛著我，我知道沒有了希望，她的心會破碎的，但又不想在高速公路上展開這樣一個令人不愉快的話題。我一邊在繁忙的交通中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駛，緩緩地把車轉向一個坡道，一邊看著我的后視鏡。吉娜正從后視鏡里瞪著我，我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表情。一種緊張的沉默降臨在我倆中間。

吉娜已經勇敢地活了7年，在此期間，她一直與慢性疾病做著艱苦的斗爭。看到女兒每天不斷被注射不同的藥物，體驗著不可知的治療效果，我自己也感到厭倦，也想和她一起大聲尖叫：“我討厭生病和疲倦！”

女兒處于這樣一種情緒和病痛的折磨之下，令我感到十分痛苦。如果能代替她經受這種折磨，我愿意用自己的健康來換取她的健康，替她承受痛苦。但是我很無助，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到了停車場，我停好汽車。吉娜正一動不動地躺在車后座。我將遮在她眼睛上的頭發拂去，希望她睜開眼睛看看我。但是她沒有。在其后大約5分鐘或更久一點兒的時間里，我只是坐在那里，摟著她，祈禱上帝會給她身體里注入新的勇氣和生存的意志。

此時，除了祈禱女兒的病能快些好起來，一位母親還能對她失望之極的女兒說些什么呢？當女兒所有的希望都喪失了之后，還有什么語言能安慰她？

雖然我也不知道答案，但卻希望能夠觸動吉娜的內心，于是，我真心誠意地說：“吉娜，看著我，我希望你真的能聽懂我將要對你說的話。”

她將腦袋轉向我，睜開了眼睛，隨后立即開始重復那些絕望的話。我輕輕地將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

“親愛的，你今天太累了，躺在我的懷里休息吧，雖然你自己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希望，但我一直對你心懷希望，我的希望是永無止境的，還有我的愛……”

“媽媽，”吉娜打斷我，輕輕地微笑著，她說，“如果你可以對我心懷希望，我想我也可以。”她用胳膊摟著我。“再對我說一次，媽媽，你的希望永遠都在。”

“它永遠都在，孩子，我的希望永遠都在。”

（摘自《孩子》）